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疏的星光透过朱红色的绮户照射到了殿内。
即墨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柔地将慕容若脸颊上的碎发掠到了她的耳旁。
她就这么安静地躺在偌大的床上,没有那么顽劣调皮,面孔上也没有惯常戏谑的笑容。
似乎,还不错……只是没有了生气,像是个美丽的人偶。
该怎么唤醒她呢?其实他也不知道。他知道的是,那个叫秋白的人,对慕容若很重要,比她自己的命都重要。
今夜,他不再是他自己,而是那个叫秋白的家伙的替身。
即墨的额头抵在了慕容若的额头上,两人的气息交接在空气中。
这样亲昵又有些出格的动作,如果是在她清醒的情形下,他是绝不敢做的……他明白,只要越出雷池一步,他与她之间,就不再只是君臣的关系。
即墨附在慕容若的耳边,柔声说道:“醒过来吧,若若,梦境里,可没有叫秋白的人。”
秋白这两个字就像是慕容若灵魂上的烙印,光是听到这两个字,就足以越过这世间一切的阻碍。
她漆黑的睫毛颤抖了几下,梦境也似乎变得不平静了起来。
梦境里,她还是顾云烟,照常处理完政务,阳光正好。
正是初春的时节,枝条抽新,稚嫩的花铺在花园里。
一身红衣的罗衣蹦蹦跳跳地搂住了她,喊她去吃午饭。
桌上有她最喜爱的剁椒鱼头,酿了一个冬天的酸酸甜甜的梅子酒,果香烤鸭子。
老太师和晏秋白兴高采烈地谈论着事情,奶奶责备着晏辞和罗衣两人挑食,后来,闯进了一个不速之客,玉枫,添了一副碗筷,众人吃着饭。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真实的场景,却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空虚感,仿佛心上多了一个洞。
耳边莫名出现了一个声音,离开。
离开?离开?离开?
为什么要离开呢?离开的话,她该去哪呢?
晏秋白的脸上还带着银色的面具,看着她的眼神带着缱绻的温柔,他问道:“娘子,怎么了?”
娘子?对啊,她和秋白已经订婚了,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晏辞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罗衣,那目光不是对师傅的孺慕之情,而是男女间的情爱。
罗衣似有所觉,笑着对顾云烟说道:“小云烟,你今日真奇怪。”
她,很奇怪么?
她笑着说道:“肯定是近日公务太多了。补个觉应该记好了。”
耳边又传来一个似有似无的声音,“若若。”
一道惊雷劈开了天空。她猛地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
那些模糊又破碎的记忆,终于连接了起来。
爷爷奶奶,已经去世了不是么?
罗衣,已经离开了长安,晏辞,也走了。
玉枫这家伙,早就成叛军了……
……好不甘心啊,要是她不明白,这梦境是梦该多好……
她一个箭步向前,拽住了晏秋白的衣领,捧住了他的脸颊,嘴唇覆了上去。
就算是梦,也要占他的便宜。
秋白的唇就像是她无数次午夜梦回想象的那样,冰冷,单薄,却格外地柔软。
她的舌头单枪匹马地闯入了他的城池,攻城略地,品尝他所有的滋味。
怀里的男人似乎试图挣脱她的束缚,她是什么人,名动长安的文武奇才,九卿之一的顾云烟,怎么会让他逃掉。
手扣住了男人的后脑勺,嘴唇碾压过去,血腥味弥漫开来,她的嘴唇被咬破了?!
她责备地说道:“别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