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今个儿回来,列队迎接我呀。”顾成悦明媚一声,三人齐齐转头,“悦……悦姐。”
小k不敢看顾成悦,gg和游九斤也耷拉着脑袋。
“喂喂喂,你们仨儿好歹给个面子配合一下嘛。”顾成悦再怎么调动气氛也是异常凝重。
“好吧好吧,我知道啦,姐姐错了,回来都没给你们带礼物,你们等等我,一定等着我啊,我没回来谁也不能走!”顾成悦放下行李,俞菲菲刚进来突然被她拉走。
“诶——什么情况?”
顾成悦一口气拉俞菲菲出来,伸手拦出租车,“之前那个赞助人的联系方式还有吗?”
“有是有……”俞菲菲话没说完,顾成悦着急将她塞进停在面前的出租车,自己也跟着坐上去,“有镜子吗?”
她这突然天一句地一句的,俞菲菲都跟不上她的脑回路,“要镜子干嘛?”从随身包里摸出化妆镜递给她。
顾成悦接过镜子,对着捋捋头发,“洗心革面。”反手掏包里的口红,“端正态度。”补好口红,抿抿嘴,“叭!去见赞助商。”
“现在?!”
顾成悦啪一声收起化妆镜,“现在。”
“顾大小姐,赞助商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好吗。”为了拉赞助商俞菲菲那是卑躬屈膝强颜欢笑,脸都笑抽筋了。
顾成悦挑挑眉,“你不打电话怎么知道?见,不见,成功率都是50%,也许我人品好呢。”
俞菲菲皱眉看着她,不动作。
顾成悦叹口气,“一直以来,是我太自私,只顾自己的感受,任性耍脾气,让大家跟着我受苦。”
俞菲菲楞了一下,“这也……不能全怪你。每个人都有脾气有自己的坚持,我们可以理解。可我们不能指望那些赞助人、老板理解,在坚持理想之前,我们得生存。”
“明白,我今天保证乖乖听话,老板就是让我唱《爱情买卖》我眉头都不皱一下。”
“噗!”俞菲菲无奈看她,“也不用这么没下限。”
顾成悦笑,“你也别把我想得多高大上,往北面nb,往南面是sb,我不是那撞南墙不回头的sb。”
俞菲菲被她逗乐了,愉悦笑出声,“行,为了我们nb的顾大小姐,吃瘪我也认了”她拨通之前被顾成悦放鸽子的赞助人电话,按免提。
电话很快被接起,倒像是专程等着她们的。
“你好,请问哪位?”很好听的男声,极好的教养。
顾成悦脾气急,抢先开口,“请问是……”她连人姓什么都不知道,捂一下话筒,“他姓什么?”
俞菲菲白她一眼,“威廉。”
顾成悦松开话筒,“请问是威廉先生吗?我是shining乐队的主唱顾成悦,威廉先生现在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为上次放你鸽子的事道歉。”
俞菲菲赶紧抢过手机,还不忘瞪顾成悦一眼,捏着嗓子,“威廉先生,冒然打扰您真不好意思。您之前说想见一见我们主唱,之前因为发生一些意外她没及时赶回,今天……”
“可以,地点你们定。”俞菲菲话还没说完,那边一口就答应了,“顾小姐这回不要放我鸽子就好。”
俞菲菲连连点点,“好好好,不会不会,这次绝对不会。”
“瞧瞧咱这人品。”顾在悦朝俞菲菲眨个媚眼。
俞菲菲是不想打击她,“你打算请人去哪儿吃饭?饭桌上可不能由着你的脾气直来直去,要赔笑脸,嘴甜会来事。”
顾成悦皱眉,“这么复杂?早知道不请他吃饭了,喝咖啡是不是容易些?”
俞菲菲又瞪她,顾成悦举手投降,“行行行,等会儿饭桌上我都听你的。就请他……去吃烤鸭吧,我也想吃了。”
“顾成悦!”
“菲菲姐最好啦。”顾成悦撒起娇来,女人都抵挡不了。
威廉非常守时,几乎是和顾成悦、俞菲菲同时到。威廉看上去比一般男人高大,五官立体,一身深色西装内搭同色西装马甲,严正而妥贴,就是跟这烤鸭店太不相衬了。
顾成悦偏一偏头小声在俞菲菲耳边问:“你确定没约错人?”
