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持利刃,作为这场战斗的开端。
第二十一层的房间装饰不同于二十层以下的地方,房间异常地明亮,眼睛甚至都有一些刺痛的感觉,墙壁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刀枪剑戟,是它们,在散发着奇特的光芒,而那些光芒却并未能让我感到一点类似于是阳光一样的温暖感觉,而是像地狱,带着沉重的血腥味。
兵器的本身,就是用来厮杀与争斗的工具。
我感到一种久违的归属感,身体中的血液似乎也因此澎湃地燃烧了起来,我似乎本来就应该在这样的地方。
我的对手是一个穿着紫色纱裙的奇异女人,她的手上和脚上带着轻盈精巧的黄金长链,长链上挂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金铃铛,裸露的白皙双足在光影之下也显得异常地白皙明亮,面孔被一块黑漆漆的布遮住了,露出一双漂亮的黑色眼睛,眼角一颗细小的泪痣给她增添了几分魅惑的神韵。
唯一让我感到庆幸的是,这里的武器并不用再花钱购买,而是任意使用,规则也在改变,胜利的条件将不再是其中一方失去行动能力,而是其中一方的死亡。我终于明白,先前那两个暗卫所说的二十一层以上就是生死场的含义了。
我虽然不忍心这么漂亮的一个美人死在我的手上,但我也想要活着离开,去见即墨。
随着一声巨大的声响,房间的屋顶向着两边移动开来,我不由得快速地退后了几步,待我看清头顶上方的景象的时候,不由得大吃一惊。
楼层上方有一群的黑衣人,他们全身裹着黑色的袍子,只露出那些一双双渗人的眼睛,苍老而精明,让我不寒而栗,在中间的阴影之处,坐着一个人,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只看到他那黑色的衣袍上用金丝线绣制的祥云图案。
原来到了后面,就和赌博死斗差不多了,那些楼上的人是观众,而我和这紫衣女子,就是笼中斗兽。我有些害怕了,手指贴在大腿上胡乱地敲着。
我从墙壁上取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摆好了进攻的姿势。
紫衣女子脚步轻盈,翩翩舞动了起来,向着我靠近。
冲着她这漂亮的舞姿,我也想给她一个果断的死法。
我持着匕首冲了上去,刀刀刺向她的要害。而这紫衣女子却像是个滑不溜秋的蛇一般,即便是我抓住了她的手臂,她却仍然能够轻松地摆脱我的桎梏,动作也没有丝毫的凝滞,就像是计算好了舞步,只等着我与她共舞一番。
你来我往之间,我竟然愈发地吃力,像是一拳打在了水面上,水面虽然激起了波澜,但是只消片刻,那湖水又恢复了平静,像是什么也不曾发生一般。我的攻击,显得是那么地脆弱而没用。
耳边传来忽近忽远,忽大忽小的铃铛声,忽然间紫衣女子停下了舞步,最后一声铃铛声落下。还没来得及让我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身体已经不听由我的使唤,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我的意识依然清晰,我可以察觉到我的鼻子在流血,后来是我的耳朵,最后是我的嘴巴。
血腥味弥漫了开来,我感觉身体的力量在流逝。
我知道,我是输了。与那紫衣女子相比,我的武功不如她,她的武功是步步精准的暗杀计划,与她相比,我的武功则像是醉酒的人,只会莽撞地进攻和防御,漏洞百出。
眼前闪过诸多奇异的景象。
庄严的寺庙,庙里有一株高大而繁茂的祈福树,树上挂着红色的祈福带,一身戎装的我后面站着一个带着戏谑笑容的人。
在喧闹的街头,我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狐狸傩面,笑着比划在他的脸上,说这狐狸真像你。
有繁星满天的夜晚,我和一个穿着一身白衣,脸上带着白色狐狸面具的人依偎在一起坐在山崖之上。
我知道,他就是我一直一直在找寻的人,即墨。
无关乎时间,无关乎地点。我是我,他是他。
那个带着面具的即墨,终于取下了他的面具,我想,我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可是脑子里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构成图案,他的五官到底是什么模样,他又是怎样的神情。
到底是因为什么,我才忘了你?
正当我下定了决心伸出手,要摘下了他的面具时,周围的景象突然改变。
时光仿佛倒流,回忆从天而降,而噩梦也随之而来。
我看到了一个黑衣人,他手里凝聚着浅红色带白的内力,朝着我和即墨袭来,这场景是那样的真实,以至于我无法分清楚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我强力站起身来,调用了全身的力量汇聚到掌心,踉跄着脚步,将即墨挡在了身后,那黑衣人的步伐似乎有一瞬间的停顿,朝着我打了过来。
胃部翻腾,我吐了许多的血,拖着疲惫而虚弱的身体,看着黑衣人冲向我,却是那么的无力。最后的掌力也在手心消散地一干二净。
我嗓子咯血,看向身后并不存在的即墨,轻声地说道:“即墨。”
在这最后的时间里,我似乎真的看到了你,即墨,你从天而降,在漫天的光芒里熠熠生辉,你拉住了我的手,抱着了我残破而衰弱的身躯。
你说,若若。
我想我总算是知道什么叫做贪心不足蛇吞象了。
是不是我太贪婪了,才落到了这般境地。
二十一层,断头台,生死关。
其实,我只不过是想见见你。仅此而已。
我说:“即墨。”
他竟然像是真的在一样,摸了摸我的脸颊,说道:“我在。”
我说:“我困了。我想睡一会。”
他薄凉的嘴唇落在了我的额头,轻轻地吻了吻,说道:“好。我等着你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