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想问你一件事。”汤丽沉默半响抬头跟我说话。
我以为她在想小美的事,正担心她又问出什么问题来:“你问吧。”
“我最近觉得我爸不对劲儿,他老往家里买各种各样的中药,我问他哪里不舒服,他说他没有不舒服,只是想泡点儿药酒。”
“然后呢?”听到汤丽这么说,我回忆起几次和老汤聊天也感觉他怪怪的,他总是聊着聊着就陷入了沉思,然后嘟嘟囔囔说一些话,听不清,但又不像是跟我说的,像是自言自语。
“你有没有发现最近他的脸色很差,他会不会是得了什么病,隐瞒着我。他虽然是特别不靠谱的人,但毕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我真的担心他会出什么事。”汤丽说着说着把碗推到一边,不吃了。
“该吃饭吃饭,要不然哪天我们带你爸去医院看看吧,做个检查,看看医生怎么说。”我握着汤丽的手安慰她。
“我吃不下了。”汤丽起身收拾着碗筷,阿姨看见汤丽在收拾碗筷马上走过来接了过去。
汤丽坐下来用手撑着脸,一脸的忧愁。
老汤每隔几天都会到我这里来报道,跟我聊聊这几天又发展了多少个客户。炫耀也好,寂寞也好,他想找个人分享他的快乐。然而一个礼拜过去了,老汤并没有来。
这天早上正在开会,我的手机响了。是汤丽的电话,我想着还有几分钟就聊完了,再给她打过去,哪知道汤丽马上又打了进来。
我不得已提前结束了会议。
“丽丽,怎么了,我再开会,不方便接电话。”
“哥,你快来我家,我不知道我爸怎么了,他好吓人。”汤丽的语气非常着急,我马上开车来到了她家。
我进门看见家里跟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一模一样,所有的东西都被推到了地上,但是却没有看见老汤。
“人呢?”我问紧紧抓着我胳膊的汤丽。
“在卫生间里。”
这时我才看见卫生间的门开着,灯却关着,里面黑漆漆好像有个人。我让汤丽别过去,然后从地上捡起扫地的扫把握在手里慢慢的走过去,打开了卫生间的灯。
卫生间里的老汤被突然出现的灯光吓了一哆嗦,我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个老汤左手拿着一瓶洗发水,右手拿着一块被啃过还有牙印的香皂,满嘴都是香皂末和洗发水的混合物。惊吓过后的老汤退到了卫生间的墙角上坐了下来,左手喝一口洗发水,右手咬一口香皂,咕叽咕叽的吃了起来。
“老汤?”我喊老汤的名字,老汤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吃着。我拿着扫把朝老汤的肩膀戳了一下,老汤抬起头盯着我看了几秒钟,突然站起来对着我吐口水,吐出来的香皂块混着洗发水四处飞溅。
我用胳膊挡着,老汤吐了一会儿就不吐了,拿起了地上的一瓶洁厕净,打开了盖子。我一看他要喝,拿起扫把把这瓶洁厕净打掉在地上,这洁厕净是酸,如果喝下去这个人就完了。
哪知道老汤看见他的饮料杯我打在了地上,突然发起疯来,杀猪一样狂叫不止,拿起什么就朝我身上扔什么,我抄起脸盆就挡,老汤见打不到我,便拿起马桶边上的拖把准备打我,我眼疾手快,一把关上了卫生间的门,老汤在里面疯狂的砸门,声音叫的撕心裂肺,听起来异常恐怖。
这卫生间并没有锁,我朝外拉着门,老汤来里面拼命的拉,想打开门。这老头怎么这么 劲儿,我赶快喊:“打电话,打110,120.”
老汤在里面一边拉着门,一边疯狂的吼叫着。我觉得我快要坚持不住了,老汤拉开门,伸出了头照着我的手腕就咬了下去,瞬间疼痛钻心,我甚至感觉到了牙齿嵌入肉中的那种感觉,啊~也许此刻使劲儿拼命的喊才能缓解我的疼痛。血顺着我的手留下来滴在地上。
“丽丽,你快出去,把门锁上,快!”
