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在凌晨发来一段视频，醒来的雨涵欣赏着阳光下的雪景，纯净如洗的蔚蓝天空和那一片耀眼的雪白相互映衬，房舍和车辆点缀其间，看起来如此清爽，阳光的炽烈使雪地上的阴影更加浓厚，似乎那儿也没有那么冷了。
“天气真好啊，天空如此蔚蓝。”
雨涵赞叹道。
“你看那么厚的雪，全都是昨天的暴风雪留下的。”
弗兰克提醒着。
“这不像是一场灾难，更像是一场洗礼，现在的世界看起来更纯净美好。”
雨涵言不由衷地说。
“确实。希望你今天工作、学习顺利。”
“谢谢，我会以好的状态做好今天的事。该起床了，你在家吗？”
“刚到家二十分钟。”
“赶紧清醒起来，掀开被子。”
弗兰克顽皮地边笑边拍起巴掌来。
“是的呀，你都懂的，起床有时是件很困难的事，但是必须起来了。”
“现在，起床！”
雨涵一边说一边掀开了被子。
“这就是我要说的，哈哈。”
弗兰克又拍巴掌大笑起来。
到了办公室，雨涵抽空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马上，要有一个短的会议，然后开始上我的公开课。”
“你会做得很好的，加油。”
弗兰克善解人意地鼓励道。
到了中午，雨涵一边看着弗兰克发来的晚餐图片，一边向他汇报着。
“嗨，弗兰克，我刚刚上完课。做的不错，他们给了我很好的评价。”
“你做的意大利面看起来色香味俱全啊，我好想尝一下。”
到了晚上，醒来的弗兰克发来了问候。雨涵把课堂上的一段视频发过去，
“你瞧，我赢了那个胖女人。”
那是一场吹气球比赛，雨涵和一个身高体胖的女教师站在讲台上，雨涵手
里的气球快速地膨胀着，她吹得面红耳赤，台下的教师们都在加油鼓劲。
“这个胖女人哪儿来的？”
“别的学校来听课的老师，她似乎没掌握吹气球的技巧，我都不敢相信我赢了她。”
“呵呵，明白了。今天过得好吗？”
“很忙，不过还比较有意思。你在办公室吗？”
“是的，看着好像每个人都挺享受。”
“我们在一起，学习，讨论，做游戏。不过，我希望时间快点过去，真的很期待一个假期。”
“我也是，早已准备好了去度假。”
“快点来吧。”
雨涵感叹道。
“我想今天就出发。”
弗兰克附和着。过一会儿，他发来里一段视频，又是一片白雪茫茫的旷野。
“更多的雪，今天早晨天气突然又变了。”
望着弗兰克发来的图片，那雪在阳光下白的刺眼，世界如此干净单调，可是第二张相片里，却是一点雪也没有，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洒落下来，路面反射着亮光。
“两个小时的路程，路上的风景却是如此不同，气候差异这么大。公司这边几乎天天下雪的感觉。”
雨涵感叹着。
已经是二十五号了，学校马上就要放假了，今天雨涵和同事一起到楼下的场地上摆摊写春联，做宣传推广活动。她将录下的视频和相片发给弗兰克。
“我现在在外面干活呢。”
“嗨，那座大厦就是你上班的地方吗？”
弗兰克问道。
“是的，这里有个星巴克，你可以进去喝咖啡。”
雨涵把拍下的照片发过去，又发了一个笑脸。
“到处都有咖啡店吗？”
“不是呀，但是星巴克在中国很常见。”
雨涵又录了一段同事写春联的视频发过去。
“他在写什么？我喜欢看他书写的动作。”
“他写的是春联，中国的传统习俗，春节，家家户户都要在门上贴春联。”
晚上，雨涵收到弗兰克的早安问候，还有他的自拍照和视频，他又戴上了那顶黄色的老头帽，举起右手向雨涵打招呼。视频里，依然夜色浓重，地面白雪覆盖。
“这是我早晨来公司的路上。”
“看起来天还没亮，好冷，外面多少度呀？”
“零下十五度。”
“简直难以想象，没法在外面停留。”
“我在屋里呢，暖和得很。”
“好的，冬天让人们更加感觉到家的温暖。”
直到第二天上午，弗兰克发来了回复。
“终于下班了，整整十二个小时。”
然后到了晚上，又发来了第二条消息。
“早上好，新的一天到了，感觉好清爽，真高兴今天不用在办公室呆着了。”
雨涵可以想象到他的忙碌，这真是一份不容易的工作，难以想象他一直干这行这么多年。
“早呀，今天我们在老板家吃的晚餐，相当于是公司年前的聚餐。”
雨涵发过去两张特意为他拍的聚餐照片。
“看着不错。我在收拾行囊，明天早晨我就要开车去拉斯维加斯。”
“开车要多久呀？”
“路上要二十个小时，开车时间大约十一个钟。”
“时间好久，辛苦你啦。”
“我会带上我的狗，然后从维加斯飞向你。”
“你的意思，你现在就开始休假了？”
“正确，我好兴奋即将开始的旅行。”
“明白了，你要在那里呆五天，你是不是还要去别的国家？”
“维加斯、湘江、中国大陆、印度尼西亚，然后回家。”
“你还要去印度尼西亚吗？”
“是的，我要呆在那些群岛中钓鱼，放松我的大脑，思考我为什么活着......”
