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戚晓安睡一晚起来的时候,才意识到昨天自己漏掉了最为关键的问题:他邓麒是如何知道自己遇到麻烦,并且每次都能在第一时间出现的?
奇怪,就算邓麒解释了出现的路径还有奇奇怪怪的能力,但这一切的源头不都在于他知道我遇到危险了吗?难道说他还有千里眼顺风耳之类的技能?!
这么想着,戚晓突然意识到很多次自己在暗地里做的事情都被邓麒所察觉,而且这家伙竟然就像自己看到一样随口说了出来,一点都没有避嫌的自觉性。这样看来,很可能他自己都对这件事情习以为常,才没有作特别防范的……
等等,那在她洗澡的时候呢,在她无聊和闺蜜撩骚的时候呢,在她痛恨邓麒对她不理不睬小声咒骂他的时候呢……
喂!不是吧你!戚晓坐不住了,她气势汹汹地冲出去,直奔邓麒的房间,但把门敲得山响都没听到回应。
宇伯闻声从楼下赶来,看到戚晓的举动后友善提醒道:“戚小姐,今天是周一,邓总上班去啦。他说你的身体刚刚康复,先不用急着上班,还叮嘱老夫好好照顾……”
“停!我不关心这个!”戚晓单手叉腰,伸出巴掌喊停,久经邓麒训斥的他立刻乖乖闭嘴,听戚晓继续说道:
“我问你,难道邓麒他还有什么千里眼顺风耳的能力吗?!”
宇伯眼皮跳了两跳,到底是做贼心虚,他第一反应是邓麒偷窥人家姑娘家的闺房被发现了,后来一想不可能啊,玩笑归玩笑,邓麒也不是那种没事儿干就偷窥成瘾的人。况且就算是,两个人还是几十年的交情呢,怎么可能面对一个小姑娘就败下阵来。
老头镇定一下,想了想邓麒厚脸皮时候的表现,模仿着说道:“戚小姐,邓总他是绝对不会偷看你的房间的……”
戚晓听到这句话直接原地爆炸,先不说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这老头的表述为何这么熟练!还偷看我的房间,我刚才有说过什么具体的内容吗?没跑了,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绝对没少讨论这样的话题。
她的脑海中甚至一度脑补出两个人凑在一起猥琐地笑着讨论的场景,别看邓麒表面上正经严肃,但是她已经验证了多次这家伙背地里藏着另一副面孔,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另一边,因为猪队友无辜躺枪的邓麒则头顶一阵恶寒,他稳了稳心神,继续认真听取下属进行的科研学术报告,最近集团的科研团队攻破一道巨大的技术难关,这是一个令在场所有人都兴奋雀跃的事情。但是邓麒却打不起精神来,作报告的是个年轻科学家,本着务实的精神做了冗长的ppt,讲述的进度实在太慢不适合邓麒这样的高端选手,他觉得看实验记录和报告反而会更简洁迅速一些……
宇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继续保证说:“而且,他也绝对不会进你的房间,所以你的担忧都是不需要存在的~”
进房间都说出来了?难道他还趁着我不在的时候进去做过什么事情?也难怪,他不是昨天刚说了一个叫“任意门”的事情吗,这么想来他就算进她的房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好,既然如此等晚上邓麒回来就得当面好好谈一下了,你这家伙有这么多奇怪的能力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要是管不住自己是不是得制定一些什么规章制度做考核。反正她已经从宇伯那里“逼供”出来邓麒的作息,知道这家伙每晚都会回来,而且需要的睡眠时间很少,要在书房里看很久很久的书,既然如此,今晚老娘就舍命陪君子……
另一边,宇伯从戚晓的“魔爪”中逃出来以后,迅速给邓麒打过去电话。即便不知道原因,但是戚晓的脸色阴沉得都快要吃人了,他意识到肯定是自己的某些话说的不对,只是左思右想没搞清楚状况。
邓麒还在开会呢,心神不定的他随手翻出来手机看一眼,一会儿又看一眼,担心因为静音错过重要消息……终于在第五次检查手机的时候看到了宇伯的电话,按理说宇伯很少会在这个时间联系他,不用说,肯定是关于戚晓。
邓麒叮嘱秘书在会议后拿一份详细报告来,匆匆离开会场。走廊里,他接起了宇伯的第六通电话,对面很着急地说:
“老夫好像说错了话,戚小姐有些生气了。”
邓麒一听是这么简单的事,觉得不大可能,难道自己对危机的预感已经退化到如此程度了吗?或许宇伯真的犯了一个大错误,所以他没着急,反而让宇伯把对话内容完整复述一遍。听完后邓麒觉得这也没什么嘛,什么千里眼顺风耳,要真是那样做事情还方便呢。像这种不存在的事情解释起来超简单,有什么慌张的,她戚晓再生气也不会举着刀子等在门口嘛!
