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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开不了口

    中心湖的湖面平静得如同一面镜子,倒映出岸边的体育馆。笼罩在湖面上的薄薄雾气,朦胧了湖对岸风景的细节。湖中心是个没人的小土坡,或者叫它岛,岛上长着几棵我这个植物白痴叫不出名字的树,树枝四处生长,安静地投在平静如镜的湖面上。平静的湖面也将我们三个映照得一清二楚。
    我捡起一块卵石,投向湖中心,卵石将湖面的安静打破,荡起一波涟漪,然后自己陷进湖水中。我听说曾有为情所困的人在这里跳湖,后来因为湖水太冷,让他清醒过来,他便把“情”抛在脑后,拼命地游上了岸。
    我笑了一下,拍拍手上的泥尘,取出相机给平静下来的湖面拍了张照片。
    “站到那边去,我给你们拍照。”我朝她们说。小麦拉着叶露凝走到靠岸的一片睡莲旁边,将图构好后我便按下快门。
    “那里有人放风筝欸。”叶露凝指着半空说。我顺着她的指向望去,一只蝴蝶模样的风筝在空中摇摆上升。在风筝下边的空地上,停放着一辆满载各式各样风筝的老式自行车,一个身影隐没在风筝堆里。
    “我们买一个呗!”我把相机塞到叶露凝的手里,快步走向风筝堆。叶露凝接过相机后,便跟在我身后随意拍摄,拍我的背影,拍她脚下的鞋,拍那只起飞的风筝。
    隐没在风筝堆里的是一位老伯,见我走向他,他朝我扯动嘴角的笑纹。
    “要哪个?”我回过头朝她们喊。
    “嗯······要黑色的蝙蝠。”叶露凝大声说。
    给黑蝙蝠风筝系上线后,我让叶露凝拿着黑蝙蝠往后退了几步。在大概距离我5米处她停了下来,朝我问:“够了吗?”
    “再退。”我将系着风筝的线再放长,她又往后退了几步。旁边的小麦不断地举起相机对准她。
    “可以了,准备放。”我说。
    她松开手中的黑蝙蝠,我一边拉扯线一边往后退,在黑蝙蝠左摇右摆缓缓上升的过程中,叶露凝赶紧走回小麦身边,她接过小麦手里的相机,对着扯住风筝的我拍了几张。风筝逐渐稳定在一个高度,虽然在空中还有轻微的晃动,但那更像是一只蝙蝠该有的动作。我把叶露凝叫过来,接过她手中的相机,将牵扯着风筝的线轮交到她手中。她虽然对自己的技术表示担心,但地还是接过了线轮,并学着我轻轻拉扯几下风筝,风筝稳稳地系在她手上的线轮上。
    “我还想她飞得更高。”叶露凝说。
    “那你继续放线吧,放一下,往回拉一下,别不停地放线,那样风筝会一张往下掉的。”我说。
    她小心翼翼地放着线,为了保险起见,她叫上小麦帮忙。在她放线的过程中,风筝先是下落一段距离,她扯住线后,风筝又缓缓上升。这样一放一扯,直到她手上的线放尽。此时的风筝已经距离我们很远,看上去只有手指大小。我举起相机,拍下她们此时脸上的得意。
    在停止放线后,她望着风筝沉默了许久,在她的眼睛里,似乎装着许多想说的话,我想或许是她童年里一些关于风筝的记忆。但让我意外的是,她说出了一句:“我想把线割断,放它走。”
    我怔了一下,缓缓地将相机放到胸前,说:“你舍得吗?它会下落的,而不是高飞。”我看了看风筝,又看了看她。
    “怪可惜的,让我放一会吧!”小麦从叶露凝手中接过线轮,她明显没听明白我们的对话。
    叶露凝朝我看了一眼,然后用一个微笑结束了这个话题。风稍微比之前大了点,但那根线依然紧紧地系着迎着风的风筝。
    叶露凝侧身坐在我的自行车后座上,她一只手抱着风筝,一只手举着相机不断地拍着路边远去的风景和蹭着自行车跟在后面的小麦,小麦努力平衡身体,摆出几个还算优雅的动作。路边的行人和风景慢慢往后退去,天边没有晚霞,雾气朦胧了天地间的交界线。
    我把她送到小麦的宿舍楼下,她拿过车篮子里的挎包,把折起来的风筝放进我的车篮子里,然后向我挥挥手,跟着小麦上了宿舍楼。我依依不舍地调转车头,带着思绪缓缓地原路返回学校。
    回到宿舍,坐在电脑前的林木森看了我一眼,笑嘻嘻地说我满脸春光。心有所思的我没空搭理他,只管转过身将风筝放到角落里。当我转回身后,发现他正不怀好意地盯着角落里的风筝,后来风筝也不出我所料地成了林木森泡妞的工具。
    我掏出手机看看时间,转身走出宿舍,快速走到楼下停车场,骑上自行车以离弦之箭般的速度到了广大商业中心,然后又飞奔到小麦宿舍楼下,接着拨通了叶露凝的电话。
    “在哪?”我喘着气问。
    “在小麦宿舍。”她说 。
    “下来,我在下面。”我的呼吸平缓了点
    她迟疑了一下,问:“我一个人吗?”
