第二天清晨，雨涵在弗兰克的轻吻中醒来，她转过身将他的头拥入自己怀中。“你很早就醒了吗？”
    “嗯，我中途醒来两次，时差还没有完全调整过来。”
    “那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好极了。”
    弗兰克一边说，一边调皮地掀起雨涵的睡衣，翻身压在她身上。他的唇齿落在雨涵胸前，一阵暖流随着弗兰克的吮吸穿过雨涵的身体，她的心一阵悸动，欲望被弗兰克的温柔轻轻唤醒，她像蛇一样紧紧缠绕着他强健的躯体，弗兰克迫不及待地脱去身上的衣服，又扯掉雨涵的睡衣......终于，两具火热的身体融化为一体。不知过了多久，雨涵心满意足地松开了紧搂住弗兰克的手，她深情地吻着弗兰克的唇，手指抚弄着他的胡须。
    “你真棒......”
    她心里想说的是“i love you”，但是她知道，这三个字一旦说出去，就收不回。
    “我喜欢你的热情。”
    弗兰克翻身躺回到床上，点燃了一只雪茄，雨涵替他盖好被子，弗兰克将她搂在胸前。
    “很久没有这样幸福的感觉了，谢谢你。”
    雨涵亲吻着他的胸膛。
    “这就是我们想要的，享受在路上的感觉，享受当下，忘记过去和未来。”
    一阵敲门声响起，导游在外面叫了起来，雨涵看看手机，时间到了八点半，她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对着门口大声说，马上到。
    下了楼，这时已经九点了，导游和那几位广东来的游客都在等着他们，雨涵连忙道歉。上了车，他们直奔张家界森林公园。
    他们必须乘坐旅游大巴才能进入景区，导游将车停在公路边，带领他们走向河边的小路。这条河在冬天已经干涸得差不多了，看起来窄窄的，更像一条溪流，顺着初升的太阳向远方蜿蜒而去。一行人走在木板搭成的小道上，心情愉悦，太阳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脸，河对面传来阵阵喧哗。雨涵望过去，那里似乎是一些商场店铺，还有一座暗红色至少七八层楼高的宝塔，一群穿红着绿的队伍沿着河边行走，好像是舞狮队伍。雨涵兴奋起来，她拉着弗兰克轻快地向前小跑，弗兰克今天背包轻了不少，很快，他俩来到木桥上。太阳温柔地照耀着河水，河面如镜，旁边的一些标识记录着这里在夏天，曾经是漂流赛道，弗兰克兴奋地说：
    “要是夏天来就好了，我们可以漂流。”
    “那个太刺激了，我曾经漂过一次，吓个半死，因为我不会游泳，沉在水里的感觉好可怕。”
    “我喜欢所有的冒险。”
    弗兰克一边满不在乎地说，一边忙着拍照。雨涵匆匆在桥上照了几张相片，等不及弗兰克就向宝塔那儿走去。
    那儿是一个长方形的大广场，一些人围在靠里一角，似乎在看演出。雨涵近前一看，舞台下方，两条龙灯耍得正欢，男女各一队，基本是中老年人，估计年轻人不会也不愿意学了。雨涵回头看看来路，弗兰克远远地跟过来啦，她向他招手，接着又转身专心地看起来。第一次看龙灯，是小时候和父亲回他的老家过春节，那里有舞狮子唱龙船调的。这样的记忆此刻变得那样珍贵，生命里每一次相遇和别离都不是无缘无故的，雨涵相信。父亲在天上若能看到此刻的她，应该会感到欣慰吧。上帝安排弗兰克在这个春节来到她身边，也必有其因。
    很快，龙灯耍完了，舞台上出现了一对年轻歌手，他们唱起了苗族情歌，这时游客也多了起来，导游提醒他们马上要去搭车进入景区了，雨涵和弗兰克赶紧去超市买了些水和零食。
    顺着导游的指示，他们来到停车场入口处，顺着人流向前走，这时向各个景点出发的站牌前都排起了长龙。二十分钟后，他们终于上了旅游大巴，弗兰克拿出他的小圆球放在椅背和他后背之间，给自己按摩起来。山路九曲连环，很考验司机的开车技术，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之后，车子停了下来。没想到这里只是个中转站，还要从这里坐去各个景点方向的大巴。看来真的是群山绵绵，要想看到最美的风景，必须深入其中。雨涵早已忘了多年前自己在这里是怎样游玩的，肯定没有现在这样多的人，只记得十里画廊和金鞭溪，行走其中，儿子从没有喊过累。
    上午的行程最令人兴奋的应该是和猴子们的不期而遇了。行走在溪边的石板路上，前方突然有人叫道“有猴子”，雨涵一看，原来是一只小猴子拦在路中间，伸手向行人要食物。导游拿出一袋小饼干，猴子跳上来迅速抓起饼干，转身爬到了路边的树上，吃了起来。这时，喂食的行人也多了起来，胆大一些的猴子直接拽住行人的衣服，索要他们手中的食物，胆小的游客就把玉米、橘子等放在路边山坡上，等猴子们自己来取。雨涵和弗兰克围着贪吃的小猴子一个劲地拍照，这猴子太机灵可爱了。
