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雪顿时也没了言语。
陈振走出几步,又回身看向她,沉声说道:“还不走。”
“啊,唉。”安雪满口应着,很快就跑到陈振身后去了。
黑暗中,她的嘴角忍不住微微向上弯起。
所以说,陈振是特意过来接她的吧?一时间,安雪心里甜滋滋的。
她甚至下意识地偷偷地握住了陈振的手,而那个人并没有甩开她,反而也回握住了她的手。
“你吃晚饭了么?我回家也是要做晚饭的。要不然你也顺便来吃点?当夜宵也好呀。”安雪小声问道。她果然是个厚脸皮的家伙,只要他不拒绝她,她绝对会得寸进尺的。
陈振沉思片刻,才开口道:“这个时间还吃东西的话,很容易发胖。”
“啊?”安雪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还以为他这是拒绝了呢。
她下意识想抽出自己的手,却不想被他紧紧握住了。
陈振又继续说道:“吃些清淡的,好消化的,倒也不是不可以。”
“嗯,清淡的,好消化的没问题。”安雪应着,任由他把她拉出隧道。
看着远处的灯光,安雪下意识地想到,如果只是朋友的话,可以这样轻易地就握手么?
只是,很快安雪就把这个念头抛在脑后了。因为她从来没有同别人亲近过,也没有过真正的朋友。所以,陈振肯握她的手,她就很高兴了。
那天晚上,安雪煮了一锅稀烂的红薯玉米粥,再配上四碟爽口的小菜。
陈振虽然强调吃夜宵会发胖,却仍是吃了两大碗粥,小菜也吃得不少。
安雪见他喜欢小菜,就说要送他一些小菜拿家里去吃,陈振也欣然接受了。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大多数时间其实都是安雪在说,陈振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安雪却好像突然就打开了话匣子,也不拘于从小区阿姨那里听到的新闻。就连过去在学校里发生的一些奇闻趣事,也都拿出来说给他听。
陈振倒也不会觉得无趣,偶尔还能接上两句。
时间过得飞快,马上就要十点了,陈振这才起身告辞。
安雪说得意犹未尽,等送走了陈振,她忍不住面红耳赤地靠在门板上。
总觉得这一切好像太快了,却又有点太过于自然了。
她甚至一点抗拒都没有,就那样轻易地接受了那个人进入了她的私人领地。
这在以前,安雪连想都不敢想。
到了现在,她都没告诉父亲,她家的具体楼门号。当初相处了三个月,她都没想过让高朗来她家里。
可现在,她很自然地相信陈振,打开了门,想要亲近他。
这一切,想想都有点不可思议。
*
就在安雪纠结于和陈振感情的时候,转过天她下班的时候,就又被陈玉梅给堵住了。
他们大概是真的着急想把高朗弄出来。这次不止是陈玉梅,连带着高朗的表妹和堂哥也都一起跟来了。
他们这些亲戚都是来北漂的。平日里,也会互相照应。
高朗的表妹连雪茜,去年考上了京城这边的研究生。她十分崇拜高朗,据说将来还想读博,争取像高朗那样留下来。
至于,高朗的堂哥高长东就比较复杂了。
高长东十几岁的时候,就因为打伤了人坐过牢。出来后,就独自来京城闯荡。他比高朗大十岁,前些年开了家酒吧。也算混出名堂来了。
平日里,高朗尽量避开这位堂哥。也曾含含糊糊地说过,他这堂哥邪门得很。
安雪却没想到,这会子,陈玉梅居然把高长东都找来了。这明摆着想要威胁她。
*
安雪打量他们的时候,对方也在打量着她。
陈玉梅看了安雪身后的陈振一眼,不禁暗自冷笑。有了高长东过来撑腰,她是不会再怕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了。
这小子也是,前天瞪她那么凶,高长东一来,立马就怂了。可见,安雪养的这小白脸也没什么用。安雪就跟她妈一个德性,专挑长得顺眼的绣花枕头。
陈玉梅清了清喉咙,这才上前故作和颜悦色地对安雪说道:
“高朗这事,的确是他不对。是他对不起你。我跟他爸妈都商量过了。这事咱们私了吧。高家陪你十万块钱,补偿你的损失。你帮着把高朗弄出来。这还算合理吧?不是凭白麻烦你。你就算有怨气也该了了。”
安雪垂着眼睛,淡淡地说:“我不要赔偿。”
陈玉梅一听她的话就急了,忙又劝道:“你这丫头怎么不听人劝呢。我也知道你不差钱。可做人总要给别人留一线余地吧?人家高家都承认错了。你还想怎么样?”
