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穆府,她能做到不去想刘氏的事,但现在身在穆府,却做不到。
睡不着,郑宝珠也只能坐在床上练习唱戏。
想到已经好几日未去戏院,她立刻起身,独自一人去了戏院。
口技方面,断情笔能教她的都已经教了,现在只能靠她自身努力,不过他倒是可以教她唱戏。
为了让自己不去想刘香莲,郑宝珠很认真的跟他学习唱戏。
离开戏院,郑宝珠去了一趟秀香楼。
见到李嬷嬷,她把过些日子能进宫的消息告诉了她,李嬷嬷得知自己能入宫,十分激动,发誓说日后必定报答郑宝珠。
“夫人,可否问一声,我入宫是伺候哪个主子?”
“静王。”
“静王?”李嬷嬷有些意外,毕竟她之前是伺候女主子,现在却换成了男主子。
“有何不妥吗?”
“没有,奴才必定会好好伺候静王。”
郑宝珠看着她,也不跟她拐弯抹角,直接告诉李嬷嬷,静王对她有恩,所以她想帮静王成为太子来报恩,也告诉她目前长安殿的情况很复杂。
李嬷嬷信誓旦旦保证,她一定会把长安殿的那些太监宫女调教的服服帖帖,有异心之人绝不留。同时也把自己的仇人是谁,告诉了郑宝珠。当年害死贤妃之人就是余贵妃。
静王若是能成为太子,对李嬷嬷而言,也是报仇的最佳方式。
日后魏德帝驾崩,静王当了皇帝。她便可劝静王,让余贵妃为先皇陪葬,这是顺理成章之事,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报仇。
“嬷嬷,静王已答应让你进宫,相信过几日你便可进宫,到时一切就麻烦你了。”
“夫人放心,奴才绝不让你失望。”
当郑宝珠回到穆府,让她想不到的是,穆清竟然已经回来。
见到她,穆清立刻迎上来:“夫人,你回来了。”
她挤出一丝微笑:“恩。”看了一眼四周:“婆婆还没回来吗?”
“恩,夫人,你气色不好,没事吧?”穆清一副很体贴的样,他觉得刘氏已死,他跟郑宝珠之间应该没什么隔阂了。说完,伸出手想要摸她的脸,但却被郑宝珠躲开了。
“没事。”她快步走进客厅,为的就是躲开穆清:“玉环,我困了,先去休息,待会你给我煮点清粥送到房里来。”说完匆匆进了自己的厢房。
穆清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十分纳闷:她为何对我还是这般态度?
眼珠一转,决定追上去询问一番。
但他到了门口,这才发现,房门已经上栓。
他不禁一皱眉,不满油然而生,他们是夫妻,郑宝珠却这般对他,成何体统。
“宝珠。”他拍了拍门,声音有点大,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温柔。
听着敲门声传来,郑宝珠盯着紧闭的门,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到了门口,她却未开门,只是轻声说道:“我困了,想休息一下,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宝珠,开门。”今日若不讨个说法,穆清不会就此离开。
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郑宝珠只好把门打开。
看到他的脸,郑宝珠却感到一阵厌恶,而且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冷酷的脸。
她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啊……”好端端的,我怎么突然想到他了,郑宝珠啊郑宝珠,你真是没救了。
“夫人,你怎么了?”穆清伸出手,想要抱她,她却立刻退后:“没事,就是昨夜未睡好,困了。”
但穆清不依不饶,上前张开双臂,用意明显。
郑宝珠又再次躲开。
“夫人,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穆清有点窝火,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为何她就这么小气呢?刘氏之事,他确实不对,但郑宝珠也没必要如此小气。
“没有,我是真的困了。”
穆清趁其不注意,一把抱住了她,而且还一阵乱亲,这哪像个书生,简直就是流氓。“宝珠,我知道在香莲这件事上是我不对,但现在她已死,一切都过去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爱你……”
郑宝珠很着急,她没想太多,下意识抬脚用膝盖顶了一下穆清的下体,顿时穆清惨叫一声,松开了她。
穆清万万没想到,她竟会这么做。
见他一脸痛色,郑宝珠吓了一跳。
刚才完全是出于本能反抗,根本没想后果。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完便跑出了厢房,留下穆清独自一人神伤,现在他不只是神伤,更要命的是肉身的伤痛。
今日穆清的所作所为,让郑宝珠对他有了新的认识。
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她匆匆来到客厅,见到她,玉环有些意外:“姑娘,你不是休息去了吗?”