    “嗯,你一个人。”我语气肯定地说。
    她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走了下来,走到我面前,用好奇的目光望着我。我在她好奇的目光下指了指我的脚下,顺着我的指示,她将视线往下移,接着惊喜地叫了一声:“啊,仓鼠。”然后蹲了下来,她像个温顺的小女孩一样看着铁笼里那只黄白色毛发的小仓鼠,我第一次见到她在我面前露出如此小鸟依人的模样,真想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可我还是理性地克制住我的欲望,只是用爱意盈溢的目光安静地看着她,就像她安静地看着那只小仓鼠。我们都没说话,也许她在等我说些什么。于是我尝试张了张嘴,可话到嘴边又被我的自卑摁了下去,还是开不了口。有种爱叫做担心配不上,说的就是我这种爱得卑微的傻瓜。
    “你刚才去买的吗?”还是她开了口,虽然无关爱情,但至少打破了沉默。
    “嗯。”我点点头,却不知接着该说些什么。
    “好可爱。”她伸手去挑逗小仓鼠。
    “喜欢就好!”我保持微笑,场面再次冷了下来。
    路边走过几个学生,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中,看得出他们正在等待一场表白上演,只可惜我们只是安静地待在空气里。
    许久,她再次开口打破了这份安静:“嗯···你没别的事···那···我回宿舍了。”她拧起仓鼠笼站了起来。
    我犹豫了一会,像根木头一样吐出了我最不愿吐出的一声:“嗯。”
    看着她一步一步走上楼梯,我依然像一根木头一样站着,然而此时我体内的灵魂却在抓狂,千言万语在嘴边徘徊,一次次鼓起的勇气,一次次被自己强行吞了下去,深藏于心底,把心憋得极其难受。
    她在楼梯的转角停了一下,回过头来面露微笑朝我挥了挥手,我回了她一个生硬的微笑,然后保持原来的姿态看着她继续往上走,直到她消失在楼梯上。
    我低下头,刚才我体内的灵魂像是经历了一场狂风暴雨,让我魂不守舍。我迷迷糊糊地跳上了自行车,自行车顺着下坡路滑行,差点撞在路过的女生身上,我慌忙晃了一下,躲过那女生。
    我缓缓地蹭着脚踏,刚才的画面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为什么我不趁这机会向她再次表白呢?就算不说话,也应该尝试拉起她的手,可我却什么也没干。我是在害怕什么?害怕失败?还是她的离开?
    悔意让我禁不住抬起手往自己脸上刮了一巴掌,接着我鼓起全身的劲,拼命地蹭着脚踏,好将心里的悔意和憋着的爱意通过体能的消耗释放出来,好让自己的灵魂舒服点。自行车在人烟稀少的公路上疯狂地跑着,路边的景物快速地往后退去。我停下双脚,在脚踏上站了起来,迎着呼啸而来的风朝着天空大吼了一声:“啊~”这空前响亮一声吼叫,回荡在雾气笼罩的马路上,和广无边际的天空里。
    回到宿舍,天色已昏暗,刚将背包挂好,我便收到一条叶露凝发来的短信,短信上说:明天我想去宝墨园,好久没见徐荣了,叫上徐荣吧!
