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同醉

    白慕岩振作起精神来,做了一份详尽却是虚拟的电子版报告通过秘密网络传给了组织。他是有责任要定期向组织报告任务的进展和执行任务的每个人的情况的,如果不在规定的时候内报告的话,组织会另外派人来查看的。
    白慕岩这样做是很危险的,因为在云城不只是有他和千千,还有陈真,甚至还有一些他不知道身份的组织里的人存在。他要汇报他和千千的情况,也要附带汇报陈真协助的情况,而陈真长期在云城做事,他也要交自己的报告,其他他不知道的组织里的人也是要写自己的报告的,如果他们的报告不一致也是会引起组织的怀疑的。他没办法也不可能去要求陈真如何写报告,更不可能去找组织里的其他人要求他们如何写报告。
    但是,白慕岩在组织里也审查过在外面执行任务的人的报告,他知道组织里的人会如何来判断这些报告中有没有什么情况被隐瞒,什么情况是不真实的,所以他会把报告写得很含糊,这样理解或者那样理解都可以,虽然这样的写法是不被允许的,却可以跟其他在云城的其他组织的人的报告不会产生不相符合的内容。
    这样的报告自然不能是一个颓唐的人能写的,白慕岩写完这份报告后整个人又垮掉了。他一连几天不剃胡子,不换衣服,不梳头发,在这个不属于他的城市的街道上走着,走累了就随便到附近的旅馆招待所酒店开个房间睡一觉,睡够了饿了就出来找东西吃,吃完就四处走。
    这天晚上,白慕岩走到了一个酒吧就人跟着脚的进去喝一杯了。这个酒吧不算大,也还有个歌手在唱着一些老歌。老歌被这个三四十岁落寞的男人唱得更老了,有种旧旧的灰尘味道,却很合白慕岩现在的心情。
    他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坐下,要了一瓶啤酒对瓶喝着。酒吧里只有不到十张桌子,坐了六张,客人都不活跃,有朋友的客人也不太说话的。等到白慕岩喝到第三瓶酒时,酒吧里的桌子已经坐满了,这时来了一个看不出年龄的女人有点嗲的问他可不可以坐这里。
    白慕岩本是想拒绝的,他又觉得无所谓,有没有人在旁边,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影响的。他坐在这里,心跟着这个歌手的声音去到了一种沧桑无奈的境界里,任由着自己改变不了的命运折磨着自己,又在这种状态中偷偷的可怜的享受着一种私密的卑微的个人的乐趣,正是这种乐趣让自己卑微而不卑贱,也正是这种乐趣让自己无奈而洒脱。白慕岩没有想法自己很偶然拐进来的小酒吧里能让找到很能表达自己复杂而九曲十八弯的感情,他拿着一个空的啤酒瓶,微闭着点眼睛,只用耳朵去感受着那老歌里的世界。
    这时,旁边同桌的女人敲敲桌子对他说:“喂,你嗑药了吧?有药吗?给我也来点。不然就帮我付一下酒钱吧,我给你白摸一把。”
    她的话让白慕岩很是反感,特别是她把自己从正在陶醉其中的意境中生生给拉了出来。他很想发火,甚至很想把这个女人就从这个世界上灭掉。他暴怒着,喘着粗气把力量都运到了手上,他手指上戴着的戒指弹出了一个象输液的针头一样的东西,只要他把针头插入这个女人身体的任何一部分,那么她就会马上僵硬而停止心跳死去,就算是在三分钟内就能睡到手术台上抢救也是救不回来的。
    正当白慕岩对身边的这个女人起了杀心时,又听她喝了一口酒苦着脸说:“我这一辈子无非就是想像别的女人一样的活得幸福一点,有点钱再不用担惊受怕,有个爱自己的男人再不用漂泊无依,你说,我是不是要得太多了?”她说着还问了白慕岩一句话,他愣了一下,没有马上动手,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酒精让他的大脑处于迟钝状态,结果她没不需要白慕岩回答自己的话又接着说开了:“从小,我就没有了妈妈,我爸爸带着我做生意。生意很小,而且还要到处求着人施舍,我和爸爸都过着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日子。长大了,我凭着我的美貌让那些男人占尽了便宜才进入演艺圈,可惜我没有能够攀上一个有权势的干爹,结果我还是被人家踢出来了。我爸爸的生意也做垮了,他整天的喝酒,酒精已经泡坏了他的内脏他还不肯戒掉。而我只能跟着临时演员们做一些路人甲或者尸体,靠这样换来一点钱买酒给他喝。你能告诉我,我还不到二十五岁已经长得象三十五岁了,我还能过上好日子吗?”这个女人的话触动了白慕岩的心,让他想起了千千。
