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卿想了想,点点头,提议说:“去家里吃吧,今天爸和谭阿姨都在。”
南夏一怔。
傅时卿很少回傅家,平常不是在国外,就是一个人住在外面的别墅。反正他房子多,跟皇帝似的一天换一个行宫也没人管。
说真的,去傅家,她还真有点紧张。
说起来,谭蕴华跟陈雪萍、南溪年轻时颇有交情。
车开到傅家大宅,已经是晚上六点了。有专门的地下车库可供停车,草坪上也有空位,司机为了方便,直接在花园的喷池前停了。
下车时,南夏还有点紧张。
傅时卿握了一下她的手,笑道:“你紧张什么?傅家现在是你老公当家,傅明山要是给你脸色看,那是他自讨没趣。”
南夏被他这番张狂的话,着实惊了一下。
这人也太……
“至于谭阿姨——”傅时卿顿了顿,“她挺随和的。”
虽然他这样说,南夏还是感觉不自在,进屋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佣人一跌声跑进去汇报,说少爷回来了。
傅明山在沙发上看报纸,闻言就抬起了头,推了一下眼镜:“稀客啊。”
他两鬓斑白,精神还是很好。
傅时卿没理会他的调侃,只是给他介绍身边人:“南夏。”
南夏有些羞涩地跟他问好:“傅叔叔。”
傅明山态度还算不错,又是起身让佣人泡茶,又是让她坐下,跟她聊了聊凌仲华的事儿。
本来是挺温馨的,但是,一想到凌仲华现在的熊样,这就有些尴尬了。
好像讽刺似的。
傅时卿瞥了傅明山一眼。
傅明山打着哈哈,含糊过去,转而问起了南夏的学业和拍戏的事情:“你谭阿姨很喜欢你的戏,每天霸占客厅电视剧重播呢。”
南夏有点不好意思:“演的不好。”
谭蕴华从楼上下来,正好听到,笑着说:“哪里不好?我觉得演得特别好。”室内打着地暖,恒温在20c以上,她穿着薄薄的香云纱织锦旗袍,身段玲珑,袅袅婷婷。
都快五十的人了,只有眼尾一丝几乎看不见的皱纹,看起来像三十多一样。
南夏忙起身:“谭阿姨。”
谭蕴华抬抬手,招呼她坐下:“快做。这橘子茶好喝吗?我托人从老家带来的。”
“挺好的。”
“喜欢一会儿给你捎一些回去。”她又问傅时卿,“工作顺利吗?”
“很顺利,谢谢谭姨。”
看得出来,虽然两人不是太亲近,关系也挺融洽的。聊完,天色已经很晚了,谭蕴华提议:“就在家里住吧,小夏。”
傅家客房多,也不差多一人。
不过,南夏却有些拿捏不准:“这……会不会太叨扰了?”
“怎么会?”回头招来佣人,“去,把二楼的客房收拾出来,给南小姐入住,床套、被褥都要换新的。”
南夏也不好再拒绝。不过,心里是真忐忑呀。
他这时却抓着她的手,轻轻挠了挠她的掌心。南夏诧异抬头,却发现他唇边含笑,分明是在笑话她的局促。
好像在说,呦,南大小姐也有这种时候?
她气得反掐了他一下。
第43章 吻替
傅家。
花园很大,西边是一片蔷薇丛,小径通幽,葱葱郁郁,走到尽头,发现有个人工开凿的喷池。南夏停下步子,往里一望,发现底下躺满了硬币。
“要不要许个愿?”傅时卿欺身过来,递给她一枚硬币。
南夏想了想,接过来,甩手就扔了进去。扔完后,她才恍然:“我……我忘记许愿了!”
傅时卿被她逗得笑起来,拍一下她的脑袋:“再给你一枚吧。”
他像变戏法似的,又掏出了一枚硬币,摊开她的掌心放上去。
硬币冰凉,她掌心柔嫩,弄得她有点儿痒。
她连忙收拢掌心,笑道:“别趁机占便宜。”
他直接抱了她,牢牢锁在怀里:“给不给占?”
南夏连忙告饶:“给给给!”
傅时卿这才放开她。
喷池其实很浅,南夏只抬手抛了一下,那枚硬币就“啪”一声落入池里,很快便沉了底。
“许了什么愿望?”傅时卿问她。
南夏冲她眨眼:“不告诉你。”
“你是皮痒了?”
