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就不是。”李灿挑了一筷子面塞进嘴里, “我早晚追上你。”
“所以, 你什么时候才能追上我?”
突如其来的一句,李灿呛着了。
面条还在喉管里没有咽进去, 她这样一呛, 有根面条从鼻孔里出来, 好巧不巧,蹦到了顾哲手背上。
李灿:“……”嘤。
“……”顾哲面不改色地捡起那根面条,放到餐巾上, 再抽了张纸巾慢悠悠擦了擦手。
李灿想拿筷子戳进鼻孔里堵住鼻孔:“我是不是亲不到你了?”
顾哲:“是。”
“我!错!了!”李灿伸手去抓餐巾上的那根面条,“我把这根吃了,你还允许我亲吗?”
顾哲按着眼角抽搐的青筋:“你不吃, 我亲你。”
李灿像扔毒蛇一样扔掉手里的那根面条:“好, 我不吃,你亲我。”
顾哲哄智障儿童一样的口吻道:“你把碗里的面吃完, 我奖励你一个亲亲。”
李灿眨巴了一下眼, 埋头就吃。吃相相当不雅, 画面像母猪在拱大白菜。
不知怎的, 顾哲突然有种自己这颗大白菜就要被李灿这头猪给拱了的感觉!
画面太他妈辣眼睛。
顾哲在心里默默爆了句粗口。
不到两分钟, 李灿就吃完了面,连汤都呼噜完,一口都不剩。
李灿满嘴油地抬脸:“吃完了, 可以亲了吗?”
顾哲叹了口气,突然心很累。
他抽了张纸巾,又似奶妈伺候智障儿童的模样,捧着李灿的脸给她擦嘴。把油渍擦掉,他蹙眉端详了一番,再拿消毒纸巾又擦了一遍。
还是不满意。
深深陷入被她嘴巴支配的恐惧中不可自拔,实在下不去嘴。
想用福尔马林溶液把她的嘴巴泡一泡!
李灿眨着一双水汪汪湿漉漉的狐狸眼,期待地看着顾哲在求亲亲。
顾哲把心横了两横:“我困了,你回去吧。”
李灿很委屈:“你还没有亲。”
顾哲站起来穿过客厅走到玄关处拉开门,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依在门口看她:“傻大妞,过来,顾教授给你个晚安吻。”
果然是亲完就要躲!我的顾教授!
李灿像个大白鹅一样扑棱着隐形的翅膀过来,抻着脖子扑在顾哲身上,媚声叫:“顾哲哲。”
顾哲抽着嘴角单手拎起她把她放到门外,李灿踮了踮脚,想要去够他的唇。
嘴唇殷红莹润,像颗春天的小樱桃。温暖的廊灯照过来,增添了几分暧昧气氛。
顾哲垂眸静静看着她,想把她的唇舌吞进腹中,而不是仅仅碰碰草草了事。他往前移了一寸,顿住,因为他丧气地发现自己的心理建设还不够完善。
随时随地觉得李灿微张的嘴巴里能喷出地狱恶魔的墨汁。
顾哲压着眼底的欲|火,左胳膊圈住她的腰往前猛地一带。
李灿闷在他怀里,为了求亲亲而微微张开的嘴巴啃上他的胸口,吃了一嘴的线衫布料。
顾哲弓背俯身,薄唇停留在她耳廓处,浅浅的鼻息扑进她耳洞里。
李灿瞬时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身体在他怀里就是一僵。
顾哲突然咬住她的耳垂,牙齿轻轻碾磨了两下,声音暗哑:“你什么时候才能追到我?”