俞菲菲掐她一把让她站好,微笑着跟男人打招呼,“威廉先生,您好,这是我们乐队的主唱,顾成悦。”
“顾小姐,你好。”威廉朝顾成悦点头微笑,礼貌而绅士。
“你好,威廉先生。”顾成悦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们,进去,坐着聊吧。”
威廉先一步替她俩开门,要了包间,点了烤鸭、配菜,还不忘细心的要了鲜榨果汁,宾客倒是反过来了。
酥香流油的烤鸭,热乎的薄饼,卷上葱丝和黄瓜条再配上特制甜面酱,威廉替顾成悦又是布菜又是倒果汁,颇为殷勤。俞菲菲都有些看不懂了,拿纸巾半捂着嘴小声问顾成悦,“你们是不是认识?”
顾成悦刚咬一口烤鸭,甜面酱的滑腻,葱和黄瓜的爽口,鸭肉的酥脆,根本没空跟她讲话啊。
“俞小姐想吃什么,我再替你们点。”这个威廉真是不放过每一个细节对她们贴心照顾,完全下意识的操作。
俞菲菲捂嘴笑,“不用不用,已经点了很多了,我们三个都吃不完。”
他俩寒暄,顾成悦负责吃,威廉点的都是顾成悦喜欢吃的,真巧。
“威廉先生平时喜欢听什么音乐?”顾成悦突然发问。
威廉楞了一下,“都挺喜欢的,古典的,流行的,摇滚的。”
顾成悦虽然馋得流口水,唇边一点甜酱都没沾到,吃饭的礼仪相当好。威廉很满意望着她微笑,“我听过你的demo,音色很美,我很喜欢,我希望跟你们签长期约。”
顾成悦放下筷子,挑眉看他,“老爷子给你们家开了什么条件让你千里迢迢到这儿来?”她突然发难,俞菲菲都来不及兴奋,简直措手不及。
威廉眼神闪烁了一下,“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俞菲菲拿手肘碰一碰顾成悦,“别乱说话。”
顾成悦盯着威廉,“我喜欢吃些什么,有什么习性,难道不是我爸告诉你的吗?”
“顾小姐……”威廉要辩解,顾成悦已经起身,“我的demo都在我自己家里,菲菲姐也拿不到,你从哪里听?”
威廉哑口无言。俞菲菲品过味了,“威廉先生,原来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回去帮我给我爸带个话,不要再做这种幼稚的事。”顾成悦说完就走。
“等等我。”俞菲菲追出去。
顾成悦随便上一辆靠站公交车才放心,俞菲菲一路喊她,“你慢点,等等我,没追来,放心。”
顾成悦呼口气,“可惜了一桌好菜,我的烤鸭……”
俞菲菲白她一眼,“你说说你,你你你……一个念mba的大小姐,偏要来酒吧卖唱,你说说你是为什么?”
顾成悦笑笑,盯着车窗外有些出神,她突然神情一肃,错开脸对着车窗外人群中大喊:“赵阔——”
第14章 回家
“师傅,麻烦你停一下车,停车!”顾成悦有些失态拍门,引得车厢乘客纷纷侧目。
俞菲菲赶紧拉住她,“你干什么,很危险!”
“赵阔回来了,我看见他了。”
俞菲菲顺着顾成悦的方向看,来来往往的人群全都是陌生面孔,“你是不是看错了?”
“他化成灰我都认得。”顾成悦笃定,俞菲菲哭笑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他是多大仇多大怨。”
公交车刚好到站,车还没停稳车门先开,顾成悦跳下去,人潮来往的街头,寒风刺骨,那个人,眨眼就消失无踪。
俞菲菲追上来,气喘吁吁,问她,“人呢?”
顾成悦抽出手机要拨他电话,手指顿了一下,收起手机。俞菲菲莫名望着她,“什么情况?”
顾成悦挑挑眉,“既然他回来了,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不着急。”
俞菲菲很无奈,“你到底是有什么想不开啊?非要在赵阔这一棵树上吊死!”
