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穗“嗯”了一声,她面对陌生人,有些局促,可正事要紧,还是逼自己开口,少说废话:“关于吴睿远,有些事情,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因为桑子她,太善良了,我试过,她好像听不进去。”
孟行舟皱起眉头:“什么事?”
钟穗把刚才宿舍跟夏桑子说的,关于吴睿远的事情说完后,继续补充道:“这周我们专业,进行过一次入学小测,今天成绩出来,英语数学,整个专业只有吴睿远不及格。”
军医大录取线并不低,进来的人,成绩不会差劲,更不用提,到不及格的份上。
孟行舟面色凝重:“你到底想说什么?”
“之前吴睿远为难桑子,你站出来帮过她。吴睿远会害怕你,但他不会害怕桑子,那些报复不到你头上的东西,他可以报复到桑子身上。”
钟穗一口气说了好多话,她感觉自己有点失礼,不太自在说了声抱歉。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我感觉,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对不起良心。”
“所以你选择告诉我?”
“……对。”
孟行舟听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不懂一件事。
他戒备心重,面对一个陌生人,哪怕是一个跟夏桑子有关系的人,他也无法对她说的话,全部信任。
“你为什么要帮她?”
钟穗一怔,好像觉得这是理所当然,被孟行舟一问,还有点懵。
过了几秒,她才说:“桑子她之前,也帮过我的,她……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孟行舟疑心不减:“就因为这个?”
钟穗拼命点头,生怕他不信,不会做出什么行动,着急又无措,解释:“我……我这个人很笨,没有能力做什么,我能想到帮桑子的办法,只有来找你。”
孟行舟沉默不语,眼神沉得可怕。
钟穗实在是,找不到话说,感觉多说多错,临走前,最后嘀咕一句:“桑子应该在军医大发光,而不是整天,被小人算计。”
——
操场那场风波,足足在学校里,被议论了一周。
当时在操场,亲眼目睹吴睿远相对夏桑子对手,拿条凳往孟行舟砸的人,对这个校友的印象分,大打折扣。
明面上这事儿已经翻篇,可暗地里,吴睿远早成为众矢之的。
周五,班委名单出来,夏桑子还是做了班长。
沈正平私底下找夏桑子谈过一次话,让她安心做这个班长。
这个结果,是班里同学的意思。
吴睿远这人好胜心太强,怕私底下拉票不公平,沈正平暗地里,找了不少班上学生聊天,通过聊天,发现夏桑子在班上,好评度最高。
教导员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夏桑子没再矫情,大大方方接受职位。
不过她没有忘记,那天钟穗对她说过的话。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几天她都在避免一个人行动,就连上洗手间,都拉着同学一起去。
这么过了两天,周一上课时,班级不见吴睿远身影。
他一整天都没来上课。
晚训结束,沈正平来到操场,把大家集合在一起,只说了一件事。
吴睿远,已经从军医大退学。
至于理由,沈正平含糊其辞带过,一个字都没往外露。
这个消息,瞬间在人群里,炸开了锅。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宣布,从今天开始,三岁和钟穗穗就是桑妹的左右护法!!!!穗穗就是小天使啊呜呜呜呜。
pps:【不会有】姐妹爱上同一男,反目成仇的狗血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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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个泡泡
解散后, 班上的人议论纷纷。
“这没当上班委也不至于退学吧?这么输不起啊。”
“我看哪,是他蠢事做太多, 觉得丢人, 在军医大混不下去了吧。”
“可退学太可惜了,军医大这么难考,他现在回校复读,还能考去年那么好?”
“你别提成绩了,上周小测,别说咱们专业,整个学校都只有吴睿远不及格, 笑死人了。”
“他高考拜了什么菩萨, 英语数学这么差,还能考六百多分, 改天我也去拜拜。”
……
夏桑子和钟穗走在人群最后面, 她越想越奇怪,却说不上来, 到底哪里奇怪。
倒是钟穗, 平时这种闲事, 她一向最不关心,今天却好像比谁都开心,甚至主动跟夏桑子搭话:“桑子,以后没人跟你过不去了。”
夏桑子一怔,心里纵然不可能,还是问出了口:“钟穗不会是你……”
钟穗愣住, 随后忙摇头,厚重刘海跟着晃悠两下,还是那副傻白甜,看起来全无战斗力的老实样。
“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本事让他退学。”
夏桑子想来也是,钟穗在军医大连朋友也没几个,除了跟她熟一点,平时就不见她跟谁主动说说话。
“我开玩笑的。”夏桑子摘下帽子,拿在手上摆弄,有点心不在焉,“可他突然退学也太奇怪了……”
钟穗并不认同:“我觉得不奇怪。”
过了几秒,钟穗偏头看夏桑子,一转话题,问:“桑子,你觉得军校是什么样的地方?”
