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虚得一匹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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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入夏。
脱下了臃肿的冬装,换上了衬衣短裙,整个人都轻盈了许多。
放学后,程迟和元亮他们在篮球场打了会儿篮球,时蕊坐在篮球场边上等他。
元亮把球传给程迟:“阿迟,18号你到底去不去啊?”
程迟一抬手,一个帅气投篮的姿势,篮球精准地入了篮框。
“这还用问,阿迟肯定要去啊。”吴邵州说。
程迟甩了甩头上的汗水,问道:“那天好像不是周末?”
“对,那天不是周末,是周二。”元亮点头,又不解地叉着腰,“不是你什么意思啊?现在成了学霸以后,决定重新做人,不逃课了?不跟兄弟几个好好玩耍了?”
苏茶一个篮球飞过来,幸好元亮反应快,及时接住。
“茶茶妹,你干啥啊?谋杀啊?”
苏茶毫不客气地骂道:“我说你是猪是不是?这很明显不是阿迟逃不逃课的问题,这都不懂?”
经苏茶这么一提醒,元亮才总算是反应了过来,他看了眼坐在场边的时蕊,又看看程迟:“阿迟你不会是想把你家小蕊也带上吧?这恐怕有点难,你要能说服你家小蕊逃课,就算你厉害。”
程迟看了眼坐在篮球场边上的时蕊,她腿上摆着一本书,一只手撑着脑袋,一边看书一边乖乖地等他。
“老子的字典里还没有难这个字,更何况……”他勾了勾唇,“她很乖,什么都听我的。”
“哟哟哟,这就厉害了,那我们就静待佳音喽?”元亮搂着吴邵州的脖子,笑得贱贱的,一脸准备看好戏的样子。
其实时蕊已经隐约听到他们说什么逃课的事,所以在回家的车上,她问他:“你们之前在说什么?”
程迟看了她一眼了,清咳道:“18号,b大和体院有个校际篮球赛,b大这边有我们附中的师哥,我们准备去看,给师哥助威,你要不要一起去?”
时蕊拿出手机来认真看了一眼:“18号,是周二啊,要上课的。”
“翘一次课陪我,嗯?”
“不行。”
从小到大,除了生病不得不请假以外,她就没有翘过课,在她的观念里,翘课是只有不学无术的坏学生才能干的事情。
见她答得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再想到自己吹出去的牛皮,程迟挠了挠头,郁闷地闭眼靠向椅背。
晚上,时蕊做物理试卷的时候,做到最后一题,有点儿钻进牛角尖,不确定自己的思路对不对。于是,她决定就这个问题虚心请教一下新晋的学霸哥哥程迟。
程迟这一次物理成绩比她多五分,是年级第一,可以说是非常强了。当终于认识到他其实是一名隐形学霸后,再想到自己当初对他的鄙视,时蕊都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她拿着试卷过去的时候程迟正好在洗澡,浴室里传出哗啦啦的水声,于是时蕊在他的书桌前坐了一会儿。
刚坐下,她突然想到,人家男孩在洗澡,她就这么坐在人房间里,是不是不太好?于是就站了起来,打算呆会儿再过来。
哪知她刚一站起来,浴室里水声停了,门一下子打开了。
程迟裹了条白色浴巾迈了出来,看到她愣了一下,还立马低头看了一眼,时蕊有种错觉,感觉那一瞬间他有一种不确定自已有没有裸.奔的紧张。
她不自然地别开脸:“那个,我有个题向你请教一下。”
“什么题?”程迟强自镇定地走过来,一边用毛巾擦着头,一边探头看向她指的那道题。
他上身肌肉特别紧实,上面还挂着水珠。低头时,湿漉漉的发尖垂下来,掩着他英俊的眉目。
时蕊移开目光,眼神不知道该落在哪里。
“这道题,不难。”他道。
时蕊还来不及开心,就又听见他淡淡地道:“我可以给你讲,但你得答应我,18号陪我去看篮球赛。
“那我还是自己回去慢慢琢磨吧。”
时蕊收起试卷转身就走,程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掌湿辘辘的,还带着沐浴过后的热烫……
作者有话要说:
高一由于还没有分科,一共是九门科,语数外每门150,其他科目每门100,一共是1050分。
到高二分科以后,就是3+3,总分750。
我们那里是这样的,听说各个地方不一样,不知道小天使们那里是不是也是这样。
这个不是重点啦!重点是迟哥和小蕊蕊都是学霸就够了!
第40章
“你就不能为我付出一次?一次都不能吗?”
程迟一瞬不瞬看着她,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眼神中透着淡淡的失落。
他生气了!失望了!
时蕊不敢看他第二眼,心里很不好受。
真的不想让他不开心,可她很多时候都是一个比较固执的人,一些原则性的东西,她不愿意去打破它。
最终,她还是没有点头。默默地拿着试卷回到自己的房间,心里好乱,书也看不进去,题也做不下去,最后倒在床上,脑海里反复出现的都是程迟失望的眼神。
在他看来,她是真的太过分了吧?
