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和秦疏朗一起站在房间里的那张向日葵的照片前面,装模作样的摸了摸下巴:“怎么样?秦哥,看出来啥没?”
“你指望我干看着能看出来什么?”秦疏朗没好气的瞪了云卿一眼,“我只是在记住画面,好和一会儿拆下来的时候能看做对比。”
“哦。”云卿沉默了三秒,“那你干嘛不直接用手机拍下来呢?没电了?不然我借你?”
秦疏朗抽了抽嘴角,默默的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一边拍照一边臭着一张脸。
“……”明明他提了个不错的建议为什么秦疏朗这眼神和吃了苍蝇似的,他看起来就那么无脑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吗?
“拆下来。”
“好哦。”云卿仗着自己大高个伸手把照片取了下来,轻车熟路将照片取出,“咦?”
“怎么了?”
“这画,反过来了?”云卿将里面的照片取了出来,“我当时是在背面用指甲做了个印记,现在怎么跑前面去了?”
“你在哪里做的印记?”秦疏朗低头想要将照片拿到手中,被云卿举高高了。
“你不准碰。”
秦疏朗眼神复杂,没有拒绝。
云卿指了指在照片边缘上有一个并不算是很明显的指甲擦划过后的痕迹:“这里是夹在画框里面的,框上就看不出来了,我想着看不到就这么做了,你看我指甲印特别清晰,可是现在和我放进去的时候反过来了?谁这么无聊啊还专门调换一下正反面?”
秦疏朗看着那向日葵的照片,眨了眨眼睛再一次看向他们所居住的房间之内,因为是员工宿舍的缘故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总体看上去硬要说是对称也是对称。
秦疏朗坐在床褥上,斜着眼睛思考:“昨天晚上一共叫了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宋飞,一个是陈娇娇,如果要遵守对称原则,那应该是两个男性或者两个女性,若是我们也参与其中那就会形成两男一女的局面,那最先开始死的应该是个女人,但是现在相反是个男人,我推断对称这个词不是死亡条件,而是出巢的线索。”
“哦。”云卿迷惘。
“宋飞的死很蹊跷,我有一种猜想。”
“您说您说。”
秦疏朗冷冷的瞪了云卿一眼,云卿干咳一声。
“无论是任何的文化习俗基本上只要是涉及到祖先一事上往往都是好的寓意,原本村落建造回廊的意思就是希望祖先能够升天,代表着吉祥的寓意,宿舍被安排在地下一层,考考你,地下有什么?”
这咋还突然考上了呢?云卿也不敢不从啊?装模作样的思索着。
“树根?老鼠?泥鳅?土?”云卿每说一句就见到秦疏朗的表情黑上一分,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怂,最后卑微的偷偷摸摸抬头瞥着,“额,那,棺材?”
秦疏朗冷哼一声,云卿长舒一口气,最后一个答对了。
“明明楼上有这么多间房间,我们却是以员工的身份安排到一楼的员工宿舍,我们可以把这里考虑成为棺材、骨灰盒,按照今天所推断的巢的形成,那么我们现在就应该就是等待升天的灵魂,合理推断的昨晚的点名真正的意思是被叫到的名字人已经可以升天了。”
云卿迷惑:“那这么说宋飞升天了啊,可他尸体不是在太阳里吗?”
“灵魂是可以升天的,但是我们不是灵魂,我们相互能够感受到对方的体温,感受到疼痛,没有灵体的自觉,是因为我们还是活生生的人,灵魂升天了,在太阳里,尸体被留了下来,也在太阳里。”
“那……那宋飞的灵魂哪儿去了啊?”云卿一脸懵逼。
“你管他哪儿去了?你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在哪儿呢!”
云卿可怜兮兮的低下了头,这人怎么半句话离不开损人呢。
“你知道一开始死去的那个一直拉着你的男人的名字吗?”秦疏朗突然问道。
“不知道,他就是买炸串,说太油了不想用手拿非要我给送上去,不去不给钱,他买的多嘛,我就寻思着跟着送上去了,咋啦?有问题啊?”
“我猜想他的名字应该在昨晚导游点名的人员里面,只是现在无从验证了。”秦疏朗说着说着眉头皱了起来,“但是若我的猜想是正确的,那今天日出之后死去的那个女人,很有可能会回来。”
“雾草?”云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那那那那那她会不会来找我麻烦啊?我,我没有恶意的啊,无冤无仇的,我……”
秦疏朗眼中都是嘲讽和恶意:“现在怕了?我说的话你听了吗?”