“有点饿了,所以先吃完再睡。”她微微一笑,却很不自然。
当穆清从厢房出来,看她的眼神带着一丝警惕,刚才她那一脚,差点让穆清成了太监,现在想想心有余悸。
郑宝珠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之色,好在穆老太太及时回来。
看到两个孩子,郑宝珠立刻迎了上去。
因为刚失去亲生母亲,所以两个孩子脸色带着忧伤之色。
郑宝珠只是拉着两个孩子的手,并未说一些好听之话来安慰他们。
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孩子内心的伤,只能让时间来治愈。
吃过晚膳之后,穆清还不甘心,又来房中找郑宝珠。
这次,郑宝珠没有再做过多的反抗,只是说道:“相公,刘氏才过世,你还是为她守身半年吧。”
在大魏朝,男尊女卑,只有女人为男人守身,从未有过男人为女人守身一说,但现在郑宝珠只能利用这个借口,跟他保持距离。
“为她守身?”穆清觉得这实在是太荒唐了。
“是。”郑宝珠望着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相公,虽然没有男人为女人守身一说,但刘氏的死,多少跟我有关系,我暂时无法原谅自己,所以我希望你能为她守身半年。”说着还流出了泪,现在能拖半年是半年。
女人的眼泪,往往是最好的武器,尤其是美人的眼泪。
穆清内心虽有不满,一时之间也不好反驳,但他也没答应,只是安慰道:“夫人,香莲的死只是个意外,你不要过于自责。”
“恩,我知道。相公,希望你能理解我。”说着抹去脸上的泪水。
好不容易把穆清打发走,郑宝珠长舒一口气。
郑宝珠躺在床上,一股香烛气味传入屋内,她不禁出门一看,原来今日是七月半鬼节,所以老太太在祭拜先人,给先人烧纸钱。
夜间,穆纯儿想跟郑宝珠一起睡,郑宝珠自是不会拒绝。
两人躺在床上,穆纯儿心里难过,不免一阵流泪,哭着问她是否还能再见到自己娘亲。
郑宝珠抱着她,心里头一阵疼惜:“明日我带你去你娘亲的墓地,好好祭拜一下她。”
“恩,谢谢娘。”
第二天,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雨。
郑宝珠本想带两个孩子去拜祭刘氏,但因为下雨,所以只能改日再去。
七月十七。
昨日下了一天大雨,今日天气晴朗,晴空万里。
上午,郑宝珠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拜祭刘氏,虽然只是简单的拜祭,却买了不少的东西,求个心安。
两个孩子在刘氏的墓碑前哭的稀里哗啦。
晓红她们也虔诚的上香,人都已经死了,所以很多事也没必要再去追究。
看着两个孩子哭的那么伤心,郑宝珠于心不忍,上前抱起穆大郎,看着墓碑说道:“刘氏,你安息吧,我会好好照顾两个孩子的。”
折腾了一番,回到城中,已经是正午,郑宝珠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吃东西。
只是她有点心绪不宁。
这两日,住在穆府,她一闭眼就想到刘氏,所以没休息好,今日亲自去拜祭她,本以为自己能释怀,可她发现,心里更乱。
于是她决定,明日去寺庙里头拜佛,希望能够释怀此事。
郭府。
别看郭厚德整日游手好闲,实际上,他也很忙。
他忙着周转于几个府衙之间,若是有什么大案,他必须亲自主审。而且平日里头,那些小案子的宗卷,他都会一一过目。
昨日,京城几个大户人家一起失窃,为了此事,他忙的焦头烂额。
他回到府中已是深夜,精疲力尽。
不过一进门,就发现客厅坐着一人。
他匆匆迎上前去:“静王,你何时来的?”
看静王这样子,估计已经等了很久。
宋静熙盯着他:“刚到。”
见他回来,府上的下人立刻端上酒菜。
“静王,为何晚上过来?”郭厚德有点意外。
“明日就是十八了。”宋静熙眼神空洞,脸上带着一股忧伤。
郭厚德恍然大悟:“是啊,是你母亲的忌日亦是生辰。”
宋静熙微微颔首:“恩,我明日我打算去一趟华安寺。”
“我陪你吧?”
但他却摇摇头:“不用,听闻京城出现飞天盗贼,你还是好好抓贼吧,别为了我,耽误了案子。”
皇宫华容殿。
征王心情大好,对酒当歌。
“一切是否安排妥当?”
“征王放心,已经安排妥了,只要他去,保证有来无回。”说话之人赫然是钱文华,只见他满脸奸笑。
“此事若是成了,本王重重有赏。”宋远征端起酒杯,脸上的笑容变得狰狞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