顾成悦被耸耸肩,“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什么离经叛道,偏要去酒吧卖唱?”
俞菲菲点头,“为什么?”
“赵阔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希腊神话中,有一个受刑的人要把一块巨石推上山顶,而那巨石太重,每每未上山顶就滚下山去,前功尽弃,于是他就要不断重复、永无止境地推石头上山,他的生命就在这样一件无效又无望的劳作当中消耗殆尽。”
俞菲菲皱眉,“西西弗斯的悲剧?”
顾成悦笑,“每个人都觉得西西弗斯是个悲剧,可赵阔告诉我,他是快乐的。”
“哈?”
“世人觉得他在做一件无望又徒劳的事情,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次重新开始都会燃起他的激情,他不贫瘠也不无望。赵阔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那块‘石头’,隐姓埋名受核辐射折磨的科学家,日复一日一辈子没有离开过戈壁的边陲哨兵……我没有他们那么高尚,坚持这条路不是为了想要一个什么结果,不是为了想要得到什么,只是喜欢,纯粹的,喜欢。”顾成悦定定看着俞菲菲,“人这一辈子纯粹喜欢一样东西太难得,我不想等到老的时候再后悔。”
俞菲菲沉默,“我明白了。”她眼圈都快要红了,顾成悦以为那是感动,实际上……
“你这辈子就要吊死在赵阔这棵树上!”俞菲菲那是义愤填膺的激动得眼红。
顾成悦望天,果然,跟不在同一个频道的人说话很累。
“你先回吧,我去……办点事。”
俞菲菲斜眼看她,“不会去办赵阔吧?”
顾成悦朝相反的方向走,背对着她挥挥手。
赵阔在等人,身后巨幅广告牌上男模赤祼上身,秀出完美肌肉,用荷尔蒙展现香味与激情的性感。赵阔简单套了件belstaff夹克,因为睡眠不好今天戴了副墨镜,站在那儿,竟比肌肉男模还吸睛。
路过的姑娘有意无意假装拍广告牌,手指噼里啪啦分享朋友圈:糟糕是心动的感觉。
血橙色悍马着实招眼,偏偏还停在那么招眼的男人身边,引得不少行人驻足。车窗降下来,赵峥探出头,“抱歉啊哥,你这车太难开了,等很久了吧。”赵峥下车,老实退居副驾座。悍马是军车标准,不仅难开,出点什么故障修的地方都没有,换零件得漂洋过海定购,还不一定定得到。现在市面上基本已经停产,有悍马的也都是收藏级,轻易不开出门。
赵阔上驾驶座,手机充上电,开机,看到消息:我到了……才开口,“没多久。”他搁下手机,熟练发动车,“我爸妈还好吗?”
“伯父伯母都望眼欲穿了,等你回家。”亚布力抓捕失败,局里给他们组放了十天年假,赵阔已经三年没回家过年了。
赵阔漂亮转一把方向盘,车调头,这车还真只有他能开得溜,只是这血橙色悍马……真的挺闷骚。
顾成悦卖了珍藏了很多年的吉他,全球限量50个,连从顾成西那儿连哄带骗弄来的绝版打火机都卖了,她是准备送给赵阔的,还想象过他拿在手上点烟的姿式一定特别性感。
再舍不得,她也得给队员发个过年红包,至少给每人买张车票。乐队可以散,人心不能冷。
有俞菲菲在,一个都走不了,都在录音室等顾成悦。
“哇哇哇,又香又脆的烤鸭,大伙趁热吃啊。”顾成悦笑眯眯推门进来,一手拎一个袋子,“快,菲菲姐,桌子收拾一下,好歹今天小年夜,咱们吃顿好的。”
gg和游九斤收拾桌子,俞菲菲接过她另一只手上的袋子,“这是什么,都是烤鸭啊?”打开一看,全是红色毛爷爷,她赶紧捂紧袋口,紧张问顾成悦:“你,这,哪来的!”
“放心啦,我没抢银行。”顾成悦拿出红酒,“拿杯子来。”她转头看俞菲菲,“你给每人定一张车票,剩下的钱就发红包好了。”
全屋人都楞楞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