李灿在他怀里软成了一滩水,意识涣散溃不成军。
“顾哲,我还能再追一追。”
“快来追,我等不及。”顾哲吮着她的耳垂,说。
半分钟后。
顾哲把李灿从身上扒下来关上门,靠在门上默默抽了一根烟。情绪平稳下来后,似乎还能感受到李灿挠门啃门的声音。
他不觉笑了下,傻大妞。
再点上一根烟咬在嘴里,顾哲给简意发了条微信:【你头一次见到明礼时,就知道他是个傻逼,还是他后来追你的时候,傻逼的本性才暴露出来?】
消息发出去后,顾哲背靠着门深吸了口烟,手机震动,有消息进来,他没有看,而是眯眼看着鼻端袅绕的烟雾,在回忆第一次见到李灿时的情景。
去年简意还是娱乐周刊的一个狗仔,有天早上她去湖畔别苑蹲点儿一个明星,偶然撞见明礼和一个女人从一幢别墅里出来。
这个女人就是李灿。
简意当时和明礼正在暧昧期,不好意思直接过问明礼和李灿的关系,于是拜托顾哲去调查李灿的背景。
当时网传李灿的身份非常神秘,势力能遮住娱乐圈半边天,堪称圈里的高岭之花。但是她脾气大,演技烂,耍大牌,资源却好到爆,长相冷艳略带攻击性。
人设方方面面都不讨喜,是全网diss的对象。
这也是顾哲对她的刻板印象。
顾哲辗转调查到李灿会参加一个私人画展,于是他前去画展营造见面机会。
画廊里,李灿一身深蓝长裙驻足在一副抽象油画前凝思。
她脖颈白皙修长,蝴蝶骨完美精致,背影极致诱惑。整个人似是嵌进墙上的油画里,美得张扬又克制。
像个海妖。
这是顾哲见到她真人后的第一个印象。
手里电话铃声响起,打断顾哲的回忆。来电显示简意,顾哲抖掉指间香烟的烟灰,滑开接听键。
“顾哲,来打一架吧。”电话那头明礼急吼吼说。
“不和傻逼打架。”顾哲电话都没挂断,直接关机。
憋死你。
被明礼这通电话一搅和,顾哲没了心思再续着回忆和李灿的那次相遇。
满屏都是明礼那张傻气冲天的脸。
晦气。
☆、小顾哲
当晚顾哲做了个梦, 梦见他被一只海妖扼住脖子往深海里拖。深海底, 海妖松开他的脖子, 触手缠在他身上, 俯在他耳边说:“你来杀我吧。”
顾哲伸手覆在她后脖颈上,想要掰过来看清她的脸。
他的手刚刚搭上去, 海妖的脑袋突然断掉,向后滚进深海里。
“李灿!”顾哲失声大叫着从梦魇中醒来,汗湿了一身。
他扯开眼罩,在黑暗中坐了一会儿, 后背的汗开始变凉。
睡衣黏在胸口, 透不过气。
顾哲抱着枕头赤脚下地,一路走进浴室。他站在淋蓬头下,没有脱衣服,直接拧开开关。
冷水兜头浇下来,淋湿他的睡衣和怀里的枕头。
顾哲站在淋浴下,回忆着刚才的梦境,海妖与李灿的脸交织重叠在一起。
身上明明浇的是冷水, 他丹田却升腾出一股暖流。
海妖。
画展那天, 他双手抄着裤兜吊儿郎当地走过去, 堂而皇之横在李灿和那副油画中间, 勾着唇角朝她笑。
李灿脊背挺直,站着没动, 眼神清冷傲慢地在他脸上扫过, 没有说话。
足足三分钟, 两人谁都没开口。期间两人眼神几经碰撞,互不示弱。
顾哲懒散地依在画墙上,待李灿再次把眼神定在他脸上时,他非常欠揍地说:“我有这么好看?”
李灿冷笑了声:“你这样搭讪的人我见得多了。”
顾哲懒懒散散说:“但是你这样的,我倒是头一次见。”
他说着,向前稍稍伸腿,隔着一层丝质绵绸裙布,轻轻踢了下她的左鞋尖:“在练芭蕾?”
李灿的左腿肚微微打了下颤,白皙的脖颈上染上一层红。她抿紧唇,强凹着造型直视着顾哲,表示气场不能输。
画展门口不远处有个井盖,李灿穿着拖地长裙经过的时候,高跟鞋好死不死卡在了井盖上。她狠狠一扥,鞋跟断了。
虽然是私人画展,但是她毕竟是明星,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井盖卡掉鞋跟太他妈尴尬,为了保持形象,她硬是鞋尖立地若无其事保持优雅的猫步走进画展,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站定,这才从手拿包里掏出手机给周婕发消息让她送一双鞋过来。
自我感觉毫无破绽,至少在顾哲来之前,没有任何人看出来。她在进画展的时候,甚至还接受了一家媒体的简短采访。
“李灿。”顾哲回看着她,念了遍这个名字,“我有个小学同学也叫李灿,我发现叫你们这个名字的人,都有点儿……”
李灿保持着提臀挺胸的姿势不动,稍稍抬了抬下巴,骨子里带着傲气。
顾哲突然一笑,语气里带着点儿玩世不恭的调调:“我那个小学同学被炸了一身屎时的表情,就和你现在的样子一模一样。”
李灿瞳孔猛地一缩,她看着顾哲:“你是?”
顾哲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李灿把名片捏在手心,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她提上来一口气:“顾哲?南市的顾哲?南市附小的顾哲?”
*
顾哲浑身湿透。
他关掉淋雨,赤脚走出家门,停在隔壁李灿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