夏桑子思索几秒,毫不犹豫地说:“纪律、正义、安全。”
钟穗有一说一,尽管她心里想的,远比说出口的要黑暗:“环境造就人,我不能说,这个学校所有人,都是善良的。可每个人都有在收敛自己的恶意,就像你说的,这里是‘纪律、正义、安全”。”
“别人我不知道,就说我自己。周巧夕很讨厌我,觉得我是走后门的进来的,可她也只是嘴上说说,没有做实质上伤害我的事情。”
“可吴睿远对你,恶意从不停留于嘴皮子。这个环境束缚不了他,心中对军队没有心存敬畏,他本来就不该属于这里。”
“虽然学校瞧不上我的人很多,都说我是靠烈士子女这个名目,进来的,可我还是喜欢军校,喜欢部队。”
说到这里,钟穗眼眶有点泛红:“我爸爸的一生都献给了部队,他热爱部队,他一直说,这是世界上最纯粹的地方。现在他不在了,我想替他继续热爱下去。这片军绿是国家的保护色,它不应该沾灰染黑。”
“所以吴睿远不配,他退学,我觉得真是太好了。”
夏桑子这才感觉到,她好像从来没有,好好认识过钟穗。
可能是她第一次出现的样子,畏手畏脚太过懦弱,形成固有印象后,就很难摸去。以至于夏桑子忘记了,在这弱小皮囊之下,钟穗也是一名军人的后代。
她总是低着头,把自己封闭一个小角落,其实夏桑子是见过的,她也有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她一点也不傻,一点也不懦弱,甚至比她想象的,要坚韧许多许多倍。
夏桑子重新戴上帽子,莞尔一笑:“我好像应该重新认识你一次。”
钟穗垂头,有点腼腆:“我只是,替你开心。”
夏桑子将手搭在钟穗肩膀上,跟个地主婆似的,豪气地说:“放心吧,你看起来这么好欺负,以后班长我罩着你,吃香的喝辣的,有我一份就你一份。”
钟穗非常配合:“谢谢夏班长。”
夏桑子一乐:“你还当真了,别这么叫我,我要飘了。”
钟穗眼角弯弯,跟她一起笑。
——
吴睿远退学的事情,学校上下口风都很紧,他为什么退学,一直是个谜。
夏桑子对八卦的兴趣度没多少,身边少了一个成天算计的人,她轻松不少,也懒得去过问什么。
临床行政一班,班委十个左右,分管不同事情。
夏桑子作为班长,大小事都要过问过问,跟她经常一起处理事情的人,是副班长廖飞涵。
上次在车上,廖飞涵被吴睿远推出来,在那之后,廖飞涵看见夏桑子,神清总是不太自然。
周三下午下课,沈正平把夏桑子和廖飞涵叫到办公室,让他们去国防大跑一趟。
“军事体育开课前,会进行一次体测。体测这事儿每年都是国防大在管,你们下午没课,拿着咱们班花名单,去找他们体育部老师,安排测试时间。”
夏桑子一听要去国防大,甭管什么事,张口就应下:“好,我马上就过去。”
“廖飞涵也去。”沈正平从文件里抬起头,看他一眼,“你好歹是个副班长,我看你这周啥事都不做,全推给夏桑子,这可不爷们。”
“教导员我没有……”
“行了,你们两个马上过去,晚训前回来。”
从办公室出来,夏桑子看廖飞涵一副为难模样,尽是不情愿,总归不是什么苦力活,她懒得勉强,主动说:“你不去也行,我自己去吧。”
廖飞涵连忙拒绝:“不用,一起去,这种事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
“……”
哪种事了。
估计是觉得,自己反应太莫名其妙,廖飞涵又解释:“我的意思是,我没有都把事情推给你做。只是我感觉,你应该不太想经常看见我……那个……不好意思……”
夏桑子奇怪地问:“我为什么要不想看见你?”
“上次的事情,闹得挺不愉快的,吴睿远他……他那个就这个德行……”
夏桑子算是听明白,停下脚步,说了两句:“早就翻篇了,现在都是同班同学,你如果一直这么拘束,我也觉得挺尴尬的。”
廖飞涵继续惶恐:“……对不起。”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