    我想了想,回了她一个“好”字。
    早上我在小麦的宿舍楼下与她们碰面时,叶露凝手里的手机已经换成水蓝色的t707,这款手机很适合她,我像个傻子一样满意地笑了。
    转了两趟公交我们才到达宝墨园。宝墨园门前,徐荣正兴奋地朝着我们挥手,我微笑挥手回应,快步走过去,她们紧跟了过来。因为许久不见,各自的嘘寒问暖必不可少,见他们聊得甚欢,我走到售票处购买了四张门票。拿到票后,我们在门前拍了张合照便进了宝墨园。
    宝墨园里,我以摄影师之名像个傻子一样紧紧跟在叶露凝屁股后面,生怕镜头稍移开一下就把她弄丢了。善解人意的小麦和徐荣,总是和我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留给我们足够的空间,我的镜头很少对着他们,重色轻友之症此时表露无遗,这不禁让我想起潘晓明曾经赐予我的一句玩笑话:有异性没人性。不过到了大学后,林木森告诉我,异性相吸是动物的本性,是人之本性。我完全赞同林木森的说法,异性相吸在两性间再正常不过,在我身上发生的只不过是异性相吸的正常表现,我现在的种种行为只不过是人性里最普通的一种情感流露,这是人之本性。即便潘晓明会认为这只是个堂皇的借口,但有了这个堂皇的借口,我便可心安理得地跟在叶露凝的屁股后面。
    跟在她屁股后面的我,一路拍着她和风景,但走过的风景都很快淹没在我记忆的河流里,只有她神奇般浮在这河流之上。这河流之上的她的每个肢体动作都散发着让人意乱情迷的分子,让我自甘坠入那不能自拔的幻想河流中,在那不切实际的空间里,我如愿地成了男主角,正用相机记录着女主角的每个瞬间:小舟中的戏水,小桥旁的倚望,古楼上的远眺······
    “那边有个玫瑰园欸!”她朝我说,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喜。
    我从幻想中回到现实,随她走进玫瑰园。
    园内的玫瑰大部分已经盛开,蝴蝶在玫瑰上方缠绕不去。我活跃的脑细胞又情不自禁地开启了幻想模式,眼前的游客突然消失不见,剩下我和她在园内寻着开得最灿烂的那朵玫瑰,很快我便寻得一朵开得正艳的玫瑰,我将之折下递到她跟前,她莞尔一笑,刚要伸手接过玫瑰时,几只蝴蝶便撞上了我的脸。我清醒过来,躲闪过蝴蝶,游客又热热闹闹地出现在我眼前的花园里。
    “这朵真漂亮。”叶露凝走到一朵娇羞地低垂着花瓣的米白色玫瑰旁,米白色玫瑰上栖着一只花蝴蝶,那只花蝴蝶引得她把脸慢慢凑近玫瑰,我马上举起相机对准她和玫瑰,只可惜蝴蝶没等她凑近便张开翅膀飞离了玫瑰。叶露凝并没因此失落,她伸手挑起低头的玫瑰,如同挑拨着玫瑰娇羞的脸,我在这一瞬间摁下了快门,镜头里的对焦点在她脸上闪了几下,快门咔嚓响起。
    “真好看。”我情不自禁地夸了她一句,我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对她表露我的赞美,只可惜她以为我在赞美那朵娇羞的玫瑰。
    “是啊,米白色的玫瑰。”她带着陶醉之意说。
    我只好接着她的话说:“那偷偷摘一朵吧!”我伸手想把那朵玫瑰摘下来。
    “不要,让它继续生长。” 她赶紧将我喝住。
    我的脸应声灼烧了起来,赶紧停下不文明之举,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在羞愧中举起相机挡住羞红的脸,顺势给那朵玫瑰拍了一张,还找了个理由作为掩饰:“这样就能将它留下来了。”我又摁了一下快门。
    走出宝墨园时太阳正西下,我们拖着疲惫的身体挤上了公交车,我旁边一个坐着的乘客刚好要下车,我幸运地占到了他的座位,不过我并没坐下,而是将座位让给了叶露凝。
    她坐了下来,并体贴地让我把肩上的背包递给她。她向我伸出手的那一瞬间,我心头涌起一股未曾有过的暖意,以致我一度沉浸在这股暖意中迟迟未能反应过来,我真希望这辆公交车上的时间停止在这一刻。
