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起身,伸手勾着周璘的脖子,把她脑袋按到自己肩膀上。
过了挺久的。
周璘叹了口气:“我想了想,不逃避了。但更多的,给我点时间,好吗?”
“好,”成九叹轻轻拍了拍她:“多久都没关系。”
周璘回去帐篷里后,成九叹自己又在原地坐了会儿。
夜里很凉了,毯子上还留有周磷的香味儿。
她应该是洒了香水,前调有股儿相橘的清爽,掺着玫瑰纯香,最后转成白麝香的甜。
好闻。
是长大后的周璘的味道。
他心里缺了一块儿似的。
“还没睡啊,”身后响起脚步声。
师父拿着相机,悠悠走了回来。
成九叹看了看他。
他直接在附近坐了下来,一张张翻着自己拍好的相片,全都看了一遍之后,出声
问道:“你跟周璘是什么关系?””
语气不太客气,成九叹索性也不装礼貌了。
他笑了下:“你倒先问我了。”
”可不么,”师父说:“能看出来她对你挺不一样的。”
成九叹把一旁的烟盒拿了过来,在地上磕了几下:“跟你比的话,当然不一样。”
“比这个做什么,”师父说得很淡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
成九叹把打火机打出火来,红色的一团在夜色里跳跃着。
他看着火苗,问:“所以,你是想在她这儿占什么位置?”
师父笑了笑:“你这架势什么意思,我回答得不好,要把我点了啊?”
“我点你于什么,”成九叹瞥了他一眼:“点烟。”
他凑上前去,把烟头搁火上,燃着了。
“你挺有意思的,”师父说:“这是嫉妒我啊?”
“是啊,”成九叹说。
师父又笑了起来,看了看他:“烟抽多了,会肾虚。”
成九叹拿着烟的手僵了一下。
师父正要一鼓作气地再说些什么,忽然有一个东西用力地拍到他腿上,带点刺痛
他猛地站了起来:“什么玩意儿!”
把成九叹都给吓了一激灵,没拿稳的香烟掉到地上。
万野从垫子上爬了起来,手里拿着自己的羊装,一脸无辜:“我不是故意扎你的。”
第三十五章
师父也没说什么,摆了摆手,就回自己车上了。
不过第二天回去的时候,他把周璘叫到一旁。说是待会儿他要直接回杂志社,如果
周璘没其他安排,可以一起去商量下期选题的事。
顶头上司都这么说了,有事也得变没事。
并且明早确实要开会,提前沟通一下也好。
周璘说好。
成九叹看着他们绝尘而去。
身边两人的目光十分沉痛。
陈行行抱憾道:“我上次说了吧,这个师父有点危险啊。怎么办,我觉得他越来越危
险了。”
成九叹不语,思考着昨夜里这人说的话。
好半晌,笑了一下:“走吧,回。”
回去还是两辆车,三个人。
但周璘不在,一下子就空起来了。
一旁的万野对外时同仇敌忾,只对着他时,就光剩下幸灾乐祸了:“恭喜你。”
成九叹抬眼瞥他。
万野咧嘴笑:“捕获了一只情敌。”
情敌么。
成九叹皱眉,指节敲着方向盘,说: “如果他真的喜欢周磷的话....”
后半句没说出来,变成了沉默。
市内的写字楼里。
周璘把选题的内容跟师父详细阐述了一遍。
“行,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你跟大家安排一下。”师父坐在办公桌后说。
末了,夸赞道:“我就是看中了你的新闻敏感性,总能找到最抓人眼球的点出来。”
周璘笑得很开心,看了看他桌上的相框:”小芸姐快回来了吧?”
师父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过去,神色温柔下来: “下个月就回。”
小芸姐就是准师娘,周璘也是近来才知道师父悄没声息地就订了婚。
她有些感叹:你们这也算闪了吧,闪..?.
师父笑起来:“本来还想直接闪婚的,她太忙了,没闪成。”
接着,他问:“你们一起的人里,高个儿的那个,就是你那个前男友吧?”
“啊,”周璘没想到他会说这个,赧然道:“这都能看出来?”
“很久以前看过他照片么,”师父说:“挺好记的他这人。”
他喝了口茶:“他是要来跟你再续前缘?”
周璘也没否认,还挺乐:“师父你这双眼睛可真是够睿智的。”
那是,钛合金的,能透过现象看本质。”师父伸出两根指头在眼前比划了下。
说罢,他看了眼周璘:“我昨晚上帮你放了颗烟雾弹。”
“嗯? 烟雾弹?”周璘问。
师父说: “你别怪我多管闲事。我就是挺不忿儿,我小徒弟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
哪能他说续就续呀,必须得来点考验。”
周磷有点明白了,解释道:“其实他这些年过得也挺不容易,我俩都有错吧。”
“嘿,你这傻姑娘,还帮他说上话了,”师父恨铁不成钢,把桌子敲得梆梆响:“男
人,我跟你说啊,男人,不能太容易给他得手,不能对他太好,就得吊着,明白吗?”
周璘笑起来:“我明天就把这话转述给小芸姐。”
“不能不能,”师父指了指她:“别恩将仇报啊你。”
他们到地方时已经快中午了,吃了顿外卖,又研究了会儿工作,这会儿,马上快
到晚饭的点了。
师父看了一下时间:“好了,今天的份儿做足了,可以撤退了。”
话音刚落,周磷的手机就响了。
是成九叹打来的电话,问什么时候加完班,他过来接她。
周璘还没来得及回话,师父就大声嚷了句:“周磷待会儿去跟我吃顿饭啊,晚上我
把你送至家门口。”
那边静了静,成九叹也没什么情绪的样子,只说让她别太晚了,注意安全。
师父端着杯子笑得不行:“周璘,咱俩打个赌不?”
“赌什么?”周磷把手机扔回包里。
师父示意着楼下:“赌他现在就在楼下。”
“不能吧,”周璘说:“他都不知道杂志社的地址。”
师父意味深长:“赌彩礼钱,我赢了的话,你俩结婚,我只给你们包一块钱的红包
“你输了呢?“周璘也被激起来了点好胜心。
师父拿着椅背上的外套,两人走了出去,他说:“我输了的话,你就跟他吹了吧。”
周璘不以为意。
但他们出了写字楼的大门,还真看到成九叹的车就在路对面。
车窗半开着,能看到他的侧影。
可能是刚打了电话说不用来接的缘故,他也没往这边看,正倚在椅背上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