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喝酒！出去喝酒，全部算我的！”
    成都足球城里，赵子栒从椅子上弹起来，疯狂的挥舞着手里的国旗，扯着嗓子大喊着。
    大杯大杯的扎啤在吧台上摆了一溜，无数的手伸过去，随意拿起一杯，高高举起，然后畅笑着一饮而尽。
    老板早就加入了欢乐的人群当中，酒吧整个成了自助模式，小二索性拖出了几个大钢盆，将啤酒全部倒在盆里，让客人们自己舀。
    老板根本不在意赵氏最后会不会买单。
    妈的，他亏本，他高兴，不行吗？
    疯了一般的人群当中只有一个男人还保持着一惯的清冷，弟弟们和苏淼都已经陷入了狂欢之中，赵子炎一个人坐在角落，目光落在电视大屏幕上。
    在进球哨响起的一瞬间，中国队的替补队员和教练组成员就已经冲进球场，大家拥抱在一起，不断重复着把今天上场的功臣们依次向天上抛起。
    他们根本不去在意哭泣的法国人，他们拼尽了全力，有资格尽情享受胜利的喜悦。
    几个年轻的球员在观众席旁边接过了雷霆丢下去的国旗，在震耳欲聋的国歌声中，小伙子们牵着国旗的四个角，沿着跑道肆意奔驰。
    最后，所有人都聚集到了赵子明面前。
    获胜之后，这个男人只是淡定的拥抱了一下身边的蒋小筑。
    直到弟子们全部聚集到面前，他才高举起双臂，带领他们向观众席致谢，同时享受着属于他的光荣。
    整个球场的歌声换成了赵子明的名字，球迷们都知道，是这个男人创造了一切。
    如果是中国队的成绩是个奇迹，那么赵子明这三个字就是奇迹的另一种叫法。
    欢呼声伴着入耳的风跨越千万里，让冬季的中国也变得热气腾腾起来！
    爷爷的眼光果然没错，小七才是赵家最优秀的子孙。
    足协的办公楼里，张健一张脸都笑成了花，拿着话筒忙不迭的点头，没想到位于权力顶峰的男人会因为中国队杀进半决赛而特意打电话过来祝贺他。
    听到最后一句，“贺龙元帅地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张健竟然忍不住哽咽起来。
    他从来没有那么庆幸过，虽然一路走来他在很多地方和赵子明有过分歧，有过矛盾，但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总归自己始终跟他站在了一条船上，也终于借这个男人的光，看到了中国足球史上如此壮阔的一幕。
    虽然只是个半决赛，但在十年前，不，就是半个月前，都没有人能想象得到。
    再也不会有人对足球改革发出什么该死的非议了，也再也不会有人用各种难听的话质疑自己了。
    从今往后，张健这个名字必定处于足球史上最重要的一页上。
    至于赵子明……
    好吧，排在这样的神级大佬之下，没有什么值得不开心的。
    赵子明并不知道国内已经欢天喜地的放起了鞭炮，他在向观众朋友们致敬之后，就投入了搬运球员的大军当中。
    中国队的小伙子们死撑到现在，真的已经是极限中的极限了，获胜之后趁着兴奋劲还蹦跶了几下，回到更衣室，心情一放松，就一个个瘫在地上，连洗澡都说没力气。
    “你们总不会想让我帮你们洗吧？”赵子明挑着眉毛望着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弟子们，感觉自己遇到了职业生涯以来最棘手的一个问题。
    林毅就躺在他脚边上，一米八九的汉子像只可怜的大金毛一样，微微昂了昂头，“不是我们不想去，手脚真的是不听使唤啊……”
    “发软，一点劲都使不上。”邓翰文点点头，一本正经的帮他补充道。
    赵子明又好气又好笑，他们俩这场比赛中消耗确实很大，但还不至于真的一点都动不了，再看看其他人，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根本不像赢了比赛，显然他们也不想动弹。
    “好吧。正哥，你去找家澡堂子，包下来，把这些小子全部扔进去。”
    赵子明耸了耸肩膀，不想洗澡是不可能的，感冒了算谁的！
    段正闻言整个人都傻了，教练你是认真的吗？
    这可不是我们大中原地带，特么的让我在这种异国他乡给你找澡堂子，简直是难为人！
    幸好段正大爷是久经官场考验的老油条，深知所谓办不成事情都是因为钱不够，中国足球队最不缺的就是钱。
    他很快就说服下榻的酒店把室内游泳池改成了中国队专用澡堂，然后在雷霆，项北川，李继承包括一干替补队员的努力下，把一屋子横七竖八的糙汉子在十分钟之内全部装车运回了酒店。
    等赵子明忙完所有事情，带着老伍赶到赛后新闻发布会现场的时候，德尚已经铁青着脸在自己的位置上做了好一会。
    记者们将他围得严严实实的，队长洛里坐在德尚身边，一个三十六岁的老男人，表情都快哭了。事实上他的脸上确实也有哭过的痕迹。
    他不停的重复。
    “对不起全国人民，辜负了球迷朋友们的希望。很遗憾。”
    “法国队其他的队员都表现得非常好，只是欠缺一点运气。”
    “自己在点球大战中没能挽救球队，很难过。但是法国拥有很多正值当打之年的球星，他们还有希望，还有更广阔的舞台……”
    倒是德尚，双手环在胸前，老僧入定一般，一言不发。
    就在记者们有点无可奈何的时候，他忽然“轰”的站了起来，目光像一道利剑瞪向了中国队的通道，周围人愣了一下，说话声音戛然而止。
    顺着德尚的目光看去，赵子明和老伍正并肩从通道里走出来，两人本来正在说话，忽然感觉得会议厅里奇怪的气氛，脚步不觉一顿。
    没等他们做出下一步反应，德尚已经拨开人群，大步流星的走向赵子明。
    “我靠！那老头不会是输不起了，要过来打你吧！”老伍脖子一缩，下意识的做了个防御的知识。
    赵子明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是流氓啊！”说完撇撇嘴，“而且，很明显他也打不过我们啊！”
    “那他要干什么？”
    赵子明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很疑惑。
    说话间，德尚已经从他的那头走到了赵子明面前，抄着一口法国味极重的英语开口道，“我自认为法国队的实力是超过你们的，今天我的排兵布阵也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我们最后还是失败了！”
    “我不接受这是运气的说法，我想这对您和您的球员也是不公平的。”
    “这绝不是一场靠运气决定了结果的比赛。”
    “所以，告诉我你的计划。”
    “让我知道，我们为什么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