    我露出幸福的微笑,褪下背包递给她。她将我的背包抱在胸前,便疲惫地把头靠在车窗玻璃上,将视线移到窗外后退的风景和路人身上。然而我身上的疲惫却少了许多,此时我更像一个保镖屹立于她身旁,顶着往这边挤过来的人。
    由于人群拥挤,我的大腿贴到了她的手臂上,但她没作太大的反应,只是抬起头来朝我微笑一下,我也尴尬地笑了一下,但在买菜归来的大妈们的物价讨论中,我们都保持安静。
    几个站过后,小麦在车厢中间也抢到了座位,徐荣则在中途转了车。
    “着火了。”突然从车厢后边传来某大妈的一声惊恐万分的喊叫。
    我应声回头一看,车厢后边正冒着白烟。此时,所有的乘客都慌忙往车门堵,唯有叶露凝却依然坐在椅子上,在她脸上只露出几分困惑,带着这几分困惑,她也扭头看向车厢后边。
    情急之下,我顾不上多想,一把拉起她的手挤向车门,小麦也一脸惶恐地从座位上起身。奈何公交车前后门都被堵得水泄不通,我们难以再靠近车门一步。由于公交车还没到站,所以司机并没有将车停下,纵使此时车内已是一片哇然,司机也只是不慌不忙地坐在驾驶座上,用淡定的语气告诉乘客:“没事的,只是车的水箱过热而已。”
    情绪过于紧张的乘客当然不买账,尤其是大妈大叔们,开始大声斥责司机,用粤式粗口将个人情绪表现的淋漓尽致。相对于他们,被挤在人群中的我们算是冷静的了,虽然我内心也甚是惊慌,但并没大呼小叫,只是默默地等待司机开门,况且我旁边的叶露凝都不曾说怕,我又怎能失掉我的大将风度,再加上车还在路上跑,这样的临时下车,难免会发生交通事故。
    迫于压力,也居于考虑乘客的安全,司机在公交站前50多米的地方靠边将公交车停下。车门一打开 ,乘客像洪水般一泻而下。老实说,这是我有史以来见过最快的一次集体下车,以致已经站在地上的我还不知自己是怎么下的车。
    乘客还没全部着地,已跑到安全地带的大妈大叔们便回头继续大声斥责司机,以泄心中的不满和惊慌。安全着地的我被公交车后面的景象吸引了视线,公交车所经过的路面已是白茫茫的一片。
    公交车停下的地方刚好碰上某企业消防演练,一大帮保安叔叔见情况不妙,提着灭火器第一时间冲了过来,但当他们确认这只是一场虚惊之后,便逐渐退去。
    “可以放开我了。”在我身后的叶露凝尴尬地朝我说。
    我反应过来,忙放开她的手。这是我第一次牵她的手,可是整个牵手的感觉都被这突发事件生起的恐慌给淹没了,现在取而代之的却是尴尬。
    我刚想张口说点什么来打破场面的尴尬,小麦便走过来和我们说:“司机给我们发了小票,叫我们上下一辆公交车。”说着 ,她递给我和叶露凝各一张小票 。
    我们很快便搭上了下一辆公交车,但车上的我和叶露凝都没说话,在尴尬的场面中,我也没敢将视线过多地放在她身上。
    在广州中医药大学下车后,小麦领我们到了她学校饭堂。肚子填饱后,我们散漫地走在通向小麦宿舍的路上,安静的路灯慢慢地缩短我们的影子,然后又慢慢地将我们的影子拖长。几个路过的女生和小麦打了声招呼,小麦也热情地向她们挥手回应。
    虽然旁边多了一个小麦,但我还是很享受地将今天的内容在脑子里重播了一遍。我刻意将脚步放慢,走在她们身后。此时小麦的手机响起,她接了电话,原本和她并排走着的叶露凝便放慢脚步,等我走上来。
    “刚才真是有惊无险 。”我笑了一下。
    “是啊,大家都吓坏了。”叶露凝也笑了。
    我没将话接下去,因为我想起了刚才牵她手的失态,或许她也想到了,不然气氛怎么会再次陷入尴尬。
    沉默了半晌,她开口说:“我定了明天下午的车票,在广大商业中心上车。”
    这个必然的消息把我拽回现实,我的脚步放得更慢了,眼睛失落地看着被拖长的影子好一会才开口说了一句:“明天我送你过去吧!”。
    “嗯。”她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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