“明白了，在结束中国的旅行之后去那个孤岛，你肯定会很享受的，从喧闹回归宁静。”
第二天早晨雨涵醒来，看到弗兰克的消息。
“终于把行李整理好了，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到底有多少东西呀？让我看看。”
雨涵好奇地问。
弗兰克发来了图片，一个打开的行李箱，一个打开的背包，比雨涵想象的少。“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重。”
晚上八点多，弗兰克发来了早安。
“我刚醒，在喝咖啡，马上要出发了。”
“希望你一路顺利。”
“谢谢你，路上好多雪，只有这一条路穿过山谷。”
“那开车安全吗？”
直到凌晨，终于等来了弗兰克的消息，他发来了在路上的自拍。带着棒球帽，一脸祥和的神态，身后的座位上是他的老黑狗。
“在路上。”
“希望你现在已经穿过那段有雪的公路了。休息会，小心驾驶。”
再次得到弗兰克的消息，已经是第二天深夜了。
“早上好，我开了许多小时的车，穿过了四个州。”
他发来了两段视频，路是那么宽广，看不到一辆车，公路一侧是山脉，覆盖着白雪，天气看起来很晴朗，天空湛蓝，似乎那里是另一个世界，除了公路，几乎感觉不到人类的气息。
“你到了吗？路上的景色还不错。”
“昨晚到的，很累，就只睡了一会，要调时差。”
弗兰克发来了更多的视频。
“等会中午你可以尝试睡会儿，那儿好开阔的视野，天空那么纯净，但是好荒凉，看不到一辆车。”
雨涵联想到了青藏公路，估计也就是这样的吧。
“我醒来后只是懒懒地躺着，似乎还不适应这个时差，你今天过得好吗？”
“学校已经正式放假了，下午我要去广州，明天早晨在广州美领馆我要去办那个离婚协议签字公证。”
“似乎很快呀，你兴奋吗？”
雨涵看到弗兰克的信息，心里一阵黯然，他哪里能真正懂得雨涵，每一次离婚，对于她都是撕心裂肺般的痛。弗兰克就像一根救命稻草，让她暂时忘记眼前的处境，一段人生的小憩即将开始，她需要这样的一个喘息。
“不，只是必须去完成这件事，然后重新开始。”
第二天一大早，雨涵来到了美领馆，一切都和以前差不多，那个时候是进行签证面试，满怀希望，而此时，却是办理离婚申请，仅仅相隔不到两年。看着那些排队的人们，人群中那些提着大袋资料的女人们，自己当年就像她们一样，雨涵心怀恻隐，希望她们好运。
接待雨涵的是一位年轻的男性白人，整个办理过程中，他的微笑，特别是最后那句告别——祝你有美好的一天，令雨涵感到一丝安慰。
“嗨，我就要飞往旧金山了，然后从那里飞湘江。”
弗兰克在第二天上午发来了消息，雨涵似乎能感受到他的兴奋。
“这几天，我非常非常的忙，工作上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我期待着马上见到你。”
他发来一个笑脸。
“我能理解，很高兴我们就要在现实世界里见面了。明天上午北京时间十点我将在罗湖火车站等你。你抵达湘江机场后，请在微信上告诉我。”
“好的，我的情绪有些失控，我已经在想念我的狗了。”
弗兰克多愁善感地说。
“你还没出发呢，你现在不是还和它在一起的吗？不要担心，它会很好的。你的前妻会很好地照顾它的。”
“我知道它会好好地，可是我呢？不过我还是准备好了飞往中国。”
“你也会好好地，你不是孩子了，要坚强，探索一个新的世界将会吸引你的注意力。”
雨涵感叹着他的侠骨柔肠。
“嗯，我的心是柔软的，我到了旧金山，会给你打招呼。”
“难道你想念它多过想念你儿子？”
雨涵不解地问。
“这是两种不同的感情。”
“我没有这种深刻的体验，我也想念曾经陪伴我的那些小动物们，但是分开了，也没有太悲伤，分分合合，这就是真实的生活。没人能陪你到永远，虽然你一直在尝试找到这样一个人。”
当弗兰克再次发来消息时，他已经降落在旧金山了，照片里，他穿着一件橙色的休闲t恤，露出温暖的笑容。
“见到你真好，依然还有一段长途飞行等着你。”
“是的，瞧我穿着这件橙色衣服，你会很容易找到我。”
“你那儿现在暖和吗？这儿气温差不多十五到十九度。”
“是的，我准备登机了，到湘江应该是北京时间七点。”
雨涵想象着弗兰克匆忙行走在机舱过道的样子，她的心欢快地跳动着，期盼已久的旅途从明天就要开始了，雨涵开始收拾起行囊。和弗兰克的相比，她只打算带一个手提包和一个小背包，几件换洗衣服和一双旅游鞋，然后是洗漱和化妆用品。这么多年在各个城市的辗转，雨涵的行囊越来越少，可谓向极简生活过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