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柔：……
    第13章
    这就是男人！心眼比针眼都小！一夜回到解放前，看样子这辈子都脱离不了这个系统了……
    “这么说起来他应该很讨厌我吧？”棠柔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忽然道。
    “为什么？”
    “印象贡献度增加了。”
    系统一本正经道：“可是印象贡献度不代表好感度啊。这就好比如你明知道某个男人是渣男，但你还是喜欢他……”
    这个比喻很微妙，十分微妙。
    系统的小奶音越来越小声，然后在某人越来越危险的眼神中闭上了嘴。惹不起惹不起，人设崩塌后的宿主有那么点危险，这年头，说实话的系统日子都不好过。
    这段时间棠柔贼喜欢看小说，尤其喜欢看系统被宿主收拾的很惨的那种，看的它心惊胆战。
    棠柔没和李向阳一起回去，尽管那个男生再三邀请。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去坐地铁。x市是一座大城市，这种时候坐地铁的人也不多，她还坐到了一个位置。棠柔刚拿起手机准备玩会儿游戏，手机叮的一声，屏幕上跳出了一条短信，待看到号码时，白皙修长的手指在半空中顿了几秒。
    ——她想见见你。
    她？想见自己？真是好笑。
    就在少女勾起一丝嘲讽的微笑，正要删除这条短信的时候，手机又是叮的一声。
    ——她的时间可能不多了，医生说可能也就这几个月了。
    对面对她删短信的动作早有预料，又发来了这样一句话。棠柔没有动作了，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只是怔怔地看着手机上的那行字，手被慢慢放了下来……
    那个女人，也要死了吗？
    地铁开的很快，她抬眸，对面的玻璃倒映着她现在的模样，很漂亮，跟她母亲很肖似的精致容颜。她母亲年轻的时候据说追求者也一堆，只不过棠柔的眉眼之间不似她母亲那般的刚烈，取而代之的是柔软，弱不禁风，微微一笑的样子也总是无害而娇羞，神态竟然和那个女人有点相似。
    妈妈她，如果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应该会很欣慰吧？
    地铁对面的玻璃忽明忽暗，她的脸如同水中花一般，支离破碎。
    “人总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个模样。”少女敛眸，斑驳的情绪被收入眼底，她说了这样一句话。
    系统似乎对此深有感悟，‘沉重’道，“可不是吗？我现在就特别讨厌那些挥挥手就呼风唤雨的系统。一想到等我长大后就会变成那个样子……”它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沉默了两秒之后声音陡然变了一个调：“嘿嘿嘿嘿嘿……”满满的都是压抑不住地喜悦开心。
    棠柔：……
    她面无表情地删掉了短信。自从有了这个系统，什么伤感，什么伤春悲秋压根不存在！
    棠柔下午并没有课，要去蛋糕店兼职赚点钱。这段时间她总是能碰到那个傲娇毒舌的老头子，说来也奇怪，这两父子从来都是零交流，一个只顾着在厨房做蛋糕，一个只顾着坐在窗边的桌子旁吃……草莓。
    这段时间，蛋糕店的草莓消耗量几乎是平常的两倍。
    今天她才到店里，就看到了白发苍苍穿着唐装的老头子这次又来了，不同的是这次身边没有带着那个惯会拍马屁的男秘书，而是一个小女孩，也就三四岁的模样，粉雕玉琢的一只小家伙，偏生长着和唐白杨有着七八分相似的小脸蛋，躲在老头子身后面乖乖地仰头看着她。
    棠柔接待了这两个人：“老样子？一碗草莓。”
    唐爱国哼了一声，眼睛落在她身上，看了看她身上与上次截然不同的女仆装，又看了看她手腕的铃铛腕带，怒不可遏地训斥道，“真是不正经！”
    ‘不正经’的某人微笑道，“亲，这里建议您左拐上前走一千米去那边的足浴店开阔一下眼界哦。”
    唐爱国：……
    下次一定要那个臭小子换个前台！要知道自己可是能一个月骂哭十几个前台的人，现在居然在这里屡屡吃瘪，而且还没办法反驳，真是气死了！
    老头子怒气冲冲地走到窗边的老位置，哪怕拿着拐杖也走得飞快，倒是把那个软软的小家伙落在收银台这边了。小家伙一直看着她，乌溜溜的眼睛跟上好的宝石一样，浑身还带着奶香味，表情呆板却依旧乖乖地看着她。在棠柔蹲下来的瞬间，小家伙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了一样，下意识就想往后躲，偏生眼睛还是盯着她。
    准确来说，盯着她手腕上的银色小铃铛。
    唐白杨的品味不错，选的衣服很衬棠柔也相当昂贵，做工和布料一看就不是便宜货，尤其是手上的腕带上的银色小铃铛绝对是纯银，上面还有着繁复美丽的花纹，像是古典的艺术品。的确很好看，晃动的时候清脆的声音如同一首优美动人的曲子一样。
