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赟锡敲了敲她的被子,低声道:“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蛋糕。” 林美好把脸埋在枕头里,泪水很快就被吸干。
“我不想吃。”她哽咽道。
郑赟锡绕到床的另一边,蹲下-身体看着她,“乖,吃点东西。”
林美好推开她的手,语气不太好:“我说了我不吃。”
轻叹一声,郑赟锡把蛋糕放在桌子上,守在她的床边陪着她。
孩子没了,他心里也难受,天知道他有多期盼这个孩子的到来。
心里堵的发慌,把他的暴虐尽数引了出来。可这事又能怪谁?
莫欣然已经死了,他难道还要整个莫家陪葬?他还没有变态到那种地步。
郑赟锡握住林美好的手,额头抵在她的手背上。没一会儿,林美好感到了一点湿意。
她怔了怔,翻过身去推了推他的肩膀,问道:“你是不是哭了?”
郑赟锡摇头,嗓音又沉又涩:“没有。”
“你就是哭了。”林美好笃定道。
这一次,郑赟锡没有再回答。
林美好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骄傲自许如郑赟锡,要是真的落泪了,必定是痛到了心里。
她沉吟几秒,道:“我有点想吃蛋糕,你帮我拿一下。”
郑赟锡起身的动作很慢,低垂着头,伸手去给她拿蛋糕。
林美好望着他,见他眼睛没有红,心里才松了口气。他要是真的哭了,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办。
挖了一勺蛋糕送进嘴里,苦涩的味道让她有点想哭。
“怎么这蛋糕怎么苦?”林美好小声嘀咕了一句。
郑赟锡听进耳里,抓着她的手吃了一口还剩下的蛋糕,“是有点苦。”
他把蛋糕抢过去,扔进垃圾桶,“不吃了,等会再重新给你买。”
林美好半躺在床上,整个人都闷闷不乐。
他俩都沉默着,房间里的气氛显得很压抑。
“老公,对不起啊。”林美好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她没看郑赟锡,准确的说,是不敢看他。她没能保护他们的孩子,是她的错。
郑赟锡握紧她的手,声音很柔:“你对不起我什么?”
林美好把头低的更低了,“孩子的事,都怪我……”
提起这个,她的心就隐隐作痛。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的心里已经接受了那个孩子,甚至已经做好了迎接的准备,可孩子说没就没了,让她措手不及。
郑赟锡表情凝重,尤其是林美好自责的时候,他的心里就跟堵了石头一样,能把他闷死。
这件事,要怪也是怪他。
工作和家人,哪一个更重要,他的心里很清楚,可当时他就是把工作放在了第一位。
他捏了捏林美好的脸,把声音放的很柔:“不怪你,怪我。”
多余的话他不想说,事情已经发生了,怪来怪去也没有用。
他们还年轻,还有那么多个十年,孩子,总会再有的。
林美好看了他一眼,疲惫地道:“我有点累了。”
郑赟锡看了一眼手表,又看着她苍白的脸蛋,道:“你先睡觉,等会我叫你吃饭。”
等她躺下去,郑赟锡给她掖了掖被角,确定她熟睡之后,才走出病房。
郑赟锡一路走到尽头的休息室,楚新在那里等着,莫欣然的后事,还需要他安排一下。
莫家现在人人自危,哪还有精力管她。
他推门进去,楚新见到他,立马起身,恭敬地福了福身,“郑总。”
郑赟锡坐在沙发上,捏了捏鼻梁,疲态毕现,但锋芒的气势还是没有减少丝毫。
“她的葬礼交给你,尽量让她走的体面一点。”
莫欣然有错,可她也救了林美好。赏罚分明,向来是郑赟锡做人的原则。
动了莫家,始终是他欠考虑。
楚新点头,应了一声。
“郑总,还有莫雨彤的事,医院打电话来通知该交付医药费了,估计是找不到莫家的人,才会找到您这来。”
“以后定期往医院里汇钱。”这也算是给她的一点弥补。
“是。”
他摆摆手,示意楚新出去。
休息室里只剩下他自己,他卸下满身的伪装,颓然地靠着沙发,没有打理的头发垂在额前,衬出他的灰败。
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护着林美好,最后还是没能护她周全。
这次,命运跟他们开了个大玩笑。
“叮铃——”
手机铃声响起。
郑赟锡没有动作,一直等到铃声停了,他也没打算接。
现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的,除了苏曼莲还能有谁?
莫家是落魄了,但好歹在商界也曾经辉煌过,丁点消息都能炸翻天。
莫欣然一死,媒体就借机大肆报道,他在第一时间把新闻压下,但还是泄露了一点。
苏曼莲会知道,不足为奇。
铃声一直响着,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而郑赟锡,始终保持着坐着的姿态,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沉下来,从窗户处透进来的光隐约泛着红光。
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是闹钟。
林美好该吃晚饭了。
郑赟锡疾步走回病房,女佣正在病房外等着,郑赟锡从她们手里接过保温盒,把饭菜拎进去。
关上门,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一眼就看见病床上那个脸色苍白的小女人。
她偏着头,盯着窗外发呆,火红的夕阳映照着她的脸庞,把她的脸色衬的越发苍白。
郑赟锡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有些想要把她狠狠按进怀里的冲动。
她那个样子,真的太可怜,让他不禁心生怜惜。
“吃饭了。”他淡淡说了一句,把餐盒放在桌上,拿出饭菜摆好。
林美好回过神,看着他的动作。
她能感受到,今天他俩的气氛很微妙,很像是相敬如宾。林美好心里油然而生出一股子害怕,怕他会因为孩子和她疏远。
她张了张口,小声地道:“老公,我……”
没听到她的下文,郑赟锡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了?”
郑赟锡的语气出奇的温柔,林美好从来就没想到,他竟然能温柔到这种程度。
她勉强笑了笑,“没,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郑赟锡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很快就恢复过来,“我不是才出去了一会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