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爽亦是有些尴尬地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将手从他厚实温暖的掌心里抽脱出来,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这空气都带了一丝甜甜的醉意。翩翩如玉的少年,淡雅出尘的素女,映衬着春日里灿烂的风流妖娆。
“小姐,小姐……”云茉慌慌张张地奔了过来,一边扶起了若爽,惊诧地看着她的右臂,“你的手……”若爽微微地摇了摇头,淡淡看向云茉:“无事,别担心,去看看他怎样了?”一边说着,拾步盈盈地向着吴中走了过去。
吴中仰躺在地上,胸口红了一大块,却是剑气入体,伤及肺腑,只差那么一点点,就靠近心脏了。若爽蹙了蹙眉,脸色有些虚白。
“他快死了!”云茉一边捏住他右手的脉搏,有些骇然地看着吴中。若爽略略地怔了一下,纤纤素手一撑,便要过气与他,却见得那天蓝少年已经领了一个老者过来。那老者取了银针出来,在吴中的肺腑,心脏,头顶分刺开来,吴中的身子抽搐了一下,一口热血从嘴里喷了出来。若爽和云茉别过头去,有些不忍起来。
达达的马蹄之声由远及近,卷起一地的烟尘。天蓝少年目光中闪过一丝忧然,面色有些微微的愤恨,一边吁了口气道:“姑娘,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暂不相陪了。他是我家的郎中,叫做老徐,有他在,这位军爷应该不会有事的。我先行一步了。”一边说着,已经转过了身子,纵空一跃,飞身跳上了一匹向他奔过来的白驹之上,消失在了山口尽头。
未几,一队人马已经赶到,未受伤的随行护送兵卫已经急急地奔了上去,在一匹棕色大马前头停了下来,单膝一跪道:“禀告雷将军,我等方才遭受刺客伏击,吴上将为保护皇后娘娘受伤了。”
高头大马上的戎装男子微微地哼了一声,目光萧索地朝着若爽他们这边看了过来,一边跨身下马,踏步风行地向着若爽等人走了过去,身子一福,双手做了个揖,在若爽的跟前跪了下来:“微臣救驾来迟,请娘娘恕罪。让娘娘路途受惊,是末将失职。臣一定会好好严办他们的。”一边说着,已经拔出了手中的佩剑,举过头顶,便要向着躺在地上的吴中砍下去。
吴中只是抿了抿唇,微微地合上了眼睛,脸上一派萧漠之色。
“方才若非吴将军拼死相救,护救有功,雷将军应该好好记他一大功才是,何以还要杀他。今天是我进宫的好日子,我不想让鲜血染红了我通向高位的道路。”若爽一边直起了身子,清冷淡然地看向眼前的戎装男子,二十出头的年纪,眸子里透着阴狠肃杀之气,秉承了其父傅天的凶狠残暴。
傅雷阴漠的瞳眸里闪过几丝光亮,什么样的绝色佳丽没有见过,这般楚楚动人,冰清玉洁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瞧见。京城之中,怕是也只有纪丞相之女纪灵溪可以同之比拟了。如花美眷,美人妖娆,却偏偏都成了那个新皇的女人,张烨翰一个无权无势的傀儡皇帝,居然可以拥有这样的人间绝色,实在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云茉瞧着那傅雷的眼神有些不对,充满了玩味和亵渎,心中却是来了气,却又不好做声,她虽然贪玩爱闹,但是也知道大局的,不然的话,师父也不会放心让她跟了师姐身边。
“好吧,既然皇后娘娘都求情了,我就饶他一命。”傅雷唇角勾起一丝邪笑,懒洋洋地看了吴中一眼,目光暧昧地看向了若爽。
若爽亦是回以暧昧的目光,清浅婉然地笑开了:“如此,就多谢雷将军了,以后,还要雷将军多多担待才是。”
“一定。”傅雷爽朗地一笑,心中思忖着,如此清醇淡冽的女子,内心原也是这般放浪风骚,心中不免有些美滋滋起来。
“刚才我看到有人出手帮了你们,好像往那边过去了。他是什么人?”傅雷神情有些严肃,一边又扫量了正蹲在一旁不慌不忙地收拾着药箱的老徐,见得他气定神闲,背起药箱之后折身便走,却是傲慢得紧,全不将自己放在眼中,脸色阴沉下来,喝了一声,“站住,你是什么人,见了本将军也不行礼。”
老徐却是充耳不闻,慢悠悠地转了身,两名侍卫伸出长戟一拦,凛然生威地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头。傅雷却是气愤不已,怒气冲天地拔了腰间的佩剑出来,杀气腾腾地向着老者走了过去,凶神恶煞地吼道:“敢如此藐视本将军,看你来历不明,定是北胡派来的探子。”
眼见着傅雷手中的长剑便要斩落到老徐的肩上,云茉到底是忍不住,已经迈了一只脚出来,想要阻止傅雷。若爽已经扣住了她的手腕,目光清冷地看了云茉一眼,只是淡淡然地观望。
“住手。”蓦然间,传来一声女子的清喝之音,却见得对面已有一辆宫车驶了过来,帷幔袅袅,车篷却是大红的颜色,顶上团一簇浓艳的花结,有金凤栖于车顶,一看便知是皇族中人。赶车的是两个紫衣丫头,车子在傅雷的跟前停了下来,帘幕一卷,从里面走出一个年约二十的女子来,丹凤眼,鹅蛋脸,雍容贵气,眉宇之间有男子的风流豪迈。
女子的出现,像是阴霾天幕下扯出来的一丝日光,艳丽夺目,璀璨照人。傅雷青愤的面色略略地僵硬了一下,弯腰行了一礼道:“臣见过长公主。”
马车上的女子正是当今新皇的胞姐张烨蓉,是先皇与过世的风贵妃所出,现嫁与翰林学士林穆为妻,生性豪爽,天姿风流,颇得先皇喜爱,饶是太后那般厉害的人物,对这位长公主也有些许的崇敬。
“这位长者是我在外游历时认识的,此次进京,是来我府上做客的。”长公主昂着头,一脸倨傲地看着傅雷,“雷将军不至于认为我也是北胡派来的探子吧。”
“怎么会,长公主是大梁的祥瑞,又怎么会是胡人了。”傅雷轻声笑了笑,面上清润和睦。
“你知道就好。”长公主有些不屑地扫了傅雷一眼,轻哼了一声,“徐老先生,请随我上马车吧。”说着便要拉了老徐上马车。
傅雷微微地眯了眯眼,伸手挡住了长公主的手,轻笑了一声:“臣说过长公主不是北胡人,但并不代表这个老头子就不是了。请公主莫要见怪,臣也是奉了太后的懿旨办事的。”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本公主用心不良了么?我偏要带他走,看你怎么样。”长公主一阵怄火地看着傅雷,脸上已经涌起了怒意,说着就要强行拉了老徐上马车。
“请公主不要为难臣下,请公主三思”傅雷却是不让步,一脸挑衅地看着长公主,“长公主既然嫁了人,就该有个嫁人的样子。要是让太后知道,可就不好了。”
一番话下来,长公主身子颤抖地看着傅雷,一句辩驳的话也说不上来,牙齿叮叮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