    “你喜欢吗？”
    小家伙没有看她，小脑袋却跟着她的手腕走。棠柔可不是个正经人，手腕举上举下，某个小家伙的头也跟着上下左右摇摇晃晃，最后一个屁股墩坐到了地上，乌溜溜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茫然，她看看棠柔，又看看自己，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坐在地上，慢慢地瘪起了嘴……
    自己活像是逗弄了一只慢腾腾的树獭幼崽。
    然后，棠柔解开了手上的腕带，将银色的小铃铛放在了小娃娃白白嫩嫩的掌心，少女眼眸弯弯，“送给你了。”
    小家伙继续看着她，棠柔只是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拍拍小屁股上的灰，这才直起身，没去理这个小家伙，继续忙她要干的活。一个小时二十块钱，这个价钱还是靠出卖色相赚来的……真是无比廉价啊。
    小家伙却站在那里，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屁股，这才拿起小铃铛，在半空中晃了晃，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乌溜溜的眼睛像是被吓到一样一缩。
    正在某人辛勤工作的时候，某个天然制冷机终于舍得从烘焙间走出来了，默默地盯着她，和刚才那个小家伙一模一样……
    只不过唐扒皮话比那个小娃娃多，他的声线毫无起伏道，“银铃铛一个，九百……”
    棠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大有你敢扣钱就跟你拼命的架势。
    四目相对。
    唐扒皮沉默了两秒，硬生生把话给咽了回去，站在原地跟她目光对视了好一会儿之后才默默地往窗边那两个人走去。
    “滴，唐白杨贡献度从3%转为2.5%。宿主当前进度：0.3%。”
    男人心果然就跟海底针一样，简直莫名其妙。
    ……………………………………
    小家伙坐在凳子上，软乎乎的小手时不时摇晃着银色小铃铛，白白嫩嫩的脸上似乎隐约有着不可见的笑容。
    唐爱国的眉眼也柔和了下来，完全不似在别人面前那副刻薄毒舌的模样。
    身影颀长的男人沉默地在他面前的位置上落座。
    唐爱国没有看向自己的小儿子，而是低头捻起一颗水灵灵的草莓，苍老的声音有些疲惫，“你决定了？”
    “恩。”
    “算了，你都长大了，想干什么都随你。”唐装老人伸手摸了摸身边小女娃娃的头。他们家的孩子都是一副倔脾气，自己老了，心也软了点，也就随他们了。
    他抬头看了看货架边的棠柔，姿容妍丽的少女正在整理货架，他眯了眯眼睛，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女孩子长得有那么一点点眼熟，老人心念一动，忽然问道：“这丫头姓什么？”
    第14章
    高级病房中窗明几净，新鲜的百合花放在病房中也没有冲淡浓重的消毒水味。病床上的病美人形销骨立，精致柔软的眉眼惹人爱怜。病床边一个中年男人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说话，只是怜惜地帮她拢了拢长发。两个护士查过体温之后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这才松了口气，顿时小声地议论起来：“真是可怜啊，嫁了一个好丈夫，长得也这么好看居然会得这种病。”
    “谁知道啊，生死谁说得准。”
    “不过从住进来到现在都没有其他人来探过病，他们这个年纪难道没有孩子吗？”
    “前两天不是来过一个男的吗？啧啧，长得贼好看。”
    “哟哟哟，你是不是——”
    护士打趣的话语戛然而止，走廊那边的少年慢慢地走了过来，他的眼眸淡淡地扫过众人，哪怕动作行为都彬彬有礼，却始终透着一股让人无法忽略的矜贵感，只是那淡淡一眼也让两个护士噤声，低头，不敢说什么了。
    司故没有理会她们，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才走了进去。
    “你怎么来了？”中年男人看到他时，诧异道，“我记得你这段时间家里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忙。”
    “事情也不多，忙完了就过来看看您和阿姨。”司故缓缓，一副晚辈很恭谨的模样，中年男人当然知道那副温文尔雅的皮囊下藏着多可怕的怪物，父母双亡的司故从自己叔叔手上抢回了继承权，那个时候可不像是现在这样的淡雅。
    司故轻声问候道，“阿姨还好吗？”
    床上的病美人笑了笑，“也就这样了，没什么好不好。”她说完这句话像是累极了一样，慢慢靠在自己丈夫的手边，漂亮的眼睛闪了闪，忽然想起什么一样精神振奋了点，她仰头巴巴地问道：“小柔回消息了吗？”她问这句话的表情很奇怪，不像是高兴，反倒更多的是怨恨。
