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唇渐渐恢复原色。
陈清焰也没有说话,两人目光纠缠、碰撞,谁都没有退让,激烈与沉寂并存。
彼此都想在彼此瞳孔深处看到自己的真实模样。
直到,有人敲门,陈清焰起身又出去了。
简嘉穿着他的毛衣和内裤,她猛地掀毯子,看一眼。又红着脸盖上了。
“杜小冉在回来的路上了,你不用担心。”陈清焰进来说,他直接走到暖炉旁,一件件的,把简嘉的衣服摊开在临时衣架上烤干。
他又拉开简易的帘子,半边玻璃墙幕露出来。现在是下午三点出头,暮色初显。
“你把13号房子里我的箱子送来,我要换衣服。”
简嘉用毯子把光溜溜的两条腿遮的很严实,她发现,屋里温度有点高了,烧的脸热。
换衣服时,她把陈清焰赶了出去。
但棉鞋潮湿的厉害,在暖炉旁烤着。
而窗外,开始落雪,高纬度就是这样,天气说变就变。薰衣草的天空变作煤灰色,苍穹下,冷风下沉,雪在透光中又化作纷飞的银蓝。
杜小冉回来后,知道简嘉的事,惊魂甫定。她郑重跟好朋友道歉,一切,都是因为她的疏忽。
该用餐时,基地准备了烤三文鱼和鱼子酱,简嘉脚疼,陈清焰又坚持把她背了过去。
“看来,陈清焰随时随地准备为你牺牲,”杜小冉在烤肉的滋滋声里,调侃说,“雪要是下几天,我们既拍不到极光,也走不了,你跟他不如在这度蜜月?”
简嘉在走神,她后怕,思绪东飘飘西荡荡,漫不经心嗯嗯啊啊的。
吃饭时,陈清焰没跟她说话,和其他游客在交谈,气氛热烈。
雪越下越大,整个寰宇有种生命静默的孤独,让人若有所失。
“我再给你抹点药膏。”陈清焰又把简嘉带回去。
进门后,把所有风雪也都摒绝。
两人把羽绒服脱下来,只穿毛衣,简嘉把脚伸进他怀中时,两手撑在床上,轻声说:
“你今天救我,我很感激你,就是那种人们对见义勇为的感情。除此之外,我希望你不要多想。”
她急着离开,想要回去看那封信,这种感觉,非常强烈。
“你有没有想到我?我是说,在刚才最绝望最狼狈的时候?”陈清焰抬头,逼视她,简嘉心口砰砰直跳,她怔了怔。下一秒,陈清焰就压了过来。
“你还爱着我,程程,我也爱你,我们不要把时间再浪费在彼此僵持上好吗?我们重新开始。”他没急于吻她,只是用手轻轻拨弄着她圆润的耳垂。
简嘉浑身一阵发麻,他气息太近了。她爱他身上的混乱、不稳定、无序。他让她在爱情的世界里,不断添加羽毛、色彩,成一张斑斓的网。但他赠与的,又毁掉。
“我不……”简嘉整个人倒在床上,她倔强地瞪着他,“你只爱你自己。”
两人都沉默了。
陈清焰眼睛里忽然就旋起风暴,他咬牙点了点头:“对,我他妈只爱自己,跟着你跑北极圈生怕你跟着个杜小冉两个姑娘家出事。简嘉,我刚才应该让你冻死在坑里,我已经对不起你了,何不更干脆点?”
他忽然就爆粗口。
简嘉瑟缩了下,怕陈清焰真的再把自己拎出去丢进雪坑。
她把他激怒了,陈清焰一向情绪管理得当,罕有失控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里,他和极圈的天气一样,冷、荒蛮、厚厚的冰层下涌动着什么样的热流,只有他自己知道。
“是你自己做错事。”简嘉看着他下巴那微微冒头的胡茬,又想起它们刺在掌心的微妙感。
“对,是我做错事,我会改,你说,”陈清焰眼睛变得幽黑幽黑,他朝她雪白的脖子那,咬了一口,伏在她耳边轻喘,“要我怎么样,你肯和我重新开始?”
