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琴花了一天的时间给自己打扮,她抽空问了一声温甜,温甜早就和她打过招呼,说自己的姐姐回去。
江琴当即和她约定,当天一定要亲自见一见姐姐。
温甜嘴上答应的很快,不过她这人说话向来鬼话连篇,实在没有一点可信度。
晚上六点钟的时候,打扮成一只花花蝴蝶的江琴终于带着裴烨往学校里去了。
温甜为了避免误会,坚决不肯坐江琴的车。
裴烨这几天都没怎么和她打照面,二人难得又聚到了同一个空间之下,目光却没有交汇。
江琴已然见怪不怪。
这两人就没有好好相处的时刻,不互相在屋子里骂起来她就谢天谢地。
车子缓缓开启,江琴突然叹了一口气。
“宝宝,你告诉妈妈,你觉得小甜怎么样?”
裴烨神游天外的心思还没收回来。
他那天魔怔了似的突然抱住了温甜。
目的达成了,气氛却尴尬无比。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里去的。
温甜也没有把这件事拿出来取笑他,温甜如果用这个取笑他,他就非要跟温甜拼命不可。
这是面子问题,裴烨是个十分要面子的帅哥。
他不自然的用手掩着唇:“怎么了?”
眼神乱瞟,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他的心慌意乱。
江琴道:“没什么,妈妈就是问问,你是不是讨厌小甜?”
裴烨:“问这个干什么?她不是你们弄到家里来的吗。”
江琴道:“妈妈和爸爸都挺喜欢她,是很希望你可以和小甜在一起的,如果不在一起,交个朋友也可以。你总是不顺着妈妈的意思来。”
裴烨嗤了一声:“你们喜欢跟我有什么关系。”
江琴此刻,便又叹了口气:“你要是实在不喜欢,我就让你跟小甜分开住。”
裴烨顿了下,僵了一瞬。
他直接开口:“分开住是什么意思?”
江琴:“分开就是分开的意思,与其你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面天天吵架,索性我出去给小甜找一处房子,然后让王妈过去照顾她。”
她看着裴烨:“你觉得呢?”
裴烨嘴唇无意识的张开,问道:“这是你决定的,还是……”
江琴:“我是疯了吗,把人家叫过来,然后在把人家赶出去。当然是小甜跟我提的。”她颇有些遗憾:“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她,小甜刚来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巴不得人家住出去,现在她真的出去了,你满意了吗。”
裴烨问道:“她说的?”
江琴道:“你还要我说几遍?”
此后一路,裴烨都不在说话。
司机已经驱车到了二中。
江琴一下车,便看到了站在校门口的花朝。
她与花朝认识的早,但并不知道花朝最近心血来潮的当人民教师。
花朝喊道:“江施主。”
江琴笑道:“花师父。”
裴烨对花朝印象不深,他一到学校,毛仔就找他打篮球去,因此他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江琴与花朝攀谈一二,这才知道他最近到了学校来工作。
她对花朝的特立独行并不奇怪。
这个和尚重来都是出乎意料的。
当年裴烨大病,江琴通过朋友介绍找到了花朝。
那会儿,花朝才二十出头,因为要出家当和尚的缘故,跟家里闹得不可开交。
他一边闹,一边很有耐性的给江琴解了疑惑,拯救这个可怜母亲于水深火热之中。
花朝出生于什么家庭,不可考究,只知道他出家的事,十年前的财经新闻铺天盖地报道过。
家中做什么的,也不可考究,江琴只知道是个庞大的家族,有钱有势,什么都做,传媒娱乐,珠宝服饰,建筑投资,云云。
花朝作为长子,出家的时候确实满城风雨。
这也正是他奇葩的一点。
江琴对他十分尊敬,大约是对方救过自己儿子命的缘故,二人一路相谈甚欢。