虽然逃课是原则问题,可是在他看来,是她肯不肯为他付出一次的问题,是她肯不肯为他勇敢一次的问题。
有时候,她真的不够勇敢!
她跟他其实存在很大的不同。程迟一旦确定了目标,就会勇敢坚定地朝着那个方向走,什么困难都不会让他退却。可她不一样,她很多时候都缩在自己的保护壳里,规行矩步,胆小懦弱。
她配不上他!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时蕊摸出手机,是程迟发过来的。她一下子坐了起来,有些紧张地点开。
他发的是一张图片,他把刚才她请教的那道题的解题步骤都写下来了,然后拍照发了过来。
盯着上面苍劲的字迹,时蕊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程迟的失落,甚至是委屈,都不是没有根源的。的确,他们两个人之间,大多时候都是他在为她付出,是他在努力靠近她。而她一直把自己裹得紧紧的,一面沉溺于他的好,一面又想得太远,顾忌太多,不肯放开自己。
接下来两天是周末,他们两个人几乎零交流,要么是程迟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一直不出来,连吃饭都不下去吃,要么是他一下楼就出去了,直到半夜才回来。
他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他在故意冷落她。
时蕊知道,程迟并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真的受伤了,生气了。他觉得她不肯为他付出一次,是不够在意他。
周一,程迟没去上学,时蕊每次回头,看到他的位置空荡荡的,她的心也跟着空了。
当天晚上,时蕊一直睡不着,直到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她看一眼时间,已经是一点了。
她起床打开房门,程迟正好从她门口经过,没有停留,空气中飘过淡淡的酒气。他没有跟她说一句话,也没有再问她要不要去,直接回房,关上了房门。
两个人背靠着房门,隔着一个走道的距离,默默无言。
在那个年纪,总是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傲气,明明心里很难过,很想给他一个拥抱,很想真诚地说声对不起,最后却都变成了沉默。
第二天,18号,周二,篮球赛的日子。
时蕊还是跟往常一样,背着书包下楼。程迟起得很早,他已经坐在餐桌上吃早餐了。
这两天两个孩子之间的诡异两个家长不是没有发现,只是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大概是都太年轻,总是喜欢小题大作吧。
姚青把牛奶推到两个人面前,温和地说:“都把牛奶喝了,你们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而且每天都在用脑,营养跟不上可不行,呆会儿上学……”
“我今天不上课,看比赛。”程迟淡淡打断,把牛奶拖到面前,含住了吸管。
时蕊就坐在他对面,她没有抬头,他也没有看她。
姚青的视线在二人脸上看来看去,有点尴尬地说:“蕊蕊,那呆会儿妈妈送你去上学。”
时蕊低着头嗯了一声。
嘎吱一声,程迟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椅子因他的动作而后退,发出椅脚与地板摩擦声音,特别刺耳。
他拿着剩下的半瓶牛奶走了,头也不回。
时蕊艰难地吃完了早餐,坐上姚青的车去学校。
路上,姚青对她说:“蕊蕊,阿迟他其实是个很善良的孩子,他心思细腻,但有时也很敏感,所以可能偶尔会有点小脾气,你要包容他一点。”
时蕊没想到她会突然跟她说这些,轻轻地嗯了一声。
在快下车的时候,她手机响了一声,她慌忙拿起来看,是程迟发来的。
“动车8点45出发,你来吗?”
两天过去,在即将出发的最后时刻,他终于再次退让了一步,主动发了信息给她,抱着最后的希望邀请她。
时蕊捏着手机,随着人流缓慢往学校走,灵魂早已飞出了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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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站外的广场上,程迟和元亮,吴邵州,苏茶都已经在了。
“阿迟,你不是说你家小蕊很乖,都听你的嘛,怎么没见她来啊?”
元亮哪壶不开提哪壶,直到苏茶狠狠揪了一下他的胳膊,他吃痛中看到苏茶朝他使眼色,他再看向程迟,这才注意到他脸色不太好,还一直盯着手里的手机。
他意识到自己话不对劲,赶紧又想圆回来。
“那个,我是这么个意思,小蕊她是好学生,肯定不愿意翘课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你非要让她逃课,也是让她很为难,是吧?其实都是小事儿。”
“你能不能闭嘴!”苏茶实在忍不了他了。
她知道程迟的,他是很理智的人,他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不需要旁人给他作分析和疏导。这种时候有人在他耳边嘚吧嘚,反而让他很烦。
吴邵州看了看手机:“时间快到了,要不咱们进站吧?”
程迟绝望地收起手机,把单肩包挎好,正转身准备进站时,眼神却突然定住了。
几个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苏茶笑着说:“小蕊来了!”
一直面如寒霜的程迟终于在这一刻面色柔和一下,她望着那个朝他跑来的小身影,仿佛这两日所有的怨气都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