宇伯听到邓麒这么说才放下心来,末了才看似很随意地提了一句:
“盛峻刚刚来别墅拜访,说是找戚晓有些事情。”
嗯?这句话反而令邓麒觉得有些不对劲。要说今天是周一,上午往往会有公司全体高管的周会,盛峻身为总裁是必须要求出场的,他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间去别墅呢?有什么必要的话一定要现在去找戚晓说吗?
邓麒走到办公室门口,推门的瞬间突然觉得这事情也许没那么简单,他看一眼手表,今天的周会八成会推后,不如趁现在回别墅里看一下吧。
这么想着,邓麒告知门口的秘书他要处理工作,有事情先登记下来,以后再处理。交代完毕后,他从里面把办公室门锁好,然后对着门向前迈出一步,再看时他已经回到了别墅自己的屋里。
盛峻来见戚晓的话,应该是在大厅,但是如果是要说秘密的事情,他可能会选择避开宇伯的耳目。总之先去大厅看一下比较好,邓麒轻手轻脚地从屋里出来,确定外面没动静后才来到楼梯上面。
结果,他一转过墙就撞到正在偷听的宇伯,老头子被突然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下就要攻击,还好他又立刻看清楚是邓麒,堪堪收住手,这一下给邓麒也吓得不轻……
在楼梯上搞出动静的宇伯只好走下楼去,冲着大厅的两个人鞠躬说道:“老夫打算去外面走走,你们聊。”
既然邓麒自己回来了,偷鸡摸狗的事情就不需要他老人家来做了,宇伯当然乐得轻松。
盛峻看到宇伯出门,才稍微放松了警惕。但是想起李泽辉的话,他又觉得在这个别墅里坐着都闷得慌。
李泽辉那突然变得尖而细的声音
“据我们调查,邓麒可能已经活了很多年了,有人从另一个城市的名人档案馆里找到过疑似邓麒的人,各方面外观数据都很匹配,只是诸如血型、指纹等足以辨识一个人身份的信息却压根对不上,鉴于这个原因我们才迟迟无法下定论。但是至少有一个事情是确定的:他邓麒绝对不是简单的‘冻龄’,你想一下,他是比你舅父还要早一辈的人,再看看现在两者的差距。所以他身上一定是隐藏了什么事情。”
“能查到他小时候的资料吗?”
“完全没有,这也是引起我们怀疑的点。不仅找不到小时候的资料,甚至也完全没有家人信息,仿佛就他一个人孤零零活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宇伯,难以想象他还有和谁有比较亲近的关系。”
“他的别墅你们查过了吗?这里应该也有些小问题。”夜场昏暗的灯光里,盛峻看不清对方的脸,干脆把所有自己查而不得的问题都抛了出来。
对方这次没有直接回答,外面有些嘈杂的环境中,盛峻好像听到对方一声嘲讽的笑。
“盛总,您这是打算空手套白狼吗?”