    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前方竟然还有一个猴园，雨涵和弗兰克走了进去，位置不大，树林里和笼子里都有一些猴子，雨涵不明白为什么有的要关进笼子，估计是不太友善的猴子吧。这里的游客，不论大人小孩，都在试图逗引猴子过来吃东西，猴子们并不买账，人和猴子之间的界限就在树林和小路之间，他们互不越界。人们像猴子们投掷着各种各样的食物，大多是水果，猴子们似乎习以为常，躲避着食物的攻击，从地上捡起食物后迅速爬到高高的树上吃起来。弗兰克一脸的沉重，他对雨涵说：
    “人们太不尊重猴子了，这样的投掷在猴子眼里就是一种攻击，猴园的管理人员应该教会游客怎样正确喂食猴子，发文禁止游客的不文明行为。”
    “他们没有恶意，就是觉得它可爱，想跟它交流，又不懂怎样做。他们还是把猴子当做玩具一样对待。”
    “这样下去，猴子永远不会对人产生信任的。”
    弗兰克无奈地摇摇头。这时，一位年轻小伙子提着一袋橘子，拿出一个扔到路边的大石头上，猴子吃完了，又向他伸手要，他没有理会，心急的猴子跑过来要去抢，小伙子吓得大吼起来，一袋橘子扔向夺路而逃的猴子，人们哈哈大笑起来。雨涵一点也不觉得好笑，这就是彼此不了解造成的警惕、害怕和互相伤害，真的该学会怎样正确相处了。
    她不仅回忆起在美国亚利桑那，马丁的母亲居住的那片沙漠绿洲里，许多人家的树上、院子里，都有专门给鸟儿们喝水的水台，还有吊起来的食物袋，供鸟儿们啄食。马丁的母亲每天清晨会静静地坐在玻璃房里，看着各种鸟儿们在院子里吃食散步，蜂鸟们就居住在门前的那丛灌木里。雨涵在那里的几天，也会兴致勃勃地躲在窗帘后面观看。
    “那该怎样做呢？你示范一下，人们看到了，也许就会跟你学了。”
    雨涵忍不住对弗兰克说道。
    “你包里还有什么吃的？”
    “就剩一个苹果了。”
    雨涵边说边拿了出来，递给他。
    弗兰克咬了一大口，将苹果递还给雨涵，让她藏好，接着他拿起那块苹果走进小树林靠近一只猴子的地方，掌心向上向它伸出手来。小猴子警惕地看着他，又看看他手上的苹果，弗兰克嘴里发出一阵动物似的嘶吼，手心一直向上，猴子似乎在辨别着他的语言，周围的游客都静静地观看着这一幕，雨涵拿起手机，蹲在弗兰克身后，期待着奇迹的发生。就在一刹那，猴子跳起来抓起苹果就迅速地跑开了，人们发出一阵欢呼。弗兰克退回来又咬了一块苹果，那只小猴子依然飞快地从他手中拿起食物跑回树上吃了起来。
    有个小男孩照着弗兰克的样子，把橘子剥好，放在手上，等着猴子来拿。雨涵和弗兰克会意地笑了，他俩走出了猴园。
    雨涵还记得先前他们之间的争论，弗兰克想让雨涵对人们说，不要这样投掷食物，雨涵觉得那是徒劳的，因为每个人都是这样做的，他们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再说，雨涵不可能对所有的人去说啊。
    “如果永远没有第一个人指出来，那这个错误会一直持续下去。如果有的人接受了你的说法，他就会参照你的做法去跟别的人说，这样慢慢的风气就变好了。”
    弗兰克的死脑筋让雨涵无奈，她不想让人们觉得她是多管闲事，自己是站在道德的高度去绑架他们。
    “要说，你去说好了。”
    雨涵赌气地说道。
    “我要是会说汉语，肯定会这么做的。”
    “最根本的办法，是让管理人员出台制度，禁止游客投递食物。”
    雨涵解释道。
    现在好了，言传不如身教，也许现在只有一个孩子照着学了，但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雨涵想起了网上看过的一则故事，她给弗兰克讲了起来。
    “从前有一个小男孩，在他贫困交加时，得到了一位富人的帮助，他对富人感激不尽，而富人却不求他的回报，只要求他有朝一日，在别人需要帮助时，像他一样伸出援手。当他长大，有能力去帮助人时，就按照富人的教诲，对受助人讲了这个故事，并提出同样的要求。就这样，很多年过去了，当一位贫困潦倒的老人在接受帮助后，听到这个故事，老泪纵横。你猜，他是谁？”
    “我知道这个故事，这是一部电影。”
    弗兰克平静地说。
    “我记不太清楚了，好久以前看到的，大意是这样。你能找出电影的名字吗？”
    雨涵期待地问。
    “我回去搜索一下，这个老人就是当年帮助小男孩的那个人。”
    “这个故事正好应验了中国的一些俗语：因果报应，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是的，所以不要小瞧一个人的力量，只要是好的，对的，就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