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隐着笑意,这一抹笑也当真展现了出来,林天骄心里应该很清楚,她跟沈少航的婚礼不过是一个幌子,可她却在这一场假象里入了戏。
我的笑让林天骄脸色有些绷不住,沈少航一直握着我的手,林天骄的话令他不悦皱眉:“天骄,我们之前说好……”
林天骄生怕沈少航说出什么让她接受不了的话,急切打断:“对啊,我们说好了今天去拍婚纱照的。”
林天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独角戏尴尬的有些撑不下去,却还要强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她跟沈佳妮还真有的一拼。
我垂眸浅笑,在沈少航开口之前,踮起脚尖凑在他耳边以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去忙你的吧。”
我们亲密的姿势让人看起来好像是在聊什么暧昧的话题,我又故作很娇羞的样子轻轻打了一下他的胸膛,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更让人觉得我们说了了不得的话。
沈少航自然能看穿我的小心思,眸光宠溺的揉了揉我的头:“早点回去。”
我乖巧的点头:“好。”
我自动忽略林天骄精彩纷呈的脸色,笑着打招呼:“林小姐,拜。”
林天骄再也喊不出一声令姐姐,眼底的妒忌都快遮不住了。
我笑着转身,朝自己停车的位置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在回家之前,我先去了一趟工作室。
员工们都到了。
“令姐早。”
“早。”
与员工们打过招呼,我推开我办公室的门,顾森扬正坐在我的位置上打电话,见我来了,正要起来,我抬手示意他坐着不用让了。
他在跟客户谈事,我也没有打扰他,自己倒了一杯水在沙发上坐下来。
顾森扬花了三分钟搞定了客户,一脸崇拜地看着我:“令姐,你真厉害,刚才巴|黎一位贵妇人指名让你替她设计一套首饰,她是看中了你上次设计的相思,想让你按着这个主题替她设计一套。”
“相思?”我有点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什么时候设计了。
顾森扬将电脑朝我这边挪,点开页面:“这不是令姐你设计的吗?”
看到设计稿,我才想起,这是上一次我在这里待到夜里画出来的。
“我当时随手画的,没打算拿去做成成品。”
当初我也没有交代,哪知顾森扬拿去做出来了。
“令姐,你还要不要人活,随手一画,你知不知道现在这枚吊坠有多少客户跟我签订,还有大老板要买下这个系列的版权,让价钱随便开。”顾森扬抓了抓脑袋:“你知不知道我抓破脑袋,也没有设计出这么好的作品。”
我漫不经心的转动手里的水杯,浅笑道:“等你心里装了故事,你也能做到。”
顾森扬玩笑道:“令姐,你这是让我去找个女朋友谈恋爱,然后再失恋,从中领会相思的真谛?”
“恋爱四部曲,相识相知相爱相思。”我伸出四根手指,偏头笑道:“等你把这四个步骤走完了,再倒走一遍,最好不相见,如此便不可相恋,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这个我知道,仓央嘉措的情诗。”顾森扬在我对面坐下来,很没形象的翘着腿,手拍着大腿,说:“不过我不喜欢这么伤感的,我喜欢那句,不负如来不负卿。”
我念着这句话,这句倒不伤感,可它上一句却是,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这世上有两全的法子吗?
“不跟你聊了,你跟我说一下最近的情况,我待会还得走。”
顾森扬叹道:“令姐,你这甩手掌柜可当的真是毫无压力啊,对了,上次在腾冲赌石大会买我们那块石头的付先生去世了,这事你知道吗?真的是太可惜了。”
我沉默了几秒,看着他,抿唇说:“顾森扬,你之前不是问我跟付先生是不是认识,我跟他不止认识,他是我的哥哥。”
话音落下,顾森扬目瞪口呆,腿有点发抖:“令、令姐,我以后就跟着你混了。”
如果放在以前,顾森扬怕是得调侃一番,再一番套近乎,可现实上官岩去世了,他也是知道分寸的。
我之所以告诉顾森扬,是因为以后我会把他调去上官岩的珠宝公司,他是我信得过的人,加上他又是学这一行的,将他调过去最为合适。
以后有他跟艾达辅佐,我心里才有底。
“开始汇报工作吧。”
听完顾森扬的汇报,处理完需要签字的文件,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我开车回家看孩子,然后再去上官岩的住处。
上官岩下葬这天,董事们也要跟着去,没办法,只能让大家跟着送上官岩最后一程,白宇也来了。
葬在南山公墓的上官邺,这个名字已经经过三十年的岁月,早不被人记住了,就算我将上官岩葬在旁边,也没有人会去注意曾经海城威名赫赫的上官一家就葬在这里。
当然,这些人里不包括白宇。
他现在可是很关注上官家与沈家。
这些董事也只是走一个程序,献上花就在后面默哀了几分钟,我让管家将人都送回去了。
最后也就剩下我跟艾达还有白宇。
我抬头看了眼黑压压的天空,问白宇:“功名于你,真的很重要吗?”
