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兀术到天宁节宴会的时间比较晚,他来时这里已是座无虚席了。他看到西夏王爷也在座,看来御医的医术还很高明,他虽然得了半身不遂,手像鸡爪子一样翘着放不下去,但眼睛还是炯炯放光。他的座位十号座也是正位,就在第二排宋徽宗第一位的后面。
童贯虽为军队的枢密,官职不低,但是他回到了朝廷,又本能地又干起了老本行太监,他张罗着里里外外的客人,亲自把金兀术领到宋徽宗身前。
“皇上,这位是金国四王子。”
“四王子高大帅气,一表人才啊!”宋徽宗夸奖道。
“我祝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金兀术说道。
“今天早朝,我和大臣们都商量好了,答应你们大金国联合灭辽的协议。”
“知道,童公公到我下榻的酒店通知我了。”
“具体到细节,你和童枢密签协议就可以了。”
“放心吧,我一定签好。”
“那好,童公公你要照顾好四王子。”宋徽宗落座。
天宁节宴会,头排第一位是宋徽宗,第二位是蔡京,第三位是高俅。蔡京和高俅他们二人一左一右坐在皇上身边,而金兀术的第四位刚好坐在了高球的身边。
“这位是蔡太师,这位是金国四王子。”童贯礼貌地相互介绍着。
“嗯……”蔡京反应迟钝,还没说话,金兀术就问候道,“老爷子身体还好吧?”
“还好,还好。”蔡京想站起身,却始终没站起来。
金兀术笑着冲蔡京点点头,打手势不让蔡太师起来,他看到自己的座位紧挨着高俅,不用童贯介绍就走过来,坐下去。他嬉皮笑脸地对高俅说,“高太尉,咱们又见面了。”
“和我离这么近,不怕我抓你嘛?”高俅用力地握了握金兀术伸过来的手。
“想要抓我,等到明年开春,蹴鞠揭幕战时也不迟啊?”金兀术肯定要二次进入大宋皇城了。
“什么?揭幕战?”高俅意向中的揭幕战,应该是齐云社和夏侯组建的杜康球队来踢,为的是好推销杜康酒。
“高公子没和你说么,我们约定有一场比赛。”
“哼,他又擅作主张?”
“您不同意?”
“这有什么不同意的,正好想和你们较量较量。”高俅顿时改变了主意,他认为和大金国踢这场比赛意义更大。
“你们是打不过我们大金国的。”金兀术诚心气高俅,他认为这是大宋朝输不起的一场比赛。
“废话,怎么可能?”高俅自负齐云社的水平,他对大金国不屑一顾。
“那就走着瞧吧。”金兀术也看出高俅小看了自己。
高俅没回答,他翘起了脸,不再做声,目光看向了舞台。只见舞台上周邦彦正指挥着乐队,灯光师,舞美们正忙碌着,节目马上要开演。
金兀术看到高俅突然不理自己了,他没有熟人,眼睛无目的地四下张望,不留意间,他看到王黼狼狈地走了进来。
王黼刚才见过金兀术,见面后尴尬地一笑,他坐在了金兀术身后第二排。王黼隔着两人距离西夏王爷不远,他看西夏王爷的眼神充满了愤怒与恶心。
金兀术无所事事,低头看身前的小餐桌,只见上面摆着几个凉菜和一壶酒,另外还有一些新鲜的蔬果。他拿起一个苹果,‘咔嚓’咬了一口,又来挑逗高俅。
“听说我送给高公子的小狗咬死了你家的宝贝乌龟?”
“对啊,那只京巴狗别让我抓住了,抓住他我要掐死它。”
“我知道大宋朝不允许火化,那只老乌龟你给埋了吗?”金兀术是没话找话说。
“埋了,肉不就烂了土里,岂不是浪费?乌龟都让我炖汤喝了。”
“高太尉,我还真有点喜欢你们大宋朝这个神奇的国度了。”金兀术的本意是高俅珍爱的东西却不知道珍惜。
“你喜欢它什么,比你们那暖和?”
“何止气候,我喜欢你们大宋朝的人文景观、锦绣的山河。但是,我爱江山,更爱美人,尤其喜欢你们大宋朝的美女。”金兀术说完,回头冲王黼一脸的坏笑。
“我儿昨晚带你‘乱来’啦?”高俅担心高衙内陪客人沾花惹草。
“他没有,我的好戏在今晚!”
“你小子,来大宋朝就是为了干这事?坏流淌了。”高俅知道宴会最后一个节目。
“我怎么好拒绝皇上的盛情美意,你说是吧,高太尉?”金兀术说这些话是诚心给身后的王黼听的,他要让这个大宋朝的高官真正地难受一把。
王黼隔着小餐桌坐在了金兀术身后,他来时就听王明清说,四王子答应管这事。王黼坐在金兀术身后,时刻注意他的一举一动。金兀术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到了耳朵里,他预感到王明清今天为他办的事要搞砸了,原来金兀术根本就不认识西夏王爷,他不让西夏王爷点封宜奴的措施就是他想点。封宜奴这真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窝,金兀术真的是坏流了汤了。
“高太尉,我估计一会儿上演的节目也没有什么稀罕的,我常来大宋朝什么都见过。只是……我不知道九盏酒过后,这最后一个节目是怎样安排的?”看来金兀术今天来的目的就不是为了看节目的。
“最后一个节目就是演员谢幕。”
“还有呢?”
“还有你会不知道,童公公没和你说?”高俅知道童公公早上通知了金兀术。
“童公公和我说了,让我第一个点美。”大金国此次来大宋朝是来谈关键的联合协议,因此,四王子此时的身份最为尊贵,这从他出席酒席宴的座次就能看得出来。
“童公公说了,你还来问我?”
“童公公说了,但是他没说不让我点谁?”
“主唱李师师你不能点,那是皇上的女人。”高俅提醒金兀术。
“她我自然知道,而且我还知道朋友妻不可欺,我和高衙内是哥们,你的儿媳选美亚军我也不能点。”金兀术这样说,是诚心给高俅难堪。
“我儿媳来吗?”
“她不来,她正怀孕给您生孙子呢。所以,我现在真不知道该点谁?”
“那不简单,看谁漂亮就点谁。”
“那剩下的谁最漂亮呢?”
“你看谁漂浪我怎么知道?——讨厌!”高俅不知道金兀术说话是有意给王黼听的,他认为金兀术是个好色之徒,扭过脸去,再也不理他了。
“下面我宣布,天宁节生日会宴正式开始!”周邦彦站在主席台宣布,“下面让我们共同举起第一杯酒,一起祝愿,皇上生日快乐,身体健康!”
王黼举起第一盏酒喝到肚里又苦又辣,御酒的琼浆玉液他喝起来就像毒药,他感到对不起封宜奴,原来他这个高官平时趾高气昂,在关键的时候,他甚至于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他现在活得都有些绝望,但是他不能推门就走,因为前排还坐着他尊敬的皇上。他转过脸看西夏王爷,西夏王爷半身不遂,一只手还好使,他举杯的手是颤抖的,但那可是兴奋的颤抖。
“下面表演节目,《仙童拜寿》,表演着,大宋幼儿园学前班的小朋友们,请闪亮登场!”周邦彦说完话,退到了幕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