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心妍攥紧了还有些震痛的手，觉得自己现在快要崩溃了：“肖涵，算我求求你，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肖涵保持着侧着脸的姿势不动，白净的脸的一侧通红一片，他垂眸，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扭过头笑着说：“好的，我明白了，我不会再纠缠你了。我先走了，你身体还需要休息，乖，不要闹脾气了，你先在这里休息好了再走。”
    他轻轻地关上门：“再见，莫心妍。”
    房间突然安静了下来，如潮水般的阳光包裹着莫心妍，让她觉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莫心妍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她抱着头，缓缓地蹲了下去，泪水不住的滑落。
    哭什么呢？她对自己说。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局吗，和肖涵形同陌路，只有这样才可以不再心软，不在畏手畏脚。难道你还在奢望什么吗？你快醒醒，那是你的杀父仇人，他毁了你的一生。
    她咬着手，竭力抑制住哭泣的声音。
    最后一次了，莫心妍。再给你最后一次脆弱的机会，从今天开始，你没有资格谈自己的人生，你没有资格寄托自己无处安置的感情，你什么都没有，你只要复仇就好，把所有，所有毁了你的人拉进地狱。
    莫心妍在床上坐了很久，从天明到天黑。
    就在她把自己与全世界隔绝的时候，电话铃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莫心妍，关于我上次的提议，你有没有思考出什么结果？”
    莫心妍又被齐彦带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令莫心妍在意的是，明明在深山老林里，四周却连一声虫鸣都没有，寂静的让人感到不安。
    虫鱼鸟兽都是敏感的，能让这些没有人类智慧的生灵做到这种地步，只能说明某个危险的存在压制住了他们。
    她默不作声打量了一下齐彦。会不会是他？
    那么问题来了，作为一个人类，齐彦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人类做不到的话，虫族应该可以做到吧，莫心妍暗忖。她认识的虫族只有夜辰一个，对方那些怪力乱神的手段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如果这个“夜辰”也是虫族，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潜伏在齐寒身边又要做什么。
    莫心妍本能地觉得，这对齐寒非常不利。
    她正视过自己对齐寒的感情，不是爱，但齐寒毋庸置疑是莫心妍整个少女时代的执念，她做不到对这件事袖手旁观。
    打定主意之后，她轻扣了两下手机屏幕，打开了录音功能。
    齐彦并不打算与莫心妍拐弯抹角，他直接开门见山说出自己的目的。
    “我想和你合作，关于这点我已经给了你充足的时间，我想知道你的答案。”
    “我想知道你的目的。”莫心妍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你要体谅一下我，毕竟我被人欺骗得这么狠，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呢。”
    齐彦点点头表示理解：“我要对付肖氏，不进因为他杀了夜辰，还因为我需要他的资本。”
    “方便问一下你和夜辰的关系吗？”莫心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合作者。”齐彦面不改色。
    直觉告诉莫心妍没有这么简单，于是她继续问：“有一点我非常好奇。你的野心不小，为什么这么多年的还潜伏在齐家受他们牵制呢？就我与你打交道的几次来看，你似乎不是一个愿意屈居人下的人。”
    “因为我来了。”齐彦残忍的笑了笑，低声回答。
    莫心妍没听清，蹙眉问到：“什么？”
    “我说因为我准备好了。”齐彦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你的目标只是肖涵吗？”
    “呵，一个肖涵还不值得我花费全部的心思。与你合作，是为了对付肖涵，你听懂了吗？”他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按照他以前的性格，断然不会如此有耐心地对待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在他眼里只有活人与死人的区别。会选择莫心妍，不过是因为莫心妍是肖涵的软肋，能从精神上摧毁肖涵。
    这样的场面想想就有趣。无坚不摧的肖涵，被一个女人狠狠地踩在脚下，不仅如此，他还卑微到尘土中乞求着这个女人的原谅。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报了当初的夺命之仇。
    “我的耐心有限，现在我只想知道你的答案。”
    莫心妍笑着说：“好呀，告诉你我的答案，我拒绝你。”
    “你耍我？”齐彦脸色沉了下来。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莫心妍故作惊讶，“想要合作的两个人先互相展示自己手上的筹码，在信息充分沟通的情况下，双方自愿平等地达成协议，这才是合作的正常程序不是吗？很抱歉齐先生，你的筹码没有打动我。”
    “我能给你抗衡肖涵的物质条件，这还不够吗？与谁合作不是合作呢，难道你还想与那个对你心怀不轨的人合作？哦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你们的合作怕是要告吹了呢，你看，这也是我给你的礼物之一。”齐彦将一叠照片丢给了莫心妍。
    莫心妍接过，照片的主人公都是那个徐总。只不过他双手双脚均被切断，浑身上下的血也被放干。
    就是这种样子！莫心妍眼前一亮。她曾经看过夜辰居住的地方抬出过很多相似死法的尸体。这是她无意中撞见的，因此她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从这一点，莫心妍坚定不移地相信，齐彦是虫族。
    莫心妍不动声色地收起照片：“你和这些合作者有着最大的不同，和他们合作，某种程度上是平等的，但是与你合作，要出卖掉我的自我和灵魂。我已经出卖过一次了，这种滋味我不想再尝试第二遍。所以，抱歉了，齐先生。”
    莫心妍不管齐彦的反应，转身就走。
    齐彦讳莫如深地看着莫心妍的背影。拒绝与他合作的人，往往下场都不太好。
    不过更吸引齐彦注意的，是地上一个长方形的物体。
    他拾起，发现是莫心妍的手机。按下电源键，录音的界面出现在齐彦眼前。
    “录音？为什么？”齐彦喃喃道。
    过了一会儿，他露出残忍的笑容：“对啊，为什么要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