    当年组织派他来杀千千的时候,他拜托他的导师向组织申请吸收她进组织,组织批准了,回给他一份千千的详细资料,而千千进组织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以前的事说出来。这是进组织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在心理医生的协助下完成的,要让每个新手把自己以前的心结打开,再尽量忘记掉,以一个“白纸”的状态开始他们新的人生。当时千千跟白慕岩说自己的事时,声音语气情绪都很像现在的这个女人,有一种委屈和不甘心在里面。白慕岩想不到的是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千千的亲姐姐席采妮,采妮当然也不可能想到面前这个潦倒的男人就是自己出钱托关系找到的来杀她妹妹千千的杀手;白慕岩是看见过席采妮的照片,在千千的新手资料里都是附带在其中的,而资料里的采妮不过才二十左右正风光灿烂着,是个年轻貌美的俏娇娃,现在面前的这个女人已经是个历尽沧桑尝尽冷暖的迟暮凋谢的花了,采妮是没有见过白慕岩的,所以两个相互不了解身份的因千千而有着关系的人居然坐到了一个桌上。
    白慕岩带着醉意听着她说,他觉得面前的女人是千千,是他藏在心里爱着的千千在说着伤心的往事,他挥挥手招来了服务生,让他再往这个桌上上一打啤酒。
    采妮现在活得的确很辛苦,失势的女星现在要做个临时演员,导演都不太敢用她,因为她的名声太烂了,怕影响了新片子,最多就是在请一些不露脸的群众演员时让她去充个数而已。她现在什么也不会做,以往过惯了奢华的生活又没有办法改变,钱根本不够花。虽然并不像她说的那样要辛苦挣钱来养着一个酗酒成性的爸爸,但她爸爸整天喝得醉醺醺的,家里能卖的东西已经卖得差不多了,他还在喝,再喝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这样的情况也让她心里有很大的压力。她随时担心回家时会看到爸爸的尸体,在家里看到她爸喝醉后一动不动的睡着,没有鼾声时,她总担心他会已经死掉了。
    来到这个酒吧只是因为剧组今天在旁边的一条路上拍一场车祸,她赶过来演了车祸里的一具尸体。因为剧情需要,别人泼了她许多红色的水当血,拍完之后给了她几十元却不肯留一点水给她清洗一下。好在采妮穿了外套来,她穿上外套,扣严了钮扣勉强看不出来身上的红水了。可是,她的心却在流血,以前受人捧被人宠的感觉还被她一次次在心里重温着,现在却要面对这样“血淋淋的”现实。她灰心的走进这家酒吧,坐到了白慕岩的桌旁边,要了瓶啤酒喝着。喝了两瓶她就开始担心包里的那几十元不够付这里的酒水钱,哪知道这家酒吧里的啤酒要卖多少钱一瓶呀。如果钱不够,她不知道会被酒吧的人如何羞辱自己的,于是她打起了同一个桌子喝酒的男人的主意。她不知道自己这个主意几乎要了她的小命,还算她虽然惹恼了白慕岩,又侥幸凭着跟千千的某种相像引起了他的恻隐之心,侥过她一命。
    白慕岩要来酒,服务生打开了一瓶正想递给他就被席采妮接过去喝了一大口,他摇摇头浅笑了一下接过服务生开的第二瓶伸过瓶子跟她碰了一下瓶子仰头喝了一大口。
    席采妮还在抱怨着各种生活的艰辛和人情的淡薄,白慕岩已经听不进去了,老歌歌手的歌已经成了她说话的背景音乐,而她和歌声都成了他下酒的背景音乐了。这个酒吧里还是传递着一种失落,没有说话的人是完全沦陷进这种氛围中了,说话的人也只是在说着失落的故事。没有人在乎别人在说什么,也没有人真的想说给别人听点什么,所说的话都只是一种发泄而已,就跟喝进去的酒一样,让自己有一种迷醉的感觉。
    白慕岩不记得自己喝到后面发生了些什么事,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点多了。他醒的时候是被人打了一拳在胸口上,这一拳让他回出了许多喝进去的啤酒。他正想反击时,发现是之前跟他坐一桌喝酒的女人打的他。她并没有醒,也醉得一踏糊涂的,她爬在他身上,刚才只是她伸手揉揉发痒的鼻子无意识的放下手打到了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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