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鄞出了房门,门外瑆姬拉着她的手,急切的问道:“子鄞姐姐,阿姐她好些了吗?”
“桓越她醒过来了,现已无碍。”子鄞安抚的握住瑆姬的手,“瑆儿,桓越她的病,有人可以治了。与我一同前去寻她吧。”
瑆姬听此言,惊喜的展开笑容:“真的?是哪位神医?”
璆苏房内。
弥姜百无聊赖的倚在软榻上,摇晃着脚踝,摇得银铃作响。璆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凝神看着手中的竹简。
门外,湵依旧身姿挺拔站立,手中拿着横刀,目光沉沉。
脚步声渐渐传来,子鄞携着瑆姬跨门而入。
施施然走到堂内,子鄞合手行礼,“某见过王姬。”瑆姬亦跟随她行礼。
璆苏起身回礼,“先生请起,不知先生前来,是为何事?桓越公子是否苏醒?”
子鄞起身,缓缓道:“某前来,正是为桓越昏迷一事。”
“先生请讲。”
“桓越她之所以昏迷,是被螣蛇神魂缠身,反噬自身所致。”子鄞眼睛看着璆苏,顿了顿继续道:“螣蛇乃月神夕璩坐下神兽,某请求王姬给予桓越一滴眉心血,驱逐她体内的神魂。”
子鄞说完,深深躬下身子。
“璆苏姐姐,瑆儿求您。若能救阿姐,瑆儿日后愿毕生为奴,侍奉王姬左右。”
瑆姬眼中含有泪光,亦弯下身子行礼。
璆苏抬手虚扶起她们二人,“二位不必如此,若能救人,我必不吝啬一滴眉心血。”
一旁躺在小塌上的弥姜却发出轻笑,她起身道:“你的眉心血可是蕴含着神力,璆苏姐姐,你可知,拿走一滴,你会怎样?”弥姜也不期望得到答案,她继续道:“的确,月神的神血确实可以驱逐桓越体内的螣蛇。不过,可能你们要失望了。”
弥姜说着望向璆苏,“她体内神血不纯,一滴眉心血拿不出也救不了桓越。”
此话一出,子鄞蹙了蹙眉头。
璆苏点点头,示意弥姜说的是真的。
子鄞不解道:“王姬你确是月神下界,为何会血脉不纯?”
弥姜笑了笑为她解释:“因为呀,我。”她走过去从后抱住璆苏,头靠在璆苏的肩上,巧笑倩兮:“子鄞先生你可知,与神灵一同出生的双生子本该是被诅咒的,自我存在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活不过六岁。
但是呢,我的姐姐心怀慈悲,将她的血给了一半给我,让我摆脱那个诅咒,我才能活到现在。”
虽是笑着,弥姜的语气却听不出任何的高兴。
子鄞听罢,叹了一口气,“若是如此,便是天不如人愿。如此,子鄞叨扰了。”
“子鄞姐姐,没有其他办法了吗?”瑆姬抓住子鄞的衣角,无助地问道。
“有。”璆苏开口道。“先生所想是靠神力强制驱逐螣蛇,巫月族有一密法,月满时日,施此法可以使族人血脉中的力量与天地精纯力量交互。此法亦可用于两人修行,若能让神力进入桓越体内,亦可达到驱逐螣蛇效用。”
“璆苏姐姐,你不如直接说双修二字让大家更明白些。”弥姜多情的眼眸扫过众人的表情,停在门外湵的背影上,“此法的确有效,我试过,当时那人气引紊乱,冲击肺腑,危在旦夕。月神之血可生死人肉白骨,不过一夜,她便痊愈。”
门外的湵背着房内的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见握住刀的左手,指骨泛白。
弥姜收回目光继续道,“只是这腾蛇之魂,恐怕不是一般神血能够驱逐。逐神亦需神。”
子鄞一言不发,朝璆苏再次作揖弓腰。
瑆姬撩摆跪下,叩首道:“臣女知此事为难王姬,身为妹妹,臣女恳求王姬相救臣女姐姐桓越,日后王姬若需要臣女之处,臣女万死不辞。”
此时,门外的湵转身过来,低垂着头,抱拳低沉道:“桓越公子于我有救命之恩,若王姬有求,臣亦然,万死不辞。”
璆苏看了一眼湵,看不出情绪,而后她道:“瑆公主言重了,后日便是月满之时,我定会全力相救。”
子鄞与瑆姬离去后,弥姜走到璆苏面前,盯着她的眼睛道:“璆苏姐姐,你总是这般心怀大善。只是为何对自己的妹妹却这般残忍?”
璆苏看着她,伸手覆上弥姜的手背,语气温和道:“我从未。”
弥姜却嗤笑,“从未?那年我那般哀求你不要抛下我,你又是如何做的?你将我打晕,然后将我送出岛,不承认我的身份。这就是你口中的从未吗!”
弥姜说着眼中涌出泪光,“我那么信任你,你若不要我,为何要救我?你将我送出岛,又为何每年都要来送沙果?你既然都到了,却对我避而不见,呵,璆苏,你真的在意我吗?”
说罢,弥姜将怀里那个陈旧的香囊拿出,扔在璆苏的身上。“我还可笑的将它抢过来,可笑至极。”弥姜抹掉眼中的泪,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璆苏愣愣地捡起地上的香囊,弥姜的话让她有些疑惑。弥姜说她每年去给她送沙果,为何她对此事没有记忆。
她不是一直呆在岛上,直至六年前才出岛前往洛邑吗?
“湵。”
“臣在。”
“你去......算了,无事。你去休息吧,我想一人独处。”
“诺。”
自从弥姜说出双修后,湵便一直低垂这头,看不见她的神情。就连那句话也说得语气平稳得听不出她的真实情绪。
璆苏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心中少有的生出不知所措的情绪。静坐良久,璆苏起身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