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等晴儿说完,拉了晴儿就走。
回到家,我和晴儿大闹了一场。
“江峰,我告诉你,如果你不想把事情闹到单位,如果你们不想在单位里丢人现眼,从今天开始,以后除了上班时间,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工作之外的任何活动,都必须给我打招呼,你那大哥大,必须24小时开机,不准关机……”晴儿气冲冲地说:“深更半夜关在办公室里谈工作,狗屁!当我是三岁小孩子糊弄啊,还当我是1993年的晴儿那样愚弄啊……我不停忍让,我装作糊涂,我步步退缩,可是,换来的是什么?是变本加厉,肆无忌惮,不知分寸!凡事都是有底线的,我告诉你,最好有自知之名,包括她……不要以为做了一家人,成了姐姐,就上天了,就没数了,姐弟乱论,上下级狼狈为奸,我看这顶帽子你们谁戴的起……”
我被晴儿气晕了,浑身颤抖,瞪着晴儿,一句话说不出。
“你不用瞪我,也不用这副熊样,”晴儿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只要你规规矩矩按我说的办,我保证不给你闹事,但是,如果再让我抓住什么,那么,别怪我晴儿翻脸不认人,别的事情我可以容忍不在乎,但是,在我的家庭婚姻上,我绝不含糊,我绝不再退让一步,我的容忍是有限的,我绝对不能再给你们任何机会,我要把一切机会消灭在萌芽状态……别以为你们现在在一个单位,就得意了,以为可以打着工作的幌子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了,记住,我会时刻盯住你,你的行动24小时都在我的视线内,少做那些黄粱美梦去吧……”
看着晴儿气急败坏的表情,我的心里突然没有了怒气,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悲哀和失落。
我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去了书房,抽了几颗烟,沉思了半天,然后将烦恼和不快置之脑后,开始夜战,开始将柳月赋予我的任务、职责和职能进行落实实施。
我心里暗暗下了决心,我要努力干好本职工作,做柳月最强有力的保护者和支持者,我要为柳月为报社贡献我所有的能力和精力。
整个周末2天,我没出家门,关在书房里全力做报社现实的和发展的经营方案,特别是针对目前现状应该采取的哪些策略。
柳月曾经给我的教导和知识,现在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我此时越加深刻地领会到了柳月以前让我做一个真正报人的教诲,柳月的远见卓识和良苦用心让我钦佩和感动。
周一,我将两天的心血——厚厚一打方案交给了柳月。
柳月看着我布满血丝的眼神,接过方案,心疼地对我说:“又熬夜了,是吗,不要这么拼命啊,我本以为你要一周才能拿出来……”
我笑笑:“没事……时不待人啊,自然是越快越好……”
其实,我就是不熬夜,这两天也是睡不好的,经晴儿这么一闹,我哪里还能睡得着。
这时,我突然想起,哪些在单位里工作特别勤奋的人,一般来说,家庭应该是两级状态,一种是夫妻关系好的,工作有责任和动力,一种是夫妻关系不好的,拼命工作是为了排遣烦恼,转移苦闷。
我是属于哪一种呢?
周一召开全体社员大会,内容只有一个,对全体中层干部进行民主测评,由大家集体给报社各部室主任副主任打分。
刘飞去学习了,办公室副主任早就安排好了人员和测评表格,并有专人负责收集统计。
我知道这本来应该是我来安排的,但是因为晴儿的干扰,柳月没有再让我弄,自己直接代劳了。
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民主测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在报社所有中层干部当中,陈静得分最高,名列第一,而我的亲哥刘飞则得分最低,垫底。
刘飞垫底,这个结果在我意料之中。报社没有几个人对刘飞有好印象。
不知道此刻正在党校刻苦学习三个代表理论的刘飞知道了这个消息会作何感想。
按照柳月的安排,民主测评完之后,党委就要开始调整重新任命各部室的负责人,我不知道柳月打算怎么安排我的亲哥刘飞主任。
但是,起码,我觉得,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刘飞肯定是做不成了,他不够资格。
晚上,我和晴儿在学校办公室里,晴儿正在加班弄一个材料,我无聊地躺在沙发上看报纸。
我不想没事惹事,忙完了,下班了,就自动找晴儿报到。
晴儿对我的表现似乎比较满意,给我泡了一杯铁观音。
正在这时,晴儿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蓬头垢面、背着行李包的人。
我和晴儿一看,大吃一惊。
来人是老三。
晴儿先叫起来:“哎呀——老三——”
门口站的正是老三,带着仆仆风尘站在我们面前。
我和晴儿一起扑过去,一下子将老三拥抱住,三个人紧紧抱在一起。
晴儿兴奋地说:“死老三——坏老三——来之前也不打个招呼,吓我一跳……呵呵……想死你了……”
我则冲老三背上猛打几拳:“傻逼青年,像个乞丐一样,神出鬼没,狗日的来之前也不说一声……王八蛋,让老子去车站接你啊……”
我和晴儿抱着老三唏嘘感慨兴奋了一会儿,老三木木然地站在那里,任我们数落责骂。
等我和晴儿安静下来,晴儿忙着给老三倒水,我招呼老三坐下,对老三说:“路上很累吧?”
老三接过烟,点燃,狠狠吸了几口:“是的,客车路上抛锚了,我他妈搭了路过的货车赶回来的……”
“不晌不夜的,你这时候回来干嘛?想家了,还是想我们了?你那边工作不忙?”晴儿喜滋滋地给老三端过一杯热茶。
老三抬起头,看着我们,缓缓地说:“我辞职了,不干了,回家!”
“不干了?”我和晴儿都一愣,我看着老三说:“怎么好好的不干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