    棠柔……
    司故在心里也跟着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灰色的眼眸转冷。
    中年男人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安慰着她，“我会把她带过来的。”
    病美人像是完全没有听到这句话一般，只知道又没有回消息。她的瞳孔有些涣散，口中却一个劲地低声道，“她一定不想再见我，一定不想再见我，她恨不得永远见不到我……”
    “不是的……”
    女人还在说着什么，声音轻的像是被风吹走了一样，她很累了，话语中还夹杂着病人艰难的喘息声，她径自地呢喃道：“她恨我，我也恨她。可是好奇怪啊，我都快死了，我居然还想见见她……我还想见见她……”
    一切还没开始的时候，她始终记得那个明艳可爱的小公主，直到后来，棠柔再看向自己的时候，那双眼睛，那张笑脸，都显得不那么真切了。
    病美人抓住了他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定定地看着他，口中央求道：“我知道我快要死了，棠耐……让我见见她，求求你。一定让我见见她。”
    “……好。”棠耐轻声安慰着她。“我一定让她过来见你。你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
    司故看着这个一脸深情的男人，嘴角勾起的笑容都带着点嘲讽。现在这个中年男人倒是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了，当初棠柔母亲死的时候不还冷着一张脸说死得好吗？
    女人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后才慢慢睡着了，早上晚上各一遍止痛药，每次只有吃完止痛药她才能安稳地睡着。棠耐等她睡着之后才从病房出来，司故也不紧不慢地跟着他。
    中年男人的眼底一片暗色，他掏出了手机，看了很久，才又放了下来，忽的叹了一口气道：“小柔的性子跟她母亲一模一样。”
    的确一模一样。小时候棠柔性子泼辣得很，跟他吵起架来就直接动手，女孩子小时候发育的快，他那个时候眼睛还不太好，每次只能被动挨打。但棠柔自己会欺负他，却没让别人欺负他，曾经有一个胖子欺负自己，棠柔又打不过，哭得稀里哗啦，一直抱着自己说对不起。
    他的表情微微恍惚。
    也难怪自己父母在去世前就格外喜欢棠柔，还订下了娃娃亲。但是现在……
    司故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灰色的眼眸抬起：“我去接她吧？她在x市？”
    …………………………
    棠柔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做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班长专门找到了这家蛋糕店，站在收银台前，不屑地扫过了她的女仆装，冷冷地抱着胸，道：“我看过你之前追小偷的视频，反正你这么能跑，这次运动会我们班还没人报名，所以我就把你报上去了，1500米。我专门过来通知你一下。”
    她很讨厌棠柔，总是一副娇娇弱弱的德行，还加过她男朋友的微信，时不时还跟她男朋友聊会儿天，还总以哥哥妹妹相称，真是让她膈应的慌，所以这次自然要膈应回去。
    1500米？棠柔的脸色一变，这不行！这绝对不行！这如果跑下来半条命都会没了的。唐白杨送走了老头子之后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一看这幅场面冷淡道：“上班时间不能闲聊。”
    男人颀长的身影哪怕是穿着白色围裙，依旧不影响那张脸的可观程度。
    班长瞄了一眼唐白杨，脸色微红，声音比起刚才也软了下来，她连连摆手，道：“我们没有闲聊，我只是在通知棠柔同学要参加运动会的事情。”
    唐白杨瞄了一眼棠柔，漆黑的眼里终于闪过了一丝波动，对于面瘫来说的确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她。棠柔一脸生无可恋地回望他。
    他收回视线：“通知过了的话就赶紧干活。”
    一个小时二十块钱，浪费一会儿都觉得心疼。
    这句话逐客的意思太明显了，班长也不蠢。“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我先走了。”女生说着说着就转身离开了，只不过在走之前，连连回头巴巴地看着唐白杨，这家伙虽然抠门家面瘫，但长相是真心不错，就连棠柔当年为了入职都还编过喜欢他的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