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佯装淡定地拿起湿毛巾,贴了贴自己发烫的脸。
服务员推门上菜,话题暂止。
等上菜完毕,小周脸上的热度已然褪去,斟酌好了相应的对白:“那明天我请蒋先生吃饭。爱一世嘛。”
合起来就是,爱一生一世。
蒋修文抬眸,不知是光柔和眼神,还是眼神柔和面容……
她甚至有一瞬间想:
此情此景,此时此刻,如果蒋先生求婚,她大概也会盲从了吧。
可惜,蒋先生并不打算“乘人之危”。
在含情脉脉的气氛中吃完饭,去往停车场的路上,小周突然想起:“唉,我们以后要过2月13、14、15的话,不是变成了一生一世爱义乌?但我们好像都不是义乌人哎。”
蒋先生:“……”
他说:“2月15日等我们的宝宝出世,让他自己过。”
小周嘀咕:“我又不能孤雌生殖。”
手臂猛然被抓住,他凑在她耳边,声音有些压抑:“你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吗?”
……
小周怂成了一只鹌鹑,被蒋先生直接拎到车里啃。
虽然知道停车场里不会真的发生什么,但是,被蒋先生灼热到几乎让人产生烫伤错觉的气息包围时,她依旧心慌意乱。
衣服依旧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但某两只不规矩的手早已在身上各处点起了无数火苗。
她垂死挣扎:“我有……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嗯……”
声音渐渐迷失在热吻中。
小周眼神逐渐迷离……
几近失控的前夕,蒋先生缓缓停下,单手抱住她,嘴唇贴着她的脖子轻轻地喘息。
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在车内狭小的空间里回响,在激情退却的间隙,尤为尴尬。
刚刚找回神智的小周两只手纠结地举上落下,最后犹犹豫豫地搁在自己的大腿上,含着水光的眼睛腼腆地看着车窗外面的反光镜。其实天这么黑,什么也看不见,但她就是固执地想看一眼自己的发型有没有乱。
又过了会儿,蒋先生终于从她身上挪开了身体。
小周松气之余,郁闷地发现自己的胸罩歪了。
……
幸好冬天朝服穿得厚,看不出来,但钢圈错位,被掐得难受。
她慢慢地坐直身体,趁着蒋先生调节气息,打开门,飞快地说了一句:“我坐后面。”
关门、开门、又关门,速度快得像在进行地下接头任务。
到了后座,她将手伸入衣服中,正要调整,蒋先生就回过头来:“放心,今晚的自制力告罄,我不会……”
一只手掌挡在他的脸上,强迫他将头转回去。
“不许回头,也不许看后视镜。”
她蹲在前后座的间距里,将整个身体藏入副驾驶座后背的阴影里。
蒋先生明白了什么,干咳一声,系上了安全带,等她重新落座,才缓缓将车开了出去。
后座宽敞,而且可以暂时逃避刚才的记忆,小周干脆赖着不回去了。
车开出一段路,小周的手机响起。
包还在前座,蒋先生顺手递给她。
掏出手机,竟然是高勤的电话。
“高老板?”
蒋先生立刻支起耳朵,就听小周声音里都是笑意:“放心,我已经找好下家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才不受昏君的气呢!”
……
她受了气?要离开森微?
等小周挂掉电话,就听蒋先生装作漫不经心地问:“这就是你说的很重要的事?”
“没错,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蒋先生没说话,但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身为董事长,不仅不知道女朋友在公司里受了气,而且离职的消息还是从女朋友和别人的电话中听说……
他开了一点窗,来吹吹自己“被打肿”的脸。
“不过这个故事有点长,情节十分跌宕起伏,请专心开车。”
“……”
既然女朋友都这么讲了,他当然要找个地方把车停下,以安全驾驶为由,光明正大地增加两人独处的时间。
小周从发现马瑞、王星语、周向野三人私下会面开始,一路讲到自己如何花言巧语地说服傅睿,临终了,不忘为自己歌功颂德一番:“仔细想想,能做到这个地步,真的是人气、勇气、运气缺一不可啊!”
知道女朋友并不是准备离开森微的蒋先生心情一松,有了说笑的兴致:“嗯,果然是‘三气’周女侠啊。”
……
“听起来怪怪的。好像上一个用到‘三气’两个字的,还是三气周瑜?”她顿了顿,为都督抱不平,“我们周家人真惨,明明心胸宽广、足智多谋,偏偏被塑造得那么小气。”
“但周家有你。”
哎呀,这个赞美真的是……
说到人心坎里了。
小周靠着椅背,得意洋洋地说:“说的也是。”
停车之后,她并没有坐到前面去,同辆车不同排的感觉……就好像同房不同床,既亲昵,又独立,维持着极微妙的关系,却让谈话极其顺利。
蒋先生重新发动车:“找好舞蹈老师了吗?”
“还没有,不过现在这么多培训班,应该不难吧。”
“培训班这么多,老师素质参差不齐,你应该没有很多时间遴选吧。”
“听蒋先生的意思,仿佛胸有成竹。”
“我妈妈有个学生在舞蹈学院当老师,平时有空,也回带带校外的学生。”他说,“唯一的问题是课程时间要配合她的日程走。”
蒋妈妈可是和庞朵雅齐名的舞蹈大师——庞朵雅脾气虽然不好,但能力毋庸置疑。
小周二话不说地答应了。
蒋先生见后视镜里的她笑容满面,微笑说:“看来我还能帮上一点忙。”
何止能帮上忙,简直是雪中送炭!
她半是谄媚,半是撒娇地歌功颂德了一番。
他不动声色地听着,等她说完,才慢悠悠地接上一句:“那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呢?”
“……我怕你在忙。”
“罗少也很忙吧。”
呃。
好像,翻船了。
小周的脑袋从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之间,慢慢地往前伸。
蒋先生轻敲她的额头:“注意安全。”
她只好坐回去:“送找罗少是因为……他是朋友,使唤起来不心疼。”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联系上下文,说明我真心这么想,观念始终如一!”
“但你上次保证下次遇到时间会第一时间告诉我。”
小周:“……”
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对不起。”
前方久久没有回应。
车开到小区门口,小周从后座下,又从前座上。
蒋修文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过了十二点就是情人节,不能生气了。不对,就算没过十二点,还是‘爱一生’呢,不好生气的。”她拽着他的袖子,轻轻地摇晃,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
那么心疼,怎么生气的起来?
蒋修文叹了口气:“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在想,怎么样才能让我们更信任和依赖彼此。”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就诚心诚意地回答吧。”
小周抬起一根纤纤玉指,轻轻地戳着他的胸膛:“你一直说我遇到事情不跟你讲,你遇到事情什么时候第一时间跟我说过?我连你办公室在哪里都要问前台小姐。”
虽是强词夺理,却也不无道理?
蒋先生陷入沉思。
认真掰着手指算起来,他们认识以来,蒋先生倾诉的次数的确更少。
原本只想转移他注意力的小周顿时认真计较了起来:“连你当董事长这件事,我都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为了营造自己很理直气壮的效果,她“哼”了声,双手抱胸,身体转向右侧,盯着小区大门。
一向将自己放在守护者地位,蒋先生头一次意识到女朋友也许也想照顾自己的心情。
但这种感觉真不赖。
何况,这也更符合他说的,互相信任、互相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