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次又一次被误会,被打入痛苦的深渊,又一次次被爱支撑着爬了出来。
可是几经波折,几经轮回,他们好不容易解开最后的心结之后,却又隔了个生死。
滴滴的心跳声,被仪器放大后,格外清晰。
乔安之颤抖着手,将那条项链放进颜司明的手心。
“你说你是不是太蠢了?当初就是怕你找不到我,才给你了这条项链,结果你还偏偏认错了人……这一错,就是十七年啊!”
“人生有多少个十七年!颜司明,你起来告诉我,你还要等我多少个十七年!”
他躺在那里,纹丝不动,像是睡着了一样。
可是医生说,过了今天,他要是再不醒来,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乔安之忍不住握住他的手,柔声道:
“颜司明,你说的话,我都相信了!”
“虽然你故意隐瞒,我很生气,但是我答应你,只要你肯醒过来,我绝对不会再生你半点气,我不但不会砸你一身外卖,我还会亲手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番茄牛腩,红烧肉,千层蛋糕!”
“你说你想娶我的,你看,你之前准备求婚的戒指,我都拿过来了,等你醒来,亲手给我戴上,我不但不会拒绝你,我还会立刻和你去领证!”
“虽然,你认错了我,还骂过我,还欺负过我,可是只要你醒过来,我统统不计较,你说过,你要爱我一辈子的,一辈子很长,我可以慢慢讨回来……”
“噢,对了,医生说你对音乐特别敏感,那我唱给你听啊!以前啊,我总是扮成江辰希的声音唱给你听,你还没听过我本来的声音吧,我偷偷告诉你,我的声音可好听了……你不信?不信,你听……”
他的眼珠突然转了几下,乔安之顿时欣喜不已,医生说,只要有反应便都是好的。
她连忙握紧了他的手,低低唱到:
“我要,你在我身旁,我要,你为我疯狂,都怪这夜色太紧张,时光太漫长,你竟将我遗忘,我的少年……”
她唱着,“我要,站在你身旁,像树一样,比肩而立,相拥而喜,我要,你爱我,像我爱你一样,不管时光多漫长,夜色多凄凉,且以深情,共白发苍苍……”
她唱着,“我要,百年以后,我仍是你的姑娘,你仍是我的少年,我要,我们的青春在夕阳下奔跑,永不退场……”
她的歌声,果然如天籁般动人,像在诉说一个凄美绝伦的故事,就连病房外的助理听了,忍不住偷偷落泪。
突然,颜司明动了!
乔安之屏住呼吸,竟发现,他的手指开始颤抖,紧接着全身开始不停地颤抖。
“医生!”
乔安之忍不住惊呼,随时待命的医生很快冲了进来。
“他这要醒过来的征兆吗?”
被护士拉开,乔安之只能伸长脖子,努力看过去,却见颜司明突然停止了颤抖。
“不好!病人心率急剧下降!”
话音未落,只听刺耳警报声乍然响起,先前起伏变化的心率图突然变成了一条直线!
“准备抢救!”
“怎么会这样?”
怎么也不肯相信眼前的这一幕,时光仿佛回到一个月前,宁之离去的那个下午。
她只觉手足冰凉,几乎再次魂离躯体。
不,她不能晕倒!
她已经失去母亲,失去宁之,她不能再失去他!
乔安之咬破舌头,喷出一口血雾,顿时清醒了不少,她跌撞着扑了过去,跪在床边,再次握紧了颜司明的手。
“你说过,不论发生什么事儿,我都还有你,你不能说话不算话,颜司明!”
“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要和你过一辈子,你不能再把我扔下!你听到没有!颜司明!”
像是想起了什么,乔安之连忙掏出口袋里戒指,慌乱给自己戴上。
“你看,我已经答应你的求婚了!只要你醒过来,我们立马去登记结婚!这是我送你的项链,你拿着,我们就算是说好了……”
她努力将那条项链塞进他的手里,然而,他的手指怎么也合不拢。
项链啪一声掉了下来,她又放进去,又再掉下来……
乔安之就这样机械地重复着这一个动作,直到身后的秦一初看不下去,一把将她地上拉了起来。
“你别这样,安之……”
乔安之一把甩开他,再次扑了过去,朝床上那个一动不动的人,用力嘶吼道:
“颜司明,你这个混蛋!你说过,要爱我一辈子的!你忘了吗?”
眼泪滚滚落下,嘶吼变成了呜咽,她绝望地跪在床边,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将项链放进他的手里,再把手蜷成拳,低低道:
“这次,你要是再敢离开我,我绝不会原谅你!碧落黄泉,再见时,我会将你彻底忘个干净!”
说完这句话,她像是全身最后一丝力气都用尽,缓缓放开了握着的手。
她看着他的手,没了她的力量,再次垂下,那条项链沿着他渐渐张开的手掌,再次落了下来……
眼看,那条项链彻底离开手掌,乔安之心底最后一丝希望,也跟着那项链的坠落,渐渐消失……
就在此刻,窗外突然惊雷一现,只听轰的一声巨响。
与此同时,那原本垂下的手,突然颤抖着一抓,将项链紧紧抓进了手里。
只听滴滴的心跳声再次从仪器里传来,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望向床上的人。
却见颜司明正虚弱地睁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乔安之,嘶哑的声音回应道:
“……我不敢……”
霎时间,心底的欣喜如巨浪般,汹涌而来,乔安之忍不住扑过去,抱住他,眼泪直流道:
“我恨你!”
“我知道……”
“我要,恨你一辈子!”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