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干吧，大哥大姐们，别愣着了，时间很紧张啊。”周宇阳看着这么说大家还是不动真的急了。
    我看这情况赶快自己跑去拆工人送进来搭台子的物料，大家也跟着动了起来。
    干活的途中，我问周宇阳：“周哥，你不是说我们有10个人吗？怎么我一直看见这里只有5个人？”
    周宇阳叹了一口气：“那些人都是跟客户的，他们来公司时间比较早，所以脏活累活就都留给我们了。美其名曰是跟客户，但是谁知道他们在哪个茶楼打麻将。”
    “啊，那这个上面不知道吗？”我问周宇阳，这也太扯淡了，5个人干十个人的事情，他们竟然在外边玩。
    “上面知道，但是这5个客户接待上面有人。算了，不说了，说多了对你不好。干活吧。”
    经过一夜的奋战，舞台终于搭完了，实在是太累了
    女孩子们睡在几张拼凑的椅子上，男人们一律躺在舞台上睡成一片，人到这个时候真的是顾不得形象和舒适度了。
    然而只有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虽然之前有小美的暖心加持，让我没有第一天就放弃这件事。然而正在经历这种彻骨的痛苦的我只想着说一句脏话，然后跟这个公司拜拜。
    这个时候本来我可以搂着儿子在家里睡大觉，睡醒了还能随机走进一家餐馆里根本不看价格，吃就是了。但是我却为了给lisa办婚礼进了这么一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垃圾公司。
    看着天边渐渐亮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身体虽然就像被掏空一样，但就是没办法睡觉。这难道就是痛苦的极限吗？
    8点多，凌爽他们出去买回了早饭，我们几个人凑在一桌吃早饭。正吃着，陈辉进来了。
    他进来看了一眼我们这几个人，一句话没有说，台上台下的检查着我们的劳动成果。
    “什么破玩意儿”陈辉看了看架子上绑的扎带伸出来没剪掉，然后用手拽着对我们说。
    “你们还有心思吃？这就是你们干的活。”
    周宇阳马上放下早饭，拿着钳子上去减掉了那个扎带的头。
    “还有这个，这个架子这么搭多丑啊，到时候拍出来了视频，中间有这么一根黑色的杆子横着，难看不难看，一帮猪一样的，一点审美都没有。”陈辉边看边骂。
    “那个必须要加，不然不稳定，不安全啊，好看但是出了问题就是大事。”周宇阳对陈辉说。
    “那是你的事情，我要的就是一个完美的结果。你们能做好，就做，做不好，自然会有人来做。”陈辉看了一圈走下舞台，来到了我们的桌子旁边。
    他对着我们吃的东西皱着眉头：“大清早的吃这么大味道的东西，哎。”
    陈辉转过身对着周宇阳说，再给你们2个小时，新娘新郎他们中午就要过来彩排，彩排之前，你们没弄好，就回来找我签字领工资走人吧。人我都让邓妍招好了，随时面试，随时可以进来接替你们。”
    陈辉走了。
    这是我一生中遇见的为数不多没有跟我发生正面冲突的人渣之一。我暗自的下定决定，如果我要离开公司，我要带着他一起离开。
    陈辉走了之后，赵子琪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凌爽在一旁安慰她。
    “谁不是父母生父母养的，我们工作了一个通宵，我头头快炸了，结果一句好话换不来，还是一顿骂，我从来没有觉得这个陈辉把我们当成人看待，他究竟有什么了不起。”赵子琪崩溃了，越说越激动，最后直接站起来把一整碗豆浆都砸在了地上。
    周宇阳走过来对赵子琪说：“算了，子琪，不要那么激动。陈辉从这家公司还在街边小店的时候就是我的上司了，这么多年了，我体会比你深，现在工作不好找，发泄一下，我们还是快点干活吧。”
    既然陈辉说这个有碍观瞻的柱子不能放，那我们只好把他拆掉改在不显眼的地方。忙到中午饭点，那个位置空了出来，应该是符合要求了。
    午饭时间，我们正在吃饭。一男一女带着一大群人进来了。这应该就是新郎新娘了。
    “呦，吃盒饭呢，老周。”一个带着天和公司吊牌的中年妇女走过来对周宇阳说话，她身后跟着两年两女都带着公司的吊牌。
    “胡姐，你们回来了，我们刚忙完刚吃。你们吃了吗？”周宇阳抬头看着这个胡姐，我猜测这个就是周宇阳说的外勤5人组了。
