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布莱克耸肩,问贝清辉:“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
贝清辉看向今晚的焦点,年轻的男人坐在位子上,两腿交叠,双手交叉置于膝头,微微侧脸,半张容颜隐于阴影,线条却是极致妖冶。他的身上,有一种气质,介于光明与黑暗之间,像是黎明前的最后一抹黑暗,危险,却又骄矜清贵。
“不知道。”他诚实摇头。这样出色的男人,他发誓,没有见过。
“mr jack,十九岁横扫拉斯维加斯各大赌城,曾以一夜时间赚下两亿美金,出道至今,他从未输过。”布莱克狂热的介绍道。
“从未输过?!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提醒那位小威尔士先生?”贝清辉不明白。
“拜托,贝。”布莱克夸张道:“mr jack 是传说,这些年,他出手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是每一次,都是一场盛宴。看到周围这些人了吗,他们许多和我一样,已经认出来了。但是那又如何,我们乐的看一场好戏,领略mr jack的风采。”
“赌场并无常胜将军,你如何能够肯定你的mr jack会胜利?!”十赌九输,没有人的运气会一直好下去,这个道理,贝清辉很清楚。
“yep,mr jack也有可能会输,但是,贝,如果mr jack输了,那我们就在见证历史!”布莱克摩拳擦掌,然后,略有遗憾的看向贝清辉:“贝,mr jack刚才拿走了你的领带夹,为什么不拿我的,我的明明比你的要贵,也更漂亮。”
贝清辉无奈,摇头,示意这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布莱克:“小威尔士先生回来了,赌局要开始了。”
在这之前,小威尔士已经输掉了上百万美金,这对于好赌的他来说是一笔极为肉疼的支出。而现在筹集的同额赌金,是他最后的筹码,如果输了,他将会负债累累。
他坐于mr jack 一侧,神色倨傲:“可以开始了吗?”
mr jack 摊手:“随便。”
二十多年前,库克先生是一名职业荷官。时隔多年,再次充当荷官,旧业重操,他该死的怀念起当年的他。
“两位,想怎么玩?”今日他不做庄,只是友情出演,如何玩,全看两位的心情。
“black jack,21点,如何?”小威尔士挑衅道,这是他最擅长的游戏。
“没问题。”mr jack 不置可否,身体微微前倾,勾唇道:“不过,我讨厌麻烦。这样如何,一局定输赢,每人三张牌,点数为大则赢,如何?”
这样的打法,完全没有计算的可能,全凭运气。
小威尔士咬牙:“没问题。”
两位主角做了决定,库克先生乐意奉陪。检查牌没有问题,从小威尔士先生开始,每人三张,不多不少。
小威尔士先开,第一张,黑桃3,他的脸色很平静,看不出来任何变化。
mr jack伸手,灯光下,他的手指纤长,骨节恰到好处,手腕翻飞,是一张黑桃10.
小威尔士的眼角微微抽动,翻开手中的第二张牌,牌面是一张方块10。两张相加,现在是13。不上不上的数字,进可攻,退可守。只要后面的牌面不超过8,他就有机会。
手腕再度翻飞,mr jack 第二张牌面显示,是一张黑桃j。21点中,j充作10,如此相加,他手中的牌数已有20点。
小威尔士眼睛闪了闪,毫不犹豫的打开了自己的第三张牌,是一张方块7!
人群中爆发一阵惊呼,小威尔士先生手中牌面相加,是20点。至于mr jack,除非他手上是一张a,否则将要爆牌,他必输无疑。
仿佛是一瞬间,整个大厅突然安静的厉害,只有小威尔士狂喜的声音,格外清晰:“不要磨蹭了,赶紧开牌!”
mr jack 神色不变,上挑的眼睛映着顶上投泻的灯光,流光璀璨。他微微一笑,伸手翻开最后一张牌!
小威尔士像是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血色一瞬间褪尽,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怎,怎么可能!”
这一刻,mr jack 手中的最后一张牌映入众人眼帘,赫然是一张黑桃a!
像是一滴水,投进了滚烫的油锅,瞬间炸开。声浪一声接一声,而场中央的年轻男人,双手搭扶桌面,站起来,看向委顿在椅子上的小威尔士,勾唇道:“小威尔士先生,你输了!”
小威尔士像是失了魂一样,烂泥般的瘫着,人们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嘲弄。库克先生的声音依旧沙哑,礼貌道:“先生,您赢来的筹码,是否现在就要兑换?”