盛峻有些窘迫,幸好场子二层没什么光照上来,他也不用过多掩饰自己的表情。顿了片刻他才说:“你想怎么样?”
“至少嘛,见你父亲一面,而且你得答应我无论对方说了什么你不爱听的话,都要耐着性子交流完,绝不可以中途不愉快就直接走掉。”
盛峻有些犹豫,自己那久未出山的老妈曾经严厉警告兄妹二人,以后出去绝不要说是盛东峰的儿女,从现在开始就当他这个人不存在。你们有多想念他,就要转化成多仇恨他,任何时候都是……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见总是温柔和蔼的母亲用这种态度说话,甚至她还强迫两个孩子做出保证。犹记得那天,盛悦哭着鼻子问为什么,但是母亲并没有解释原因,只是简单说了句:
“当他做出那些事情的时候,心里面就只有他想做的事情,而不再有我们这个家了。”
李泽辉看出他的迟疑,冷笑着凑上前来说:“觉得条件不满意?那我就再告诉你一件事情。”
说着话,一条挂坠好像变魔术一样出现在他的手里,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出淡淡的辉光。盛峻开始时只是觉得眼熟,毕竟光线暗看不清楚,等李泽辉拿到他眼前的时候,这个挂坠的形状令他登时心里一阵抽动——
这是“海洋之心”!
“‘海洋之心’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盛峻不管不顾地大声问道,整个人都显得十分失态。
“所以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李泽辉劈手把挂坠拿回自己手边,躲过了盛峻的突然袭击,然后又炫耀似的在嘴边晃来晃去……
“好,我同意。不过你得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我!”盛峻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把空酒杯重重放在桌上。
“口说无凭,请盛总签个字吧。”
说着话,李泽辉再次变戏法一般从怀里摸出一份文件来,这份文件内容很少,只有短短的几行条约。盛峻无心细看,外加上场子里光线实在太差,他大笔一挥签下自己的名字,一把将协议推了回去。
李泽辉不紧不慢地抓起协议,细细欣赏一番后才朗声大笑说:“盛总不愧是做大事的人,爽快!既然如此,那我就先从第一个问题开始回答吧。”
“这栋别墅没有明确的产权,甚至那里的土地划分也存在严重漏洞,所以无法追根溯源找到业主。但是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当作违章建筑拆掉呢?一来地处偏僻,市政工程不可能把它牵涉进去,二来附近的人口耳相传这是一栋流传上千年的古宅,你还别不信,我们调查过的,别墅至少在清朝就存在于此了,有人专门为别墅的神秘主人写过志怪小说,可惜并没有他的言明身份,所以也不知道是邓麒的什么人,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里始终有这么一个大豪宅。所以你懂了吗?”
“不懂,为什么连地方都不挪,而且会始终有人传承到今天?”
“你说到点子上了,这事情本身就十分奇怪,从某些角度考虑的话,我甚至觉得这别墅下面藏着数目惊人的宝藏也不为过。但是在经历过那些内忧外患的战火年代,它却仍然能屹立到今天,不得不说宅子的主人相当有办法啊。”
李泽辉意味深长地看着盛峻:“这样的话问题又来了,如果说宅子本身有什么特性,比如让它的主人都会获得一些奇怪的能力呢?至少能保证它存在下去……”
盛峻听到这里有些发怵,他猛的想到之前对邓麒在足球赛上的数据分析,分析师好像就说过他的各项运动指标都超出了常人,这么说来,之前每次出现在戚晓身边岂不是也……
“好啦,我们没有给出结论,但对邓麒已经采取了完全的戒备,说这么多,我相信你心中应该也有个判断了。接下来,就简单说下这个挂坠的事情吧,不过看起来,你似乎对带走她更感兴趣。”
李泽辉诡异地笑着。当然是带走她,你一定要从邓麒手里带走戚晓的话,就会陷入和他对立的处境中,那才是我们最终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