南夏比他反应快,转身就逃开。一个追,一个跑,差点撞上前面走来的人。
南夏生生刹住脚步,待看清这两人的脸,好不尴尬。
傅湛也是一脸复杂,看看她,又看看傅时卿,久久说不出话。后来,还是叶海平推了他一下,笑着对傅时卿说:“傅总好,我跟阿湛来拿一些东西。他过几天要去横店拍戏,大概有大半年都不能回来了。”
傅时卿神色平淡,点点头:“去吧。”
叶海平拉着傅湛走了,路上,忍不住说:“咱们小看南夏了,她什么时候搭上傅总的?以后还愁没资源吗?”
傅湛没说话。
叶海平感慨:“半年前,她还就只是荆山那边的一个群演呢,以后,你也不用千方百计帮她搭桥找戏了,有了傅先生给她铺路,什么戏不能拍?”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
傅湛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这就像是原本跟你关系最要好的一个朋友,转眼间,在你还不知道的时候,忽然就跟你大哥亲密无间了。
而这个大哥,长期以来,还凌驾于你之上。
你原本就不如他,现在,连最后一点优势都被剥夺了。
傅湛此刻,就是这样的感觉。
……
《女法医探案手录》将近尾声。这几天,剧组的拍摄越来越紧张。可能是受了影响,陆泽这几天的表现不是很好,就今天和南夏的这场对手戏就ng了三次。
徐策脸色铁青,卷着剧本喊了声:“卡——休息半个小时。”
陆泽垂头丧气地出来,徐策又单独叫住他,待他走近了,沉着脸道:“你是怎么回事?这场戏要表现的是周然的精明、聪慧,你呢,一脸死了妈的表情。”
陆泽连忙道歉:“对不起导演,昨天太累了,状态没调整好。”
徐策挥挥手:“去休息吧。”
陆泽路过南夏身边时,她对着小镜子在补妆,冷白的面孔上看不出表情,唯有红唇耀眼夺目。
剧中的她张扬夺目,这会儿慢慢擦去了唇膏,他才发现,她的眼神并没有剧中那么凌厉,甚至有些邻家女孩的清新淡雅。
天,他刚刚怎么会觉得她咄咄逼人的?
他默默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南夏。”
南夏瞟了他一眼,露出个询问的表情。
陆泽心里一突。这个表情太多冷漠,仿佛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心里很不舒服,隐隐有些后悔,那天是不是多管闲事,说太多了。
“……没什么。”陆泽扯了一丝笑,到一边去了。
午饭吃的盒饭,为了赶时间,所有人或站或蹲,在片场就给解决了。南夏重新化了妆,站到镜头前。
陆泽也调整好了,低头检查了一下尸体,然后起身,偏头摘下了口罩:“死者大动脉破裂,血液呈喷溅状,在墙上形成了……”
杨文清和陈娇娇在场外,目睹了这一幕,陈娇娇道:“她演技其实还可以。”
“是吗?”杨文清自己也底气不足。
陈娇娇指了指:“你看,她的表情,看似很冷漠,实则眼神很柔和,而且,表情很丰富,让人看一眼就感觉很有内涵。这应该就是大家说的电影脸吧,她的骨相真的好,脸又小,鼻梁挺,很上镜。”
杨文清酸溜溜地说:“管他演技好不好,反正有人捧。他听说,傅氏集团又给徐导注资了1个亿,用来后续的宣传,平台也买下了独播,这剧想不红都有点难。”
“那也要看运气。”
“你说,她会不会跟傅氏的哪个高层……”杨文清露出一丝隐晦的笑意,“看模样就是个狐狸精,骚得很。”
陈娇娇怔了一下:“也不要这样说人家吧,又没证据。”
杨文清看了她一眼,说教的口吻:“我说你啊,就是太单纯,坏女人的脸上难道写着坏?非得捉奸在床,才算是有奸情?娱乐圈的事情,说穿了,不就是那些弯弯道道?真以为是才华横溢的天命真女,一出道就能得到力捧?你又不是老总亲闺女,怎么可能?”
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陈娇娇在心底叹息。
下午有场吻戏,吻替都找好了。可拍了几遍,感觉不理想,徐策又让喊停,想了想说:“为了真实性,还是真吻吧。”
没办法,这一幕写的是女主角失去了亲人后的悲伤痛苦,一个人在雨里走,男主角追上去安慰,两人说着说着就吻起来的事。
剧本里是要求露脸的,更要拍出女主角边吻便伤心落泪的一幕。
这一幕对剧情的推进作用很大,对人物塑造也至关重要。
“南夏,你有问题吗?”导演问她。
南夏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