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一笑,让穆清带孩子先出去,她马上就出来。
穆清拉着孩子的手:“走吧,我们在外边等娘。”
郑宝珠眼眶有点湿润,她挪了两步,弯腰捡起地上的书,想把书放回原处。不过,她突然发现,书架内侧竟然有一块木板脱落。
这些书架已经老旧,刚才被穆大郎一撞,发生脱落也很正常。
郑宝珠把书放好,准备把木板安装回去,这时,她发现,原来木板竟是一个暗格,里面藏着一本书。好奇的把书从里头拿了出来,这本书有点破旧,跟架子上的那些书比起来,有明显的区别。
郑宝珠翻开书,书页已发黄,甚至有点发霉。
好在老太爷的字迹清楚。
“魏德二十一年,八月初九……”郑宝珠一笑,暗想:原来这是祖父的日记。
不过还不等她把第一篇看完,外边就传来一声:“娘。”
她立刻把日记放入怀中,而且神色有点慌张。
检查了一下,确定看不出任何问题,她这才走出书房。
郑宝珠没在书院呆太久,同时也告诉袁院士,并未发现任何祖父的私人物品。
离开书院,三人上了马车,郑宝珠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祖父的日记还在,她暗暗松了口气。
当车快到穆府时,她选择下车,说是要带两个孩子买糖葫芦,实际上别有目的。
给孩子买了糖葫芦,再牵着他们的手一起回家。
这一路上,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不过说的都是事实。
“你听说了吗,咱们的状元郎家里头又出事了。”有人笑着说。
“啊?又出什么事了?”
“你不知道吗?话说今日早晨……”
原来,刘氏在香满楼的事迹,已经传遍大街小巷,而且这种事一传十十传百,中途难免会添加一些臆想,好让故事变得更加精彩。
这正是郑宝珠想要听到的,今日之事,很多人在场,亲眼所见,所以传播起来,速度自然极快。当然,这其中少不了晓红的功劳。
当初郑宝珠问她是否知道买什么衣裳,其实就是问她知不知道该怎么做。
晓红很聪明,懂得她的意思。
晓红先把这件事传开,然后再去买衣裳。至于买衣裳所剩下的钱,郑宝珠全给了她,她现在是死心塌地的帮助郑宝珠。
“真是不知廉耻的东西……”“我之前还觉得她可怜,却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
在刘氏敲鼓喊冤之时,大部分人都同情她可怜她,现在,这些人全部鄙视她咒骂她。
郑宝珠来到家门口附近,街坊邻居见到她,不忍上前说道:“状元夫人,你得好好管教管教你们家的那个通房,否则,穆家的脸让她给丢光了。”
郑宝珠微微一笑:“谢谢各位,我会严加管教的。”
再说穆老太太,一回到家,她就关上大门,把刘氏臭骂一顿,刘氏一直叫委屈,还把一切怪到郑宝珠身上。
但穆老太已经不再信任她,她的教训还未结束,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老太太前去开门,来人赫然是霞婶。她一脸慌张之色,见到穆老太太,忍不住说道:“不好了,不好了……”
“霞婶,什么事?”
“你们家的事。”原来,霞婶出门,听到四周都在议论刘氏在香满楼的事,她就跑回来通知穆老太。
等霞婶一走,穆老太怒喝一声:“给我跪下!”
刘氏衣服都没换,乖乖的跪在地上。
见她扶着自己的衣裳,穆老太就来火,一把把她的衣服扯破:“叫你别穿这种衣服,你不听,现在好了,我们穆家的脸让你丢光了。”
“娘,我不是故意的,是她,肯定是郑宝珠陷害我,还有晓红,这衣服是她的,肯定是她们联手陷害我……”
她越解释,老太太越生气,拿起桌上的一个鸡毛掸子,狠狠的抽打她,痛的刘氏在地上翻滚求饶。
当敲门声再次传来,穆老太这才住手。“还不给我滚去把衣服换了。”
刘氏从地上爬起来,狼狈的去换衣裳。
门开了,原来是玉环带着李嬷嬷回来。
见到李嬷嬷,老太太就像见到了亲人一样,拉着她的手,让她好好的调教一下刘氏,李嬷嬷有钱赚,自是不会推脱,只是可怜了这刘香莲。
郑宝珠带着孩子回家,一进门,就听到刘氏的惨叫,还伴随着李嬷嬷的痛骂声。
郑宝珠没忘记还要去戏院学习,她不忍心让两个孩子见到这么残忍的场面,所以让穆老太太带孩子出门玩耍。
老太太也不想孩子们伤心,所以带着二人出了门,留下可怜的刘氏任人欺负。
郑宝珠出门前,特意交代了李嬷嬷,让她好好调教,李嬷嬷笑的像一只老狐狸,让她放心,一定会把刘氏调教的服服帖帖。
来到戏院,郑宝珠今日却说想跟断情笔学唱白蛇传。
她已在此学了好几天,之前从未想过要学唱戏,今日提及此事,让断情笔感到些许诧异。“郑小姐为何突然想学唱戏?”
