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已经晚上七点多,而在加拿大,商铺一般下午五六点就关门了。我厚着脸皮坐在那里等,但咖啡和甜点都被我吃完的时候,我总不好意思继续干坐着,只好准备起身走人,谁知道这个时候一个老妇人从里间走出来,问我吃饭了没,如果没有吃饭可以跟他们家人一起吃。说着又走出来一个老人,应该是她的丈夫。我并未说出我在等人,但他们却猜出了我的窘境,并未赶走我,反而邀请我加入他们的晚饭。我一直都很感激他们。后来我家人终于来接我回家,而我每年都会找时间到那家小餐厅吃个饭,探望他们。”
苏墨风说完,拿起水杯浅浅喝一口水。
蒋雯雯听了之后,一手拿着水杯怔了半天。她想起高亮刚出国那段时间,他们两人关系尚好,高亮在经常说起异国他乡的寂寞和孤单,她一直鼓励他,也支持他,却没想过过去陪着他。后来他和她分手,最终还是无法忍受一个人只能隔着屏幕对另外一个人表达思念吧。
张景坤不知情,以为蒋雯雯只是被热心的老夫妇感动,跟着发出感慨:“要相信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是啊,好人,快收拾碗筷洗碗去。”我顺理成章把洗碗这个繁重的任务交给他。平做饭蒋雯雯洗碗,要么就蒋雯雯做饭我洗碗,总归是人人劳动,人人有份。现在张景坤来了,自然把这个任务交给他。
“既然这样,我也一起吧。”苏墨风出声道。
“反正你们吃饱喝足,剩下的交给你们了。”蒋雯雯打开电视,优哉游哉看起电视来。
我有点不放心他们两个大男人,打破碗碟是小事,万一不小心被菜刀什么砸到,那可就麻烦了。
我倚在门口观察一阵,张景坤倒像个熟手的,而十指不沾阳的苏墨风就笨拙多了,也就在旁接个盘子递块布。
我笑起来:“看你们两个男人洗碗,而我们女的却在旁休息,好有罪恶感。”
“那你来洗。”张景坤斜睨我一眼。
“我更喜欢负罪感。”我板起脸,认真道。
送苏墨风到小区,我们两人行走在狭长的小道上,两道身影被灯光拉得老长老长,互相依靠在一起。
“你那时候一个人很无助吧。”我看着地上的影子,一步一步踩在上面,影子一步一步地躲开。
“刚去到那边确实很不习惯,还好很快就适应了。人是适应性很强的动物。”
“确实。”这个我深有体会,当初发生了那么多事,如今的我不也是好好地站在这里谈笑风生。
“余沉。”苏墨风低低唤道。
“嗯?”我抬起头,看向他,路灯透过他笼在我身上,我看不清他的容颜,却清晰地听到他一字一字地告诉我:“我那时候坐在小餐厅,窗外下着鹅毛大雪,飘飘扬扬特别好看,我却在想,天气这么冷,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七十一、冲动
这天一早,我刚到办公室苏琼月就飞奔而来,一脸喜色地恭喜我:“喜事喜事啊,有没有听说你的晋升文件已经批下来,今天就要正式发文了!”
“什么晋升文件?”
“这次你得好好感谢曹编辑,据说是他替你争取的!”苏琼月压低声音,“本来秦美美也在候选名单,但没选上,今天她请了病假,我猜她就是眼红你!”
苏琼月未说到最后,我已无心再听,忙打开电脑,果然看到企业邮件有一份未读文件,点开一看,红字标题写着:关于余沉晋升为编辑部高级编辑的任职通知。
我尖叫一声,张手抱起苏琼月连声欢呼。
曹平平走进来,皱起眉不满道:“干什么呢,一大早大吵大闹,收敛点,这可是办公室!”
我听到曹平平熟悉又亲切的声音,正打算扑上去给他来一个很有诚意的熊抱,他察觉到我的意图,唱收一挡,“你是不是疯了,上司呢?”
“曹编辑,多谢你!”我叫道。
曹平平瞅到我的电脑屏幕,立马明白过来,嗔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你这文件是总编那批的,也是他安排人事下发下来,跟我可没一毛二分钱关系。”
瞧他那傲娇的样子。
越看越顺眼。
“曹编辑,您就别谦虚了,以后继续为您效劳,端茶倒水一样不少。”
“少来,说得我平时好像虐待你似的。”
“绝对没有,您爱我还来不及,怎么会虐待我。”我很狗腿地凑上前。
曹编辑大爪一挥,“滚远点。”
这个月许志新也转了正,两件喜事加在一起凑成一个囍……啊呸,是喜上加喜!许志新提议中午到外面请大伙搓顿好的,同事们自然是大声叫好。
饭桌上,我和许志新轮番找曹平平敬酒,曹平平本欲推辞下午要上班,不能喝太多酒,结果还是抗拒不了民意,几杯白汤下肚,他白皙的肌肤开始泛起红来。
“不能喝了,再喝就被总编找事了啊。”
我并不会喝酒,曹平平又是个心软的,所以一顿下来我就喝了一杯,曹平平已喝下好几杯。喝到最后曹平平醉眼朦胧地看着我们,手拼命挡住杯口,不给我们倒酒。
我们见他开始醉了,也不好再闹,不然真被总编抓了包,谁也兜不住。
我们齐力半搀扶着曹平平回到办公室,许志新拉开中午休息用的铁架床,扶着曹平平躺下,又给他盖上薄被,有些担忧地问我:“要是他下午都不醒怎么办?”
“没事儿,一上班你就把他扇醒。”
“……”
还好过不久曹平平就睁开眼,虽然看起来表情有些痛苦,但也不至于神志不清。
把曹平平安置好后,我酒后饭饱,惬意地躺在休息室玩手机,旁边苏琼月正跟方晨在微信上聊得热乎,我本来想八卦瞧一眼他们聊的内容,被苏琼月发觉,以“太肉麻怕影响你发育”为借口将我赶到角落。
这个时候,唐雨发来一条微信。
“小沉姐,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