    “哪有你们那么按时按点的吃饭啊，我们忙了一早上，连早饭都没吃呢。再说了，你们这盒饭哪买的，怎么连肉都看不见啊，怎么吃啊。”胡姐说这话的时候盯着我们的盒饭看着，这句话把周宇阳顶的难受极了，干脆坐下吃饭不理胡姐了。
    胡姐见我们都低头吃饭，不理他便继续纠缠周宇阳。
    “这来新人了，你也不给我介绍下，老周。”
    “李文乐，才来两天。”周哥停下筷子介绍着我，然后对着我说：“这是外勤的胡姐。”
    一夜没睡觉，然后被陈辉败了兴致，这会儿好不容易吃个晚饭，又来了这么一位臭嘴巴的老女人，这公司的奇葩怎么这么多啊。我真的想……
    算了，忍了。我站起来对着她说：“胡姐，你好。”
    这女人看了我一眼，然后笑着走了，那样子得意极了。
    我气的脸都红了，周宇阳看见我这幅样子，忙拉着我的手把我按在了凳子上。
    “别气，这人不怎么跟我们打交道的，你一年也见不到她几次，犯不上，她也没权利管你，她就是想在这里要个尖儿。吃饭，吃饭。”周宇阳安抚着我。
    “哎呦，老周，这什么玩意儿啊。”胡姐站在陈辉刚才说的那个架子的位置喊老周。
    “怎么了？”老周放下筷子走了过去。
    胡姐阴阳怪气的说：“你看看，这么大间距，一点安全措施也没有，万一塌了砸到人，你们这几年打工的钱都不够赔的。”
    “之前有一根横梁，陈总过来了说不好看，让我们拆了。”周宇阳解释道。
    “哦，陈总来过了？”胡姐一说到陈辉语气立马软了。
    “那他说安全就肯定安全了，人家多少年经验了。你们去吃饭吧，还行，虽然离我的标准还差一些。”胡姐一挥手，好像自己是周宇阳的领导一样。
    周宇阳气呼呼的走下舞台，吃了一半的饭也吃不下去了。用手撑着下巴生闷气。
    新郎新娘开始彩排了，看着他们一遍遍把这种千篇一律的从国外复制来的婚礼模版演了一遍又一遍，真的觉得有点滑稽。
    如果是这样，那我早就知道怎么办婚礼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顿时开始对在这个公司是否能够学到新鲜的东西感到了怀疑。
    如果学不到东西，开心也好，至少跟着这些普通人经历一下普通的人生也是很有意思的，他们吃苦耐劳，任劳任怨，却也保持着对生活的热情和对美好未来的向往。
    但是看到他们每天要忍受陈辉和胡姐这种畸形病态的同事，也真是难为他们了。有时候贫穷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被同样背景的人折磨而取乐才是最悲哀的。
    这一天下午，周宇阳给我们放了假。让我们回家好好休息，明天的婚礼全程都要在场，以免出了什么问题，有足够的人手来解决。
    我回到了公司取车，上了车之后困意袭来，我直接拉了一条毯子就在后排睡着了，从来没有这么快的睡觉经历，往常我都要躺着玩很久的手机才能入睡。今天我觉得我的头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7点半，手机闹钟吵醒了我。天刚蒙蒙亮，我趁着这个时间把车开出了停车场，来到了婚礼酒店。
    停好了车，门口有一个买早点的摊贩，包子油条都卖完了，只剩下白面馒头。我第一次觉得白面馒头也是美味。
    12点的婚礼，10点的时候，人就慢慢多了起来。我和周宇阳坐在舞台后面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聊天。
    周宇阳紧紧盯着那个架子，我安慰他应该不会有事，只要没有人去故意拉那个架子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希望别出问题啊。”周宇阳的眼睛一刻不离开那个架子。
    距离婚礼开始一个小时的时候，各个席位上慢慢坐上了人。而此时，最不希望的事情发生了。
    “李文乐，你看那个架子怎么在晃？”周宇阳边说边朝着架子走过去，我马上跟了上去。
    原来是两个孩子在抓着架子闹着玩。周宇阳对着孩子喊：“小朋友，你过来，我给你个糖吃。”
    一个小孩子正在往架子上爬，看见周宇阳跟他说话，站在架子看着周宇阳。周宇阳见到这孩子并不为糖所动，又拿起旁边的一瓶饮料对孩子说
    “来啊，你过来，喝饮料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