“断先生,我跟你学了数日的口技变声,但我不想让他人知道,所以我跟他们说,我是来学唱戏的,若我丝毫不会,岂不是让他们怀疑?”
“好,那我教你唱戏。”
“谢谢先生,只需一两段便可。”
想要学唱戏,背词是第一关,只有记住了词,才能开始唱。
郑宝珠拿着词谱,认真的看了起来。
“郑小姐,你若一时半会记不住,可把词谱带回家中去,今日先背词,明日我再教你唱。”
“先生,不用了,我已经记住。”郑宝珠把词谱一合,已经背下了前面两段。
听她这么一说,断情笔很惊讶:“这么快?”
这戏曲的词,并不好记,她才花了一刻钟,竟能背下两段?这记忆着实惊人。
其实,记东西,尤其是文字,是有诀窍可找的。
若要问世间什么文字最难记,郑宝珠觉得是佛经。
前世的她,寄宿在庙里头八年。这八年,庙里的大师有想过要点化她,所以赠予她佛经,希望她能领悟。
佛经看的多了,她也自然就背了下来,背的多了,也就掌握了一些技巧,所以,她现在记这些东西的速度特别快。
郑宝珠为了证明自己已经下下前两段,便一字不差的背了出来。
“你真是个天才。”断情笔忍不住夸道,同时又开玩笑:“若郑小姐有兴趣唱戏,日后必定会成为名角。”
“先生见笑了。”
背下了词,唱戏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何况郑宝珠并非要上台唱,所以动作方面,无需学的太像,只要有模有样便可。
她很聪明,短短一个时辰,就学会了前面两段。
中午,回到穆府。
晓红跟玉环已经做好了饭菜,穆老太也带着孩子回到家中。
只见刘氏笔直的站在院子里头,脑袋微微低下,头上顶着一碗水,身子一动不动。
但郑宝珠看的出,她浑身在颤抖,李嬷嬷则已经离开。
“学的如何了?”郑宝珠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上前。她可是官家千金,这些东西从小就会,所以刻意在刘氏面前卖弄一下。
老太太一哼:“还不是老样子,今天就给我站着,这柱香熄灭之前,若是有一滴水洒出来,就别想吃饭。”
如今已是七月,也是每年最热的时候,何况还是正午,太阳顶头照。
刘氏浑身抖的很厉害,汗不断的往下流,有的汗甚至进了眼睛,那种滋味,实在是难受。但她不敢动,害怕受到更严厉的惩罚。
她的脸色苍白,嘴唇也发紫。
“我们吃饭,让她继续站着。”穆老太一声令下。
就在一群人吃饭的时候,突然“哐当”一声响传来。大家一起望向院子,只见刘氏倒在地上。
见状,穆纯儿一阵着急,立刻奔了过去:“娘。”
郑宝珠也跟着走了出去,刘氏已经中暑昏迷。
穆老太凶神恶煞的走上前,不但没有同情她,还踢了她两脚,嘴里骂道:“别给我装!”
但见她一动不动,这才觉得不像是装的。
郑宝珠动了恻隐之心,所以说道:“把她抬进去吧。”我的目的是让她滚出穆府,若是闹出人命,对我也没有好处。
但穆老太还在气头上,直接否决:“不!晓红,给我端一盆水来。”
很快,水就端来了。
老太太接过脸盆,狠狠的把水泼在了刘氏的脸上,刘氏从昏迷中醒过来。老太太一哼:“别以为在我面前能蒙混过关。”
老太太的狠,让郑宝珠感到一阵不舒服,想到她前世是如何对付自己的。
郑宝珠攥紧拳头,指甲掐的手心一阵疼。但她最后还是忍住了,反正刘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活该她遭罪。前世作孽太多,今生得到报应了。
“娘……”刘氏张开嘴,发出一阵细小的声音。
“给我起来。”老太太朝着她的肚子就是一脚。
刘氏痛苦的挣扎着,但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娘……”孩子开始哭起来。
郑宝珠立刻吩咐晓红扶老太太进屋,她跟玉环把刘氏抬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的刘香莲,咬牙切齿的盯着郑宝珠,含恨道:“别以为,我,我不知,知道,这一切,是,是你所为。”
郑宝珠给了她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好好休息吧,接下来恐怕更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