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城心里松了口气,从她手里接过手机,笑着说:“傻瓜,就因为这个哭成这样?你只要在这里不动,我就一定能够找到你。”
江麓离开他的怀抱:“要是我以后真丢了,你也能找到吗?”
“你以后要是丢了,只要记得找一个显眼的地方待着,我就一定能找到你。”
“不,丢了就别找了,世界这么大,会很累的。”
“再大,也大不过我的心。只要你还在这个地球上,就永远走不出我的心。”
江麓抿着嘴不说话,霍城又给她擦了下眼睛:“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我这不是过来了吗,不过让你等这么久,我跟你道歉。”
霍城调皮的笑着说:“车子不能开进来需要走很长的路,后来我又在路上遇到这个,想着今晚这种情况恐怕也不能好好地吃顿饭了,所以就去买了一些,结果让你等了这么长时间。”
他把汉堡和热巧克力推到江麓面前:“你爱喝的,这家还不错,尝尝合不合你胃口,天这么冷先暖暖身体。但是知道你不太喜欢汉堡,可没有看到其他的,您老且勉强食用。”
江麓看着眼前那堆食物,小声的说:“我是不是很不好?一点小事就哭鼻子,害你担心还要想办法逗我开心。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在你面前总是控制不住情绪,跟个孩子似的,我在别人面前可不是这样的,除了在爸妈那里。”
“你知道,听你这么说我有多高兴吗?因为这说明在你这里我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我独有的权利与光荣,能够做让江麓失常的人不知有多自豪呢!”霍城笑的很开心。
“你才失常呢!”江麓看着孩子气的霍城,心里隐隐作痛,伪装在坚强之下的又何止自己一个。
而他更不愿让阴霾“祸及”他人。
他们在便利店简简单单吃完晚饭,霍城牵着江麓的手漫步在人群之外。
广场上的人越聚越多,已经看不到海的样子。这些年轻的人们,个个脸上洋溢着兴奋与期盼,他们仰望星空,在没有流星的晚上许愿。他们期待漫天的烟花,盼望带着2013年的脚步跨进2014年的门槛。似乎烟花就是他们爱情的见证,而2013年最后的十秒则是他们一生一世的承诺。
“如果真的能够一生一世就好了。”江麓被属于别人的快乐感染,她仰望天空,自言自语。
“不好。”霍城摇头。
江麓转过头不解的看着他。
“要永生永世才好。”霍城说。
江麓嘴角轻轻地扬起,笑的很轻:“不要这么贪心,这一世都掌控不了,谁又能保证得了来生。”
“反正就算是变成彼岸花,我也要等你一起去到阎王爷那里申请批准。”
“那要是没有我呢?”江麓看着霍城,“没有我,你一个人也要过得很好。好不好?”
霍城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审视的看着江麓:“干嘛问这么怪的问题?”
“很怪吗?”江麓笑了笑,“就是忽然觉得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好短,那么匆匆,一直都是你哄着我,惯着我,最后都惯出臭毛病来了,动不动就对你耍小脾气,我多想也好好的爱你,关心你,可是都来不及。生活会要怎么样继续下去,谁又知道呢?太多不可测的因素包围着我们。万一哪一天,我是说万一如果我不在,比如去了远方旅行也好,办其他的事情也好,你一个人的时候不许不开心。”
霍城出了口气:“怎么会呢,不管在哪,只要一想到你,我就会开心。”
“嗯,要记住,你快乐的时候我也是快乐的。”
霍城笑着点头,像个知足的孩子。
这时人群开始向着广场中心靠拢,那里的显示屏上已经开始出现倒计时的字样。霍城看了看手表,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他从江麓身后把她紧紧的圈在怀里,将她两只冰凉的手攥到自己宽大的手掌里,他们站在人群之后,盯着大屏幕上的数字,和他们一起倒计时。
“10……9……8……7……6……5……4……3……2……1”
人群在沸腾。各式各样的祝福声不绝于耳。
“新年快乐!霍城。”
“新年快乐!江麓。”
他们说着简单的祝福,烟花在天空绽放,映到每个人的脸上,就像色彩斑斓的花朵。在这个寒冷的冬夜,他们像其他人一样,拥抱着、温暖着,告别了多彩的一年,迎接未知的未来。
江麓从来不会在霍城那里过夜,但是那天她说要留下来,然后给父母撒了个谎,说看烟花时间太晚,在同学家里睡了。
霍城第一次看她撒谎。
回到霍城那里,江麓整个人趴在沙发上,占据了整个沙发,霍城就站到阳台上去,看着电视,看着江麓,抽了一根烟。
新的一年一切都似初生的生命,饱满而又充满活力。霍城期待他以后的生活也应如此,在摒弃掉一些沉疴之后,他会拥有一个全新的开始,果断而又勇敢的自己。
江麓一直趴着,看墙上的钟,电视里各大卫视的跨年演出都陆续进入尾声。
外面是还没落幕的狂欢,而房间内的他们异常安静。
后来霍城进去洗澡,江麓听着钟表走得‘咔嚓,咔嚓’,好像是无情地修剪着时间,而那每一个清晰的跳动声都像是沉重的铁锤敲打着她绷紧的神经。
霍城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江麓还在看着钟发呆。
他走过去,坐在沙发的扶手上,弯腰说:“太晚了,你该睡了。”
他亲了她的头顶。
江麓坐起来回应,她像是累了很久很久的人突然振作,她跪坐在自己的双脚上,伸长了脖子亲吻她的王,最后却只够到了霍城的下鄂。
霍城用手捞起她的双脚,整个人抱起来,送到床头上,盖上被子。
当江麓闭紧的眼睑传来霍城的温度,当她摊软的手掌被霍城抓住并十指紧扣,当她再一次感觉霍城让她那么安全的时候,窗框经风摇动了,不知道哪里传来夜不能寐的哭声,机车的马达声在楼下轰轰打转,始终不肯离去。
江麓在霍城的拥抱里睁开眼,看到自己跟月亮一样渺小、无助、苍白。
第二天清早,霍城醒来,而江麓已经不在。
她在床头的桌子上放了一个小纸条,旁边是一个古老的随身听和一卷磁带。
纸条上就写了霍城两个字,就好像她最后一次轻轻地喊,“霍城。”
那卷磁带霍城连听都没有听,他先冲出去找人。
他去了江麓家,但是按了很久的门铃都没有人开门。
他又给罗淑昙打电话,罗淑昙睡眼惺忪的听到霍城的电话后,睡意全无。
“怎么会不见呢?你打她电话了吗?”
“打了,关机。”
“那你去她家里了吗?”
“去了,没人。”
“学校呢?福利院呢?”
“先给你打电话问一问,还没顾上那边,马上就去。”
“你先别急,这样,你去学校,我去福利院,我们分开找。不会有事的,别急啊!”
罗淑昙安慰他,他顾不上说什么,好像每一秒钟江麓都有可能会与他擦身而过。
最后,学校没人,福利院也没人,他又打了一连串电话,都没有人知道江麓去了哪。霍城整个人都空了,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打开的箱子,里面的东西没了,只剩一个空壳。
他只好返回家,他想等过会他再去敲江麓家的门。
他坐到了床边,打开了随身听,放进了磁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