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步一滞,孔律肖垂眸看了看她,下一秒又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孔民礼夫妇一身正装,明显来应酬的,却好像已经吃完要走,见了他们俩,虽然都带着口罩,熟悉了却极为好认,两人意外了一下后,就走过来和为蔚打招呼。
为蔚斟酌了两秒,喊了人,但喊完又还是默了默,看了孔律肖一眼,和他已经登记了,再喊伯父伯母,总觉得怪怪的。
孔律肖搭在她肩上的手轻拍了拍她的肩,浅浅一笑,转头和他父母说了两句话,就错开进包间去了。
进去没一会儿,孔律肖就电话响,他瞥了眼来电显示,抬起眼凑近摸了摸为蔚的脸颊一下,温声道:“自己待一会儿。”
为蔚边点菜边颔首。
他起身出去,直接到了餐厅地下停车场。
他父亲双手抄在口袋,长身玉立的站在车旁,他母亲抱着肩倚在车身,与他父亲面对面,听见脚步声偏头看了他一眼。
孔律肖慢条斯理的走过去。
孔民礼在人走近后,琢磨了下,开口问:“你们俩,有什么事吗?”
孔律肖看了他父亲一眼,嘴角一牵,佩服得不行,就为蔚那么一个眼神,他就看出来了。
“怎么了?”他没直接开口,顺着问。
孔民礼见他这话,挑了挑眉,看了眼他妻子。
肖卉收到丈夫的目光,直起身子,看了眼儿子:“真没什么事吗?为蔚喊人的时候,怪怪的,不太自然。”
孔律肖莞尔:“怎么怪?怕我们分手了,她勉强喊人?”
他父母:“……”
孔民礼嗤了声:“你觉得可能吗?”
孔律肖低笑了下,缓了缓,开口:“她在犹豫要怎么喊。”
孔民礼和妻子对视一眼,均困惑,后者偏头看了看儿子:“什么?”
“她现在,是我妻子。”
偌大的停车场有一会儿没有车辆进出了,各处闪着明亮的白炽灯,鸦雀无声,只有他们这边慢条斯理不紧不慢的说了几句。
而孔律肖话落,他们所在的那一片也马上恢复了静谧悠悠。
孔民礼夫妇闻言下意识的又对视一眼,随后纷纷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旁边的人,“你说什么?”
孔律肖唇角一勾,认真的又说了一遍:“我们登记了。”
他妈妈偏了偏头,轻吸一口气,揉了揉眉心:“胡闹!”
孔民礼拍了拍妻子的肩安抚,又看孔律肖:“你岳父岳母知道吗?”
“不知道。”
他爸妈:“……”
肖卉抬起头,快气晕了:“孔律肖!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礼数?!你让你爸妈往后在为蔚父母面前怎么做人?”
孔律肖云淡风轻的开口:“他们没有反对。”
孔民礼嗤了声:“知道你去住了几天,人家没有反对你们谈恋爱,有说准你偷偷把人拐去登记了?!”
孔律肖:“……”
肖卉斜睨他一眼,气得又偏开头,感觉白养他那么大教他为人处事的规矩礼仪一样,竟然会做出这种荒唐事情来。
孔民礼也敛着眉看着他。
孔律肖看了看他父母,觉得一时半会解决不了,默了默悠悠开口:“明天我回去一趟再说,为蔚还等我吃饭。”
他爸妈:“……”
孔民礼气不打一处来,挥挥手:“走走走。”
孔律肖:“……”
他妈妈也一副不要他了的模样,不过临上车前转身怒着看他:“自己回来,带为蔚她保准给你说好话,收拾不了你了。”
孔律肖:“……”
孔民礼莫名偏头失笑。
副驾驶座车门边的孔律肖看着他爸笑完,悠悠看着他妈妈开口:“不带她?确定?她还以为你们不喜欢她。”
肖卉:“……”可以了,知道拿老婆当保护伞了。
孔民礼招呼老婆上车:“别理他了。”
孔律肖:“……”
车子一溜烟在他身边飞走出了车库,孔律肖摸了摸鼻子,快速转身上去。
“那么久?什么电话?”为蔚看着人进来,不禁歪头问。
菜都已经上来了,西餐厅的临水包间内,她坐在桌边优雅的等人,外面的五光十色透过玻璃全衬在她格子大衣上,一身水光潋滟。
而这一侧身,两道同样盈盈如水般的目光朝他投来,孔律肖有种第一次在伦敦见面的感觉,她的目光也像此时一样,不由分说,只有他。
他朝她走去,嘴角勾了勾,淡淡摇头:“没什么,一个朋友。”
为蔚颔首。
落座在她身边的人见她就这么点头了,一时忍不住搂过她凑近问:“不问了?我这么说你就信?”
