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拉开窗帘,林琛果然还没有走。
陆心榆朝他挥挥手,林琛嘴角一弯,眼里笑意深深地望着那抹小小的身影。
楼层太高, 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但陆心榆就是知道,林琛肯定冲她笑了。
她看见他单手反撑在车盖上, 另一只手里夹着一根烟,火星缭缭。
她摸出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林琛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媳妇儿。”
陆心榆抿了抿唇,语气严肃,“林琛同学,你又在抽烟了?”
林琛一愣,含糊地唔了一声,“你看得见?”
陆心榆忍不住朝天上翻了个白眼,“当我是瞎子呢?”
林琛嗤地一笑,身体站直,走到旁边树下的垃圾桶前,将烟蒂捻灭了,扔了进去,说:“我扔了媳妇儿。”
陆心榆这才“嗯”了一声,说:“早点回去吧,我去洗澡了。”
“嗯,晚安媳妇儿。”
陆心榆挂了电话,冲他笑了笑,然后将窗帘关上。
林琛在楼下仰头望了会儿,随后也转身上了车,发动引擎,开车离开了。
回到家,打开房门,一屋子烟酒味儿,林琛眉头一蹙,视线往客厅一扫,就见徐明和杨皓坐在客厅地上,打游戏打得正嗨。
“我日,你们俩咋还没走?!”林琛走进屋,看见啤酒瓶扔在地上东倒西歪,抬脚踢了一下,“还把老子家里搞得这么乌烟瘴气。”
徐明嘿嘿一笑,眼睛却是直盯着游戏机的,说:“等你回来啊,放心,一会儿给你收拾干净。”
“收拾不干净提头来见。”
徐明:“喳!”
林琛忍不住笑了声,走过去踢了徐明一脚,“你们俩小点声,老子要看书了。”
徐明这下倒是愣了,抬起头来,“都这会儿了,还看书啊?”
林琛淡淡应了一声,往卧室走。
卧室门关上,徐明停下手里的游戏,捣了旁边的杨皓一下,“你说,琛哥咋这么认真?”
杨皓倒是个心如明镜的,说:“废话,人家陆医生身边全是精英,琛哥一普通大学生,还能没点危机感?”
徐明恍然,“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难怪他今天看见陆医生和那男医生坐在一块儿上电视的时候,情绪有点不正常。啧,看不出来啊,咱们琛哥还挺敏感。”
……
江易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打开家门,满屋子里都是熟悉的中药味儿。即便自己是医生,这呛人的苦味儿也叫人有些难受。
江妈妈正在熬药,听见开门的声音从厨房走出来,一张五官漂亮的脸,脸色却很苍白,不过神色却温柔,脸上带着笑,“回来了,我刚刚看了你和心榆做的节目。”
江易“嗯”了一声,换鞋进屋,扶着母亲往沙发前走,“您在熬药吗?”
“是啊,味道难闻吧。”
“以后在医院代煎吧,煎好了我给您带回家。”
江妈妈忙摇头,说:“医院煎的没有自己熬的好。”
江易目光深深地看着母亲,看着她苍白的脸,看着她双鬓间的白发,喉咙微微发紧,嗓音有些低哑,“您最近感觉好些了吗?”
江妈妈笑了笑,“好多了,你拿回来那些药我都按时吃了。”
江易嗯了一声,说:“过两天去趟医院,我再给您检查一下吧。”
江妈妈嘴角牵起一丝苦涩的笑意,癌症晚期,还有什么好检查的。
她拉着儿子的手,笑着问:“你和心榆怎么样了?妈没有别的愿望,就想在走之前能看着你结婚。”
江易微拧了下眉,说:“妈,我把陆心榆当妹妹。”
“胡说,你们俩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小时候心榆老跟着你后头跑,我都瞧在眼里呢。”
江易有点头疼,按了下眉心,耐着性子说:“妈,陆心榆已经有男朋友了,这事儿您就别操心了。”
“什么?”江妈妈一脸震惊,“心榆什么时候有男朋友的?我怎么不知道?”
江易难得地笑了下,“小丫头长大了不得交男朋友么。”他拍了拍母亲的手,说:“您未来儿媳妇还在路上呢,所以您老人家得好好保重身体,等我把她给您带回来。”
江妈妈几年前诊断出胃癌,江易想给母亲治病,这些年潜心医学,又去国外深造学习,哪里有心思考虑男女之事。
这半年江妈妈身体情况又恶化了,已经放弃了治病的念头,就想在活着的时候能早点看到儿子结婚生子,这才催着儿子回来,一门心思想撮合儿子和陆心榆。
江妈妈对陆心榆是喜欢得不得了,听了儿子的话一夜没睡,第二天就跑去找陆妈妈打听。
陆林芸叹了口气,“那孩子有自己的眼光,她喜欢上了,我做母亲的总不能棒打鸳鸯。”
江妈妈听得那叫一个遗憾,和陆妈妈聊了一会儿,聊着聊着就从儿女婚事聊到了她们自己的过去。
人到半百,就喜欢怀旧,想起以前的事情又是感慨又是唏嘘,这一聊就聊到快中午。
江妈妈起身要告辞,陆林芸忙拉住她,“别走了,家里现成的饭菜,就在这边吃好了,我就去喊心榆起床,让她下楼买瓶饮料上来。”
顿了下,又问:“江易今天不上班吧?”
“哎,他今天休息。”
“那正好,江易回来这么久,咱们两家还没聚过,你去叫他过来,就在家里简单吃一顿吧。”
“太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快去喊江易,我去喊心榆。”陆林芸说着,就往陆心榆房间走去。
陆心榆今天好不容易休息,一觉睡到大中午,听说妈妈要喊江妈妈和江易过来吃饭,愣了愣,说:“可我和林琛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