花朝道:“小甜的家长会是江施主来开吗。”
江琴断没有想到花朝会问她这个问题。
说来,她有些尴尬:“不是我,小甜是她姐姐来。”
花朝若有所思的看了前面一眼,说道:“我记起来了,她姐姐,叫温怜惜。”
晚上七点,距离家长会还有半个小时。
温怜惜终于骑着自行车匆匆赶来。
她似乎刚在剧组里面下班,里头的衣服都没来的急换,穿了一套雪白的盘口领子中山装就过来了。
温甜等了她许久,见她来了,便带着她往教室走。
温怜惜从背包里摸出两个梅干菜饼来。
她在赶在去教室前狂吃,丝毫不在乎自己一张俊俏的脸蛋——吃的都快变形了。
温甜道:“你慢点儿吃,干巴巴的东西容易噎着。”
刚说完,温怜惜就噎着了。
她自作孽,非要一边吃一边问温甜,他们班那个班主任叫什么名字。
温甜还没来得及说,温怜惜就已经撑着墙狂咳嗽。
二人为了赶近路,走的是穿过操场的一条羊肠小道。
开水房在食堂的地方,这一路又没放置卖水的售卖机器,温甜道:“你在这儿噎一会儿,我去给你弄水。”
温怜惜摆摆手,连忙让温甜赶紧去。
此人这辈子不知道怎么投的胎,皮相是顶级的俊俏,运气确实顶级的衰。
从小到大没中过一次奖不说,连喝口凉水都能塞牙。
温怜惜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噎的险些断气,就在她大呼天妒红颜,红颜薄命等台词时,一瓶水递了过来。
这水简直是救命的东西,温怜惜还没看清楚给她递水的人是谁,本能就不受控制的先去拿水。
瓶盖被贴心的拧开,温怜惜喝了几大口,终于把胸口的烧饼给咽下去了。
她抬起头,说道:“你回来的挺快嘛。”
甫一抬头,便看见花朝笑眯眯的看着她。
“温施主。”
温怜惜脸色一变,条件反射的将水往花朝的身上一砸,打湿了他半个肩膀,此女拔腿就跑。
奈何花朝的速度比她快。
温怜惜跑了两步都没有,便被花朝猛地按到了树上。
这树好巧不巧长在这里,花朝笑道:“好久不见,温施主跑什么,做贼心虚吗。”
温怜惜大惊:“你怎么在这里!”
花朝:“我怎么不在这里,贫僧四海为家。”
温怜惜干笑两声:“好巧好巧。”
她推了一下,没推开。
花朝的力气很大,身上带着凌冽的气势,压迫性和侵略性极强,此刻,哪儿还有修身养性的佛家弟子的气度。
“听说你们佛教里面有句话,这么说的,说的很好,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看你和我的距离是不是太近了。”
“温施主有所不知,我还俗了。”他道:“况且,我即是佛,佛即是我,佛法在我心中,我又为何受世俗的偏见。”
温怜惜心想:这么多年过去,花朝说鬼话的本事倒越来越高,脸皮也越来越厚。
花朝此刻在笑。
笑的却与平时又不大相同。
笑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温施主让我好找啊。睡完就跑是人做的事吗?”
温怜惜听到这话,脸色登时一白,牙齿上下打架:“我靠!花朝,这事儿得讲理,误会、误会一场啊!”
她:“假和尚,放开我,你别告诉我,你是来找我负责的,我没钱负责,你就当误会吧。”
花朝掐着她的腮帮子,逼迫她嘟着嘴。
温怜惜暗道:不好,这个假和尚古里古怪,我看是多半要作,妈的……什么和尚!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和尚吗!
花朝看起来,也不像个和尚。
他头发乌黑柔软,皮肤瓷白细嫩,眉眼温柔,五官硬挺,走出去谁相信他是个和尚!说他是个小鲜肉都有人信!
温怜惜:“有话好好说,我妹妹在这儿。”
花朝笑了起来:“小甜不在这儿,你是不是就打算躲我一辈子。”
他终于放开手,温怜惜揉了揉脸颊。
“不好意思,我觉得我们不合适,你喜欢当和尚,但本人不喜欢当尼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