为蔚声音清浅,慢条斯理的:“只要不是前女友就好。”
“……”某人一顿后,欠抽的忍不住问,“如果是呢?”
为蔚默了默,看他,一笑:“你说呢?明天再去一趟民政局?”
孔律肖:“……”
他马上把人搂进怀里:“宝贝儿,开玩笑,什么前女友,绝对没有的事。”
为蔚低笑,亲了他一口,示意他过去对面:“吃了。”
精致的菜色与点心铺开,廖廖香气随着烛火的烟丝腾空四散,绕得整个屋内一副烟火气息弥漫,又矜贵得不行。
为蔚脱下大衣,喝了口红酒,有些饿了。
孔律肖不动,不想过去,坐在她身边给她切牛排,趁机逗她:“很饿?”
为蔚老实颔首。
他低声训她:“再不吃试试。”
为蔚眯眼,哼了声:“白天没胃口,怎么吃?”
孔律肖默了默,问她:“身体不舒服的原因?”
为蔚:“……”
她推了推他脸红的摇头,孔律肖低笑,想了想,叹了句:“早知道绝对克制一点,搞得今晚只能抱着人。”
为蔚:“……”
这人……她咬牙切齿,“不许说了!”
“你不觉得今天适合……”
“孔律肖!”
“嗯?不是吗?”
为蔚偏过头,默了默,妥协的安抚他:“还有一天给你,办婚礼的时候。”
孔律肖闻言心情马上舒畅,搂着她低下头,她喝了红酒,唇上都是浅薄的酒香与甜味,孔律肖迷恋的轻轻辗转了几下,温柔不已,“宝贝儿。”
为蔚拍了拍他:“放手了,过去,吃饭。”
“真想吃你……”他恍若未闻,一字一顿,捧着她的脸,干净温热的指腹轻轻揉了揉她的红唇。
“孔律肖……”为蔚咬了他一下。
被点名的人把目光直视进她眼底,不爽:“叫老公。”
为蔚忍不住偏头。
孔律肖捏着她的下巴勾回来,凑近,压迫气息尤为浓烈的威胁:“嗯?”
再没有理由拒绝他了,为蔚看他一眼,不自在的只能耍无赖,低喃道:“等办完婚礼。”
“什么都要等那天?”某人眉头轻皱。
为蔚:“……”
她推了推他,红着脸道:“那个……那个不是你自己禽兽的原因?”
孔律肖神色愉悦,凑到她耳边商量:“不动你,你给我好不好?”
为蔚没明白,茫然的挑了挑眉。
孔律肖被她干净的水一样的眼神看得一阵心动,咬着她的唇低语:“用嘴,给我。”
为蔚当即咬了他一口,咬完她自己崩溃了,搂上去头抵在他肩上,气得牙痒痒:“除了欺负我你还会什么?”
“疼你。”孔律肖一手按在她腰上,一手拿指腹擦了擦微微泛着血丝的嘴唇,看了眼,一笑。
新年那次后,她心疼得不行,多久他欠收拾惹她她都不舍得再弄伤他了。
可是今天,生气归生气,她这模样还是答应了。
孔律肖一时愉悦不已,恨不得再受两处伤。
她可真是……对他太好了。
这句话闪过刚脑海,孔律肖就想起那几次国外的见面,从第一面到现在,她至始至今都是那个模样,没在一起时对他温柔优雅,在他面前就眼里只有他,在一起后更是处处好到不行。
从来都不愿意拒绝他。
想到这,孔律肖一时觉得自己是真禽兽,仗着她的爱还真是有些欺负她了。
不过……她实在让他轻而易举就控制不住。
一顿饭,揭过这流氓的一页后两人渐渐恢复自在,浪漫不已的吃着,桌上烛火一直在温热的环境中静静笔直的燃烧,偶尔衣袖带来一阵微风,它就轻轻晃动,从烛台边撑开的那一圈柔黄光圈刚好到了桌边,人有一半是在光圈里的。
晃动时,人就整个被罩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