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麻烦了,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刚才她的确是愣了一下,就在沈葳琛说要送自己过去的时候,竟然有那么一点感动。但是等她反应过来,刚才的感动倏然消失不见了,今天对她来说真的是很重要的一天,她可是一点都不想被区区一个沈葳琛扰了兴致,便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沈葳琛早就料到她会拒绝自己,但是当他亲耳听到秦舒拒绝自己的时候,还是生气了。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趁这个机会逃跑啊,不亲自盯着你怎么放心。”可他并不是这样想的,监狱那个地方再怎么说也不是很安全,她一个小姑娘家自己去,他实在是不放心。
然而沈葳琛根本就不善于去表达自己的关心,所以一出口总是这种伤人的话。
秦舒自然不会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自然听到什么就以为是什么,听完沈葳琛的话,她狠狠地自嘲了一下,果然她还是想多了。
刚刚还以为沈葳琛真的是担心她所以才要跟着,没想到还是因为那点可笑的猜忌。
“呵,沈葳琛,你真的很恶心。”看着秦舒眼底那抹不加掩饰的厌恶,沈葳琛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但是表面上却是波澜不惊,一片死寂。
就好像刚才秦舒的那句话,说的不是他一样。
“对啊,可悲的是你跟这个恶心的我有两个孩子,那你以为你又是什么样的人呢。”话音落下,两人无言的对视了一瞬,秦舒率先别开了脑袋,因为她实在是不想多看这个男人一眼。
“既然如此,沈总,您随意。”扔下这句话,秦舒快步走出了家门,似是在借此发泄心底的不满。
沈葳琛则奸计得逞般的勾起了嘴角,不管怎样,反正他的目的达到了,至于秦舒,这个女人已经很讨厌他了,再多一点也无所谓了。
一路上,紧张和兴奋充斥着她的心房,让她无暇顾及今天早上两人的不愉快,现在她满心都是父亲的身影。
这么长时间不见,也不知道她的父亲是胖了还是瘦了,不过她想,待在那种地方,肯定是瘦了。
想到父亲马上就要饱经风霜,一脸狼狈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秦舒心里难过极了,一下子没忍住,眼泪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
一旁的沈葳琛注意到了她的情绪变化,心头泛起了一抹疼惜,随手抽了一张纸巾,递到了她的眼前。
“谢谢。”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秦舒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瞬才接过纸巾,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道了声谢。
“出息,多大个人了还哭鼻子,不嫌害臊。”不想看到她的眼泪,沈葳琛知道安慰她也没用,还是讽刺来的有用一些。如果沈葳琛没有说这句话,秦舒真的会很感激他,但是果然可恶的人正经不过三秒。她抽了抽鼻子,费了好大力气才收住了眼泪,她可不想被这个家伙瞧不起。
沈葳琛用余光看到秦舒一脸倔强忍着不哭的样子,几不可查的勾起了嘴角,他就知道这样肯定有用。
很快,两人来到了那片荒无人烟的地方。费了很长时间办完手续之后,秦舒和沈葳琛便站在了那扇铁门前,等待着她期盼了一夜又一夜的那个瞬间。
漫长的等待后,狱警打开了那扇沉重的铁门,一个模糊的,佝偻着的身影出现在了秦舒的眼前。
“父亲?”因为两人是迎着光站着,所以起初根本看不清那人的样貌,秦舒使劲的伸着脖子,试图把那个轮廓看的更清晰一点。然而就在铁门全部打开的那一瞬间,秦舒终于还是没控制住奔涌而出的眼泪。
一个月不见,她的父亲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样胡子拉碴,狼狈不堪,除了脊背不再像之前那样挺拔,他还是自己记忆中父亲的样子。
“爸!”等不到父亲走过来了,秦舒在铁门缓缓关闭的那一瞬间,猛地冲了出去,奔向了那个她期盼了无数次的,只属于她的怀抱。
秦培渊稳稳地接住了冲过来的女儿,同样的热泪盈眶。早在昨天晚上,他就开始期待见到女儿的那一刻了,为了让女儿不那么伤心,他还刻意找狱警借了剃须刀,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
刚刚他站在门内,等着释放时间来临的时候,一直在想今天他的女儿会穿什么样的衣服,他记得原先女儿最喜欢粉色,只是最近一段时间,每次见面她总是穿着黑色的,宽大的衣服。
然而就在铁门打开,阳光打进来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女儿,那一瞬间他在想,嗯,我的女儿果然是最漂亮的。
“爸,女儿好想你啊,真的好想你。”此时此刻秦舒也不知道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这么多年来的委屈掺杂着再次见到父亲的狂喜,竟分不出是苦还是甜。
她紧紧地环抱着父亲已经不算宽厚的脊背,心痛如刀割,如果她当初聪明一点,强大一点,她的父亲也不用承受这无妄之灾。
“乖女儿,爸爸好的很,你看,这不是又站在你面前了么。”秦培渊强压下心头的哽咽,强颜欢笑的炫耀自己的坚强,他不想毁了自己在女儿心目中高大坚韧的形象。
一直在不远处站着的沈葳琛,默默地看着父女俩相拥而泣,虽然这件事并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但是他好像能理解此时此刻秦舒的心情。
应该就像他当初那样,突然又重新拥有了那个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时的感受,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他当真也体会过。
烈日当空,高大的围墙下,一对父女紧紧地相拥在一起,仿佛这世间除了死亡,再没有东西能把他们分开。
在这样一个环境下,沈葳琛的存在就显得格外突兀,他就站在离秦家父女不远处的树荫下,向来没什么耐心的他,眼下竟一句怨言都没有。
倏的,沈葳琛的眼神跟秦培渊冷不丁的交汇在了一起,这一眼,看的沈葳琛心虚不已,仿佛在质疑今天他出现在这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