他像结实的fox伞骨。外面,天空如此深邃,雪纷纷下坠,毁灭,刺骨无垠的空气里全是风和雪。两人皆脸色潮红,被暖火烘着,拱着。
陈清焰把她毛衣推上去,盖住简嘉的脸,开始吻她每一寸的细致肌肤,拿胡渣轻轻扎她,一路向下。
简嘉浑身发烫、战栗,两人的身体眼见要水到渠成交融。她挣扎,又被他按下去,她用手去胡乱拍他:
“陈清焰,你禽兽!”简嘉面色绯红。
陈清焰玩味盯她几秒,他直起腰身,两腿分开跪在简嘉两侧,同时把她固定住。他单手把毛衣脱掉,丢地上。忽然,俯下身直接拽过她一只手沿着自己的人鱼线探过去,咬她耳朵:
“程程,我比你想的更禽兽。”
第103章
基地很贴心地在每个木屋准备了私人用品, 但陈清焰不急。
“你,你, 你干嘛……”简嘉感到一阵惊悚, 她觉得,陈清焰是沸腾的冰块。
这个人,人前永远一副无欲淡漠领带打的一丝不苟模样, 现在,不过是个没有任何理智的普通男人。陈清焰带着她探索自己, 暗哑的:
“你说我干什么?难道要写信?”
简嘉看着他幽深造次的眼, 手又抽不开,她一张脸憋涨地要滴血:“你神经病呀!你……回103治病去吧!
她语无伦次,陈清焰似笑非笑看看她,开始细细密密吻着她的长睫毛, 在耳朵边威胁了一句。
北冰洋的波涛依旧深蓝。
暖炉旁挂着她的衣服, 花纹精美,那是陈清焰给她手洗好的。两人的鞋子被雪打湿,并排在一起围着暖炉。
外面风雪肆虐, 黑沉的云层层叠叠从远方奔来,又朝西边流散。
炉火温暖, 没有推不倒的堡垒。
陈清焰是从深林里无声而出的猎豹,简嘉忽然重重地咬了下他的嘴唇, 眼睛通红:陈医生, 你背叛了我。
地板上有带进来的冰雪, 融化了, 成晶莹的水滴状,折射着一团团焰火。
我知道,所以我要在你这里学习忠贞,它如此珍贵,你教我,我会做个好学生。
陈清焰像他的手术刀一样精准、锋锐、又带着重重的压迫感。简嘉哭了,她看着他黑天鹅绒一样的眼睛。两人踉跄撞上玻璃墙幕,旁边,陈清焰把两人的毛衣套在一起。她的毛衣在里面,他的那件在外面。就这么一起搁在衣架上,工工整整。
外面,风雪扑来,仿佛能打到脸上。隐约的,看的到天地广阔也能看到自己被映射出的脸,有白雪,也有焰火。他和她,是爆炸的两枚弹片,就此相遇。
也许,雪比光更古老。也许,琥珀在巨椿下被挖掘,重现,闪耀着血的纹理。森林中央塌陷出湖泊。也许,一片雪花就可以囚禁住时间。也许,这个时候,爱恢复到本来的面目。一切颤抖而精细,在耐心地将寂寞打败寂寞。
陈清焰开始不停喊她乳名。
雪停了。
在北极圈的风雪夜里,某些东西一直朝深处坠落。
最终,简嘉静静地看向焰火。陈清焰靠在床头,从身后拥住她,手臂一弯,禁锢似的横在她脖子那抱紧她。
他轻轻揉娑着她的肩头,脸埋到她发间,贪婪捕捉她的香气,问:“介意我点烟吗?”