“今晚你一个人睡。”
“啥?”云卿傻了,“咋,咋让我一个人睡呢?您要放弃我吗?秦哥,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您可别下死亡通知书啊。”
云卿怂的头发都要炸起来了,疯狂心里念共情,请您体谅体谅我这种脑子不好使的给个生路好吗谢谢了秦哥!试探性的抬头瞥见秦疏朗眼中明显的笑意,紧张的心情骤然一松,本能的觉得秦疏朗不会不管他。
“昨晚我们中没有人被叫到名字,最大的可能性是因为我们破坏了对称原则,唐辉等人按照五五分将床位睡齐,遵循了对称的原则,当天晚上在升天时间我们都在卫生间,更是破坏了规则,所以只有他们被选中了,两人获得了升天的资格,而我们失去了这一次升天的机会,所以今晚我们要做的就是遵循对称,验证我的猜测,今晚你睡到隔壁和我的对称的床位上,这张被破坏的照片也要被换掉。”
“可秦哥,不是对称了也是死吗?我们房间就一人,叫名字的几率就是百分之百啊,这我俩不就直接升天了吗?”
“你忘了陈娇娇了?”
“啊!”云卿这才想起来,陈娇娇没死,陈娇娇说因为害怕所以没敢出去,就没有和宋飞一样升天,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呢。
“明白了?”秦疏朗的声线中透出了几分调侃之意,“叫名字并不是要我们死,而是为我们好,毕竟太阳的眼里我们全部都是死人,是需要它来引导着升天的,唐辉说的没错,这里的确是在黑暗中的安全屋,是棺材,是用来保存我们的身体,或者用太阳的观念来说就是——我们的尸体。”
云卿打了个哆嗦,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为了你好’?
“那,那位姐姐怎么办啊?她要是半夜回来了做点儿啥……”云卿打了个冷颤。
“十分之一的概率,你这么确信倒霉的是你?况且也有可能直接被叫到名字不用来宿舍。”
“这完全是概率啊秦哥,这不行啊!就没有零概率的办法吗?!”
“在巢里,该你死的,跑也跑不掉。”
秦疏朗坐在白色的床单之上,他虽然带着口罩看不清楚表情,可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云卿分明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无能为力,云卿砸了咂嘴没敢继续说话,都说人是群居动物,不论如何都会和他人有交际,本能的从他人的身上得到依靠和温暖,可在此之前秦疏朗明显是一个独狼主义,难保在前几个巢里,他是不是经历过什么惨痛的悲剧。
别人的伤口就别追着问了,云卿还是有这个自觉的。
云卿自告奋勇的从别的房间取了画挂在了房间里,秦疏朗靠在床头安静看着他动作,云卿回头,想了想:“那……晚安?”
“今晚睡觉头朝着床尾趴着睡。”
“这又是为啥啊?”
“照做就是。”秦疏朗皱着眉头,“算了,解释一下吧。”
这解释这件事情还是请您别嫌烦了吧?怂包云卿偷偷腹诽。
“直觉。”
“……???”云卿一脸懵逼。
“日出之时见到的被摆成人形的被褥,是这样的姿势,宋飞的尸体脚朝上头朝下,死去的女人浑身扭曲但是五官朝向地面,就连最开始的男人也是趴在地上死去的,我不确定这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现在线索不够,只能试试。”
“你也这么睡吗?”
“不这么睡怎么对称?”秦疏朗揉了揉眉间,“你快出去吧,看到你我头疼。”
秦疏朗听到云卿出门关门的声音,整个空间骤然安静了下来,始终跟在身边,问过来问过去脑子又转悠不过来叽叽喳喳吵的他难受的人走了,久违的清净。
可秦疏朗却不自觉的看向了身边的另外一张床铺,想到了云卿那张人畜无害的脸,然后鼻子疼了起来,真是铁头娃。
冷笑一声,不知道是在嘲讽谁,打开了手机翻看拍摄的向日葵照片,突然眼神一凌。
云卿上了厕所,顺带还洗了个澡,把自己清理的干干净净肚子里没什么存货才趴在了床上,确保自己半夜不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想要起夜,十分钟,二十分钟,空间骤然陷入了黑暗。
睡,睡不着,这样的姿势好难受,感觉要喘不过气来了。
感觉要死了,趴着睡觉这么痛苦的吗?果然人都是要躺着睡才行啊,好想躺着睡,躺着睡最舒服了,啊!越想越难受!越想越睡不着!
寂静的黑暗空间中,云卿逐渐的开始冒冷汗,什么都看不到的全黑色的空间,这一次没有秦疏朗的呼吸声,好可怕。
手紧紧攥住了床单,云卿浑身都不自觉的紧绷起来,然而眼前突然闪烁过一道白色的光芒,云卿下意识的半闭双眼偷偷观察,心中的恐惧却无限拔高。
在他的视野中。
在他的床上。
就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
出现了一双莹白如玉的。
四十码大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