“你松手吧,他会咬坏你的。”
“听话,快出去,把门锁上。”
咚~门锁上了。我回头看了一眼汤丽不在了,马上松开了手。老汤像发疯了一样往我身上扑。汤丽不在我也没有心理负担了,手边上有一付羽毛球牌子,我拿起来照着老汤的头上就是一拍子,老汤看见我还击楞住了,他满嘴都是我的血,恐惧的往后退着。
我走上前去嘴里喊着:“去你妈的”照着老汤的胸口就是一脚,老汤往后退了几步推进了厕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此刻他只剩嚎叫了。
门开了,警察进来了。看见眼前这幅景象惊呆了:“警察他疯了,他现在很危险,把他拷上。”我对警察大喊。警察走过来看着疯狂嚎叫的老汤,觉得他现在的状态不适合接近,马上用对讲机叫人拿家伙上来。
1分钟不到,又一个警察进来了,拿着一个半圆形大约有2米长的叉子走了进来。警察慢慢的靠近,老汤看见有人拿着家伙来了马上站起来准备反抗,警察拿着叉子对准老汤的脖子把老叉叉在了地上。
这时候另外一个警察走进来用手铐铐上了老汤,警察松开叉子,把老汤扶起来,老汤看见医生,警察站了一屋子突然醒过神来:“我又没犯法,你们抓我干嘛?”警察按着老汤,医生走上前来检查老汤的情况。
然后老汤就被带走了,走下楼的路上一直不停的喊着汤丽的名字。“汤丽,我女儿。”
“汤丽是我的女儿。她回嫁给大老板,汤丽”
汤丽看着父亲变成了这个样子,忍不住哭了起来。我扶着汤丽上了120的义务车,医生上车后给老汤打了镇静剂。另一个医生在给我包扎伤口。汤丽蹲在老汤的身边摸着老汤的手。老汤瞪着眼睛,也不眨眼,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原来是老汤觉得自己的那方面能力变差了,按照别人给他的偏方抓了药,由于不起效,老汤遍寻民间的偏方,导致吃的中药太多太杂,中了毒,损伤了大脑神经。
医生说老汤中毒太深,这些神经伤害是不可逆的,也就是说不出意外老汤以后都不会再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平。而且如果引起了其他并发症,老汤可能还有生命危险。
然而只观察了3天,老汤就咽了气。在老汤的身上留下了一封遗嘱,遗嘱声明自己所有的遗产都会留给汤丽。经过计算,老汤名下的动产和不动产总计333万7000元。
汤丽拿到钱的第一时间就把当初还债的那120万还给了我。
送别父亲的那天,汤丽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一袭黑衣的汤丽带着黑色的帽子黑色的墨镜,没人知道汤丽的真实表情,包括我。她站在父亲墓碑前被风吹起的帽子和随风飘扬的长发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里。
老汤死了,宏远金融的强劲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甚至已经陷入了癫狂的状态,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宏远金融可以赚钱,纷纷把自己的房子抵押了,车子抵押了,信用卡提现了,统统投进了宏远金融。
这一天我刚到公司就看见顾雨漫站在公司门口等我,往常的顾雨漫都是坐在办公室门口等我,而今天她站在公司的门口等我,我看到这种反常的举动心头一震,难道出事了。
“你这么早啊,有什么事吗?”我问顾雨漫。
顾雨漫摘下墨镜看着我:“你把你存在宏远金融的钱提出来吧,一分都不要留。”
“怎么了?”我往办公室走,顾雨漫跟着我。
“到没发生什么事儿,但是我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几天的投资数额呈现了爆炸式的增长,感觉宏远金融已经失控了。”顾雨漫忧心忡忡的坐在沙发上。
“现在都取出来吗?”
“我不好说,我只是不想让你损失太多,所以,你自己衡量一下吧。”
自从许志娶了顾雨漫之后,宏远金融的所有事情都由顾雨漫来管理,对于宏远金融的所有情况没有人比顾雨漫更清楚。究竟是听顾雨漫的还是继续看着每日按时入账的收入,我陷入了两难。
“你过的怎么样?”我问顾雨漫。
“好,说话讲良心,我说我是这个城市最幸福,最幸运的女人,一点都不夸张。现在的许志有巨额的现金流,可以说除了天上的星星月亮他没办法卖给我,其他的就是一句话。但是,这些东西现在对我来讲毫无意义,我就想让我身边爱我的人,我爱的人都能平平安安的。”
我看的出顾雨漫是真的不开心,然而命运就是这样,早已经冥冥之中安排好了一切。
“你想开点,好多事儿,有得就有失。”
“我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我早已经不强求什么感情了。但现在的问题是我觉得许志一惊疯了,他在身边埋下了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数不清的炸弹,一旦哪天有一个炸了,整个宏远集团包括我,都不会有善终。”
突然,顾雨漫的电话响了。顾雨漫接起电话:“老许,什么事?什么,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