简嘉不想说话,而是转过脸,伸手把床头他丢在那的烟掏出一支,塞进他嘴里,陈清焰笑了。
他把玩了两下,没有点,又放了回去。
“程程,跟你在一起我很满足,不管你信不信,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状态。我希望我能过上这种生活,和你一起。”陈清焰低声在她耳畔那呢喃,他又开始摸她耳垂。
“我们在一起生活过,你没说你喜欢。”简嘉像头小兽一样,攻击他,转过头来,盯着他的眼睛。
陈清焰动了下身子,腰跟着一酸,他刚才,实在太放纵了。
“我喜欢,是我混蛋,背叛了婚姻,你给我个忠诚于它的机会。”陈清焰认真地说,简嘉忧伤地摇摇头,“你是花花公子,因为我拒绝你了,你不服气,所以怎么着也要把我追回来。一旦我回头,你立刻觉得也不过如此,再找你下一个目标。”
说完,她又裹着被子下床,从羽绒服里乱翻一气,找到换好的卢布硬币,随便挑一枚。
回到床上,丢给陈清焰。
陈清焰被她挑衅的举动惹到,他冷冷的,忽然说:“我刚才伺候的不好?”他捏起硬币,砸她脑门,“你没有**吗?别这么小气, 包年吧。”
真无耻。
简嘉心里骂他一句,捂着额头说:“你这么老,谁稀罕?”
陈清焰被噎着了。
是的,他再显得年轻,但真实的年龄在那放着,她有资格这样说。青春,本来就是稀有资源。
两人之间安静了一会儿,简嘉拉过被子,她两腿酸慰准备睡觉。
但陈清焰不愿意放过她。
“我不是花花公子,我想和你好好经营婚姻。以前,是我糊涂犯错没有把握,现在,我愿意努力。程程,不管你和谁结婚,婚姻都是需要两人细心呵护,不是吗?以前是你单独付出,往后,我想照顾你。和她断了之后,我没有找过任何女人,如果我真的是花花公子,我何必用手解决?”陈清焰毫不避讳,简嘉又听得脸热,是的,他刚才恨不得死在自己身上。
陈清焰很饥渴,简嘉对他的表现只想到这个词。
但他情意缠绵,不是伪装,简嘉同样感受得一清二楚。
“你知道吗?我有多庆幸自己没有任何迟疑跟着过来,你和杜小冉,没有来过这种极寒之地,又喜欢瞎跑,很容易出事。”他眼睫垂下,“你出事我很恐惧,我一直觉得,只要人在,我努力怎么都会有些机会。但如果,你真的发生了不好的事,我将再无任何机会。”
简嘉知道。
医生变得话唠,他以前,经常对她无话可说。现在,总是有话说给她听。
两人又沉默了会儿。
“程程,如果你想考验我,可以。只是你别躲着我,允许我来追求你,”陈清焰定定看着她,又开口,“你说你还爱我,只是不喜欢我了,你足够坦白。我也是,我对说你的每一字都是发自我真心,没有人能逼迫我说违心的话,连我自己也不能。”
简嘉已经躺下,背对着他,她心里悸动不止。不知为何,她眼角潮潮的。
陈清焰从身后慢慢靠近她,抱着她的腰,下巴抵在她颈窝:“我爱你。”
他忍不住又开始找她的嘴唇。
两人再度在彼此滚烫炽烈的眼睛中探寻自己。
简嘉双眼惺忪,她开始回应:亲了亲他的头发,又去一口一口亲他下巴的胡茬,胡茬有点坚硬,微微泛青。陈清焰陡得紧张。
他攥住了她的手腕,呼吸大乱:“程程……”
程程两字温柔,简嘉呼吸也乱起来,她停下,重新靠近他的眼睛,头一歪,在他耳边轻轻地说:
“陈清焰,我那里有很多很多卢布。”
她不知怎么的,忽然直白地喊他的名字,像**,又像孩子卖弄。但心跳剧烈,红唇微张,有别样的妩媚。
陈清焰盯着她迷离的眼,许久许久。他突然一个翻身,居高临下,眼睛深不可测:“简小姐,这么有钱?
摩尔曼斯克的夜晚,格外漫长,他在她的迷宫里不停旅行。
第二天,简嘉窝在床上不想起来,她惫懒得要命。一旁,早没了陈清焰。但内裤换掉了,是昨晚,陈清焰为她做着只属于恋人间的私密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