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长乐摇摇头,向后退了一步,“我不认识你。”
那人笑了一声,“需要我做个自我介绍吗?鄙人姓嬴,单名一个容字,皇子中行四。”
梁长乐摇摇头,“你是谁,跟我无关。”
叶从容却猛地上前一步,捏住她的下巴,“我该叫你顾子念?还是梁长乐?亦或是你现在的身份?你现在叫什么?怎么混到嬴帝身边的?”
梁长乐无辜的看着他,“不知道四皇子在说什么?婢子玉珠,是五皇子的丫鬟。”
叶从容怔了怔,“五弟的人?”
梁长乐连连点头。
叶从容轻嗤一声,“不对,你既是五弟的人,怎么会这么晚了,在御书房晃荡?宫人瞧见你,皆不拦阻?”
梁长乐道:“皇上要封我为郡主,叫我可以嫁给五皇子。”
“噗嗤……”叶从容没忍住,笑了,“顾子念,你演的可真像,慕容廷见过你说要嫁给别人时的样子吗?”
梁长乐眨了眨眼,“谁?慕容廷……是谁?”
“别装了……”叶从容又闭紧她一步,把她下巴捏的更紧了,“那个‘顾姑娘’是假的,你跟我都清楚,装什么装?”
梁长乐没有挣扎,也没有后退,不是不嫌恶,只是怕他把她的“脸”给扯坏了。
叶从容盯着她道:“趁着嬴帝还不知道你是谁,赶紧脱身,别留在宫里。”
梁长乐心头一动,看来叶从容变成了“嬴容”,也并没有和嬴帝完全同心啊?
他最先骗了嬴帝,如今还要继续骗下去。
梁长乐立时换做哀求状,“我想回去五皇子府,可是皇上不让我走,我去找秦夫人和夏夫人帮忙,夏夫人又昏倒了,我没办法离宫啊……”
她说着要哭起来。
叶从容怔了怔,他可从来没见过梁长乐哭的样子。
那个女人会哭吗?石头会哭,她都未必会哭吧?
叶从容皱着眉头,“你说,你叫玉珠?”
梁长乐连连点头,伸手抓住他的袖子,“四皇子,婢子知道您和我家主子不和,但求您帮帮婢子,婢子倘若出去,一定会在五皇子面前为您美言的。”
叶从容翻了个白眼,“爷用得着你美言?”
但他心里的惶惑更大了……梁长乐不会在他面前示弱,她就算成了顾子念,骨子里都是傲气冲天的。
再看眼前的小姑娘,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无助的抓着自己的衣服……若是梁长乐,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不会这么干吧?
叶从容迟疑不定。
梁长乐耳朵一动,她垂眸勾了勾嘴角,她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四皇子,你真的可以带婢子出去吗?婢子好害怕。”她仰着脸,远处的宫灯倒影在她眼底,有光明明灭灭。
她眼神深邃漂亮,如一汪湖水,引人沉溺。
叶从容笑了,就算她不是她……那也是嬴逸为了满足他那点儿私心,故意找了一个与顾子念相像的人,放在身边的吧?
他若能把这女子带走,用来恶心恶心嬴逸,也是好的。
“不怕,我带你出宫……”
“什么时候?现在可以吗?”梁长乐急声问,还往前凑了凑。
女孩子身上的芳香随风而来,温香玉软。
叶从容莫名的有点儿冲动……这种感觉,许久许久都没有了,只有在夜国遇见顾子念的时候,他才有过念头。
他还点了一个跟顾子念有几分相似的妓子。
他自己出了事之后,就更没有这念头了……
叶从容忽然生出了种真男人的感觉……没有冲动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更像个和尚。
“现在怕是不行,明日,你等我筹谋一番……”叶从容心神荡漾,不由伸手要放在她腰间。
一股劲风袭来。
砰——
叶从容被推出数步之外,“你要筹谋什么,朕的好儿子?”
嬴帝站在梁长乐身边。
梁长乐的肩膀似乎缩了一下,而后她缓缓向后退去。
叶从容挑了挑眉,她很怕嬴帝?
“儿子想要这女子,想要为她筹谋一番。”叶从容垂眸说道。
嬴帝冷笑:“若朕不肯给呢?”
叶从容:“儿子就恳求您,探求您为何对她与众不同。她说自己是五皇子的丫鬟。”
嬴帝看着他,“五皇子的,朕不还给他,留在自己身边,意思还不够明显吗?你还来试探?”
叶从容:“也许儿子在父皇心里的位置与旁人不同呢?毕竟儿子从小没有生活在您身边,为了您的大业,儿时多经患难波折。”
嬴帝看着他,“你这是在向朕要补偿?”
叶从容没说话。
嬴帝:“朕依你的意思,叫你列为四皇子,你还觉不够?贪心可是大忌。”
叶从容:“所以,父皇是绝对不肯吗?”
嬴帝:“你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同朕谈判?”
叶从容摇了摇头:“儿子说了,是恳求,不是谈判。”
梁长乐站在一旁,薇薇有些愣神儿,她没见过这样柔软的叶从容。
也许,这是他在嬴帝面前独有的样子。
但嬴帝并不稀罕,当然,也不珍惜。
嬴帝:“此事没有余地,你回去吧,这么晚了,还留在宫里,哪怕是前朝,也会叫朕怀疑你。”
叶从容迟疑片刻,拱手告退。
“四皇子……”梁长乐轻轻喊了一声。
她趁着父子说话之时,离嬴帝更远了,她看向叶从容的眼神,才更像是哀求。
她似乎在求他带她出去,她害怕待在嬴帝身边。
叶从容略有些狐疑的看她……继而,他觉得他明白了。
她虽然极有可能是梁长乐,也就是夜国那个顾子念,她恨自己,但她是真的害怕嬴帝。
叶从容相信他的判断,连他都会不自觉畏惧的人,一个女孩子害怕他,多么正常。
嬴帝转过头来:“你先回去。”
梁长乐缩了缩肩膀,往后退了两步,但她又抬头,飞快的瞥着叶从容。
叶从容心里那中身为男人的自负、骄傲、自尊,在女孩子哀求的目光当中,顿时被激发出来。
嬴帝:“你在挑唆我们父子不和吗?”
梁长乐:“婢子想跟四皇子出宫,他会把婢子送到五皇子府上。”
嬴帝哈地大笑,“他和五皇子是夙仇,你不知道吗?你去了他府上,才是羊入虎口……朕待你不好吗?”
梁长乐说:“皇上待每个女子都好,待婢子并不特殊,婢子的心也不在您这儿,求您放过婢子吧!”
说着,她竟屈膝要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