沈家与上官家,曾都地位显赫,可这些都是一时的,说覆灭就覆灭,半点不由人,在历史长河里,谁都不会记得谁。
白宇笑着反问:“当沈家身陷囹圄时,你是不是曾痛恨自己没有能力救他们?就算明知道这里面肯定有冤情,依然不得上诉,依然得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枪毙,只有手握权力,才能护自己所在乎的人平安。”
白宇的话很现实,每一句都能戳中我的痛处,当初我确实痛恨自己的无能,只有自己的强大,才能让所爱的人平安。
白宇现在不仅仅是海城的市长,身上还有兼着其它职位,其中一任职就是军|委委员,他开始在向上爬,他会成为很多人的眼中钉,在别人未出手之前,他必须先出手。
而以他的野心与上爬速度,怕是很快就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万人之上。
“信手摆棋,全是连环步,我很好奇,你是用什么方法让陈绍南栽了跟头。”
白宇就是一位布棋人,以前他靠沈振威,而今后走的每一步,都要靠他自己,这条路上,他会有很多舍弃,也会利用所能利用的一切达到他的目的。
而我也成为了他的棋子。
白宇云淡风轻地说:“待会移步一看,你便知道了。”
之前我就想去看看陈绍南,只是我一直在等,等上官岩下葬后。
“也该去看看了。”
葬礼后,我让艾达先回去了,我跟着白宇来到了海城男子监狱。
坐在车里看着监狱紧闭的大门,我原本还以为白宇会背地里动手,暗中解决,没想到他把人直接送来了监狱。
“你还真不怕得罪梁腾飞,你关着的可是他的干儿子。”
白宇嗤笑道:“梁腾飞的干儿子干孙子,他自己都怕是数不过来,一个失去利用价值的人,你觉得梁腾飞还会在意?”
沈家一倒,如今就连上官岩也去世了,陈绍南还真失去了价值。
白宇已经通知了里面的人,监狱大门忽然打开,我推开门下车,与他一前一后走进去。
这是我第二次来男子监狱,没想到两次都是看陈绍南。
仔细算算时间,陈绍南的母亲也快要刑满释放了。
当年为了不让陈绍南进去,顶了罪,可陈绍南的命运依然没有被改变,还是锒铛入狱了。
白宇让监狱长将陈绍南带过来,我开口阻止:“不用带过来,我想看看他的现状,希望白市长别太让我失望。”
“自然,绝不会让你失望。”
监狱长前面带路,白宇亲自陪我去牢房见人。
可能是有白宇特意招呼,陈绍南是单独的一间牢房,我站在牢房门口,透过门上狭小的窗口朝里面看。
白宇果真没让我失望。
陈绍南浑身是血的躺在冰凉的地砖上,血水浸湿了他的囚服,几乎看不出本色,脸上也有鞭痕。
若不是心口处一上一下微弱的起伏着,还真以为死了。
沈家当初没有暗中整治陈绍南,那是梁腾飞罩着,陈绍南又是当年举报上官家叛|国的孙建斌的儿子,只要沈家一有错处,定会被梁腾飞抓住不放,上官家的事在政|界很敏感。
白宇玩阴的,邪的,直接动了陈绍南,并且是以杀人的罪名,就是陈志宏的死,白宇让人重新翻案,找到了证据证明是陈绍南杀了陈志宏。
白宇很狠,如此一来,陈绍南母亲之前顶罪就变成了包庇|罪,妨碍司法,不仅不能放出去,还要增刑。
当然,这证据的真假,谁也不知道了,反正这也是事实,我要的是结果,并不是过程。
“把门打开。”
我给白宇一个眼神,他立马让监狱长把牢门打开。
铁门被推开发出刺耳的声音,躺在地上的陈绍南条件反射的坐起来,看着我时,他的眼睛立马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