安雪沉着脸说道:“就按法律程序走。法律怎么判就怎么着。与其在我身上花这些心思,你们不如拿着钱去找律师吧。”
这时,高长东也忍不住了,冲着安雪就吼道:“你这臭丫头,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堂弟又真出了什么事,我可有的是手段收拾你。”
这人是个痞子无赖,说完就想上前推安雪一把。
陈玉梅嘴里轻描淡写地说着:“大家都是亲戚,长东你这是做什么。这事我慢慢跟安雪讲理就是了。”
可她却并没有阻止高长东动手的意思。事实上,她还希望高长东给安雪点教训呢。
可惜,千算万算没想到,高长东还没碰到安雪肩膀呢。陈振一伸手就把他挡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强横
14 强横
高长东本来没把陈振放在眼里,按照陈玉梅的说法,陈振就是安雪包养的小白脸子。
高长东虽然是个混子,这些年又开酒吧为生。可作为一个拳头硬的爷们,他顶看不上那些小鸭子,靠女人吃软饭的男人了。自然,也恶心那些会包养男人的女人。
他本想着安雪这种女人,全身都是漏洞,性子又懦弱。随便吓唬她一通,把他堂弟救出来,这事也就了了。
谁成想,安雪这女人看似胆小,内里却带着一股韧性。
被吓得脸都白了,却愣是梗着脖子,没改口。这倒让高长东高看了她一眼。
更让高长东想不到的是,安雪包养的小白脸,居然一把就把他的手拨弄开了。
手腕上火烧火燎地疼,提醒着高长东这小白脸不是个善茬。他忍不住抬眼一看。
只听那男人说道:“我看你敢动她一根手指头试试!”他的话冷,眼神更冷。
这人看似普通,穿着运动服,带着鸭舌帽。可这黑洞瞎火的,他那双眼就跟护食的野兽似的。
似乎高长东敢妄动,他立马就会扑上前撕了他。
*
一时间,高长东的冷汗就下来了。
就连他这种混混老油条都被吓住了。何况是陈玉梅和连雪茜两个女人。
过了一会儿,高长东只得对陈玉梅说:“姨,咱们今天就先回去吧。”又转头看向陈振,故作姿态地说道:“这次人手没带足,等下次带来一帮兄弟,再跟他们好好谈。”
他话里带着威胁,可惜陈振那边完全不为所动。
“嗯。”陈玉梅一见高长东都怂了,她自然也不好再强出头。只得又对安雪说道:“安雪,你回去好好想想,没有你这么得理不饶人的。你高抬贵手,高朗那么一个大好青年也就出来了。以后,我们保证他不会再来烦你。”
安雪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甚至懒得接话。
陈玉梅又说:“你这孩子,大家都是亲戚,不看僧面还看佛面呢。怎么也得看你爸爸的面子吧?我顾全大局,还没把这事跟你爸说。你要再这么倔下去,我可不再替你遮掩了。包括你这男朋友的事。”
安雪掀了下眼皮,淡淡地说道:“这事你还是跟我爸说了吧。我挺想看看他是什么想法的。”
其实,安雪一直记得,她很小的时候,父亲待她很好。
那时候,母亲总是很忙,父亲却会背着她出去玩,会帮她把掉下来的扣子缝上去。教导她坐在小板凳上洗脚顺便洗袜子。
那时候,父亲是个很温柔的人,也很爱她。
这些年,安雪一直困在这些记忆里。她总是忍不住对父亲抱有期待。
她希望父亲能够袒护她,像小时候那样疼爱她。
可惜,一次一次地失望,一次一次地难过。最后,就连她的心都变得麻木了。
或许,早该去做亲子鉴定了,看看他们到底是血缘上的父女关系?还是像传说中的那样,她是母亲跟别人生的孩子?
也好,就让高朗这事成为最后一次。她倒要看看,父亲会怎么样对待她。
陈玉梅没想到,安雪的态度如此强硬。待要继续说些什么。陈振却狠狠地瞪向她。
“滚!”
他随口一骂,陈玉梅吓得立马掉头追上了没走运的高长东,连雪茜。
她是怕了安雪找的这个男人了。脾气坏到好像能吃人一样。
安雪也是个傻子,找了这样的人,将来她能有好果子吃么?还不是天天打她?
想到这里,陈玉梅心头一阵快意,安雪也是活该!
*
陈振刚刚为了护着安雪,手就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此时,见安雪一脸若有所思地看向路边,陈振干脆就伸手环住了她的脖子。
“走了,回家了。”他淡淡地说道。
两人实在靠得太近,他一说话,气息就喷在她的耳朵上。
安雪一缩脖子,红着脸说道:“嗯,回家了。”
说完她连忙转过身,向小区里面走去。陈振也随着她一转身,却仍是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这种走路姿势实在太亲密了。
安雪红着脸一个劲地往旁边闪。可陈振却像没发现似的,继续搭在她的肩膀上,同她并成一排前行。
最后,安雪实在忍无可忍。只得硬着头皮推开他,红着脸说:“这样走路太奇怪了,大夏天的靠太近会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