“不需要。”他双手抄兜,闲散而慵懒的视线在贝清辉脸上停留了片刻,道:“把所有的筹码都给这位先生!”
“什么?!”所有人的视线瞬间聚集在贝清辉的身上,不明白眼前的男人到底有什么魔力,会让mr jack 把所有赢来的筹码悉数送给他!
“就当,我刚才借用他领带夹的酬金!”他说完,一个探手,将一直默默站在他身后的怀音捞进怀里,微微用力,声音里带着几分愉悦:“现在,美丽的小姐,跟我回家吧!”
赌局结束,像是一场繁华散尽。被金饼砸中的贝清辉,被请到了贵宾室,库克先生亲自为他兑换筹码。
五百万美金的筹码,其中五十万兑换成现金,剩下的,全部都汇入了贝清辉的账户。动作快到,他连反应的速度都没有。
布莱克全程陪同,他几乎是嫉妒而又羡慕的看着贝清辉:“贝,你可真是幸运!”
“是吗?”这一切如此不真实,贝清辉觉得自己像是在梦中。他将手上所有的装有现金的箱子递到布莱克面前:“布莱克,这是给你的。”
“什么?”这下,轮到布莱克惊讶:“给我的?”
“是的,给你的,如果没有你,我想我不会在欣赏到一场绝佳赌局之后,还会有意外收入。这些,是你应得的。”
没有人会拒绝金钱的到来,原本的嫉妒也变成了狂喜,布莱克收下,真诚的赞叹:“贝,你是我的兄弟!”
一月的拉斯维加斯,夜里的最低温度趋近零度。车里开了暖风,可陆沉依旧觉得冷,不耐烦的将毛衣领子拉高了些许,挡住了大半张脸。
苏淮在前座手舞足蹈,唾沫横飞:“mr jack 时隔两年再度出手,一局横扫夺得美人归,沉哥,你觉得这个标题怎么样?!”
陆沉冷哼一声,不搭理他。天气冷的时候,他总是这样,懒洋洋,脾气也古怪的厉害。
苏淮讪讪,摸了摸鼻子,同司机挤眉弄眼,冷不丁听到陆沉道:“人呢,怎么还不下来!”
苏淮拉着长腔说:“女人嘛,出门就是这么麻烦。”嘴上这么说着,视线不自觉的移向车窗外,远远看见一个人影,惊喜:“嘿,这不就来了。”
“苏淮哥。”怀音已经换下了旗袍,改做一身驼色风衣打扮,手臂上还搁着陆沉的西装,身后尽职的站着两个保镖。
“嗯。”苏淮上前,习惯性的摸了摸怀音的头发:“来了,走,咱们回家。”
怀音打开车门,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后座的陆沉。手上动作顿了顿,又听见苏淮催促的声音,抿了唇低头钻进了车里。
车里暖风开的足,不过片刻怀音就觉得有些热。她脱了外面的大衣,露出里面黑色的高领毛衣,裹着纤细的身体,却无意间与陆沉凑成了情侣款。
车子行驶在拉斯维加斯大道,两侧的霓虹偶尔透过车窗落下斑驳的光景。怀音上车之后就看向车窗外,并未与陆沉搭话,车厢里呈现一片诡异的安静。苏淮小心的调转脑袋往后,看着后座两座大佛,悄悄的给司机打了个手势。
片刻之后,车子猛然一个急转弯,惯性使然,毫无防备的怀音被抛到了陆沉怀里。她猛然抬头,正好撞上陆沉隽秀到极致的下巴和似笑非笑的眼神。
怀音恼怒,她不喜欢这种被压制的感觉,她挣扎着要起来,却被陆沉一把按住:“别动。”
陆沉捏住怀音的手,举至眼前细细的看起来。
怀音的皮肤白而剔透,莹润如玉,又敏感的厉害,轻轻一碰,就出印迹,经久不消。方才小威尔士先生用了狠力握她的手腕,此刻便有了一道紫红的痕迹,映着她莹白的肌肤,格外的触目惊心。
“疼吗?!”陆沉问。
“不疼!”怀音被制的厉害,毫无反抗的余地,只能气闷道。
“真不疼?!”陆沉一笑,捏着她的手用力一握,成功的听到怀音哎呦一声。他满意的舔舔唇,说:“疼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不好意思各位,我迟到了,今天一天都在路上,我刚刚到家!!!
甜美的一章奉上,顺便通知各位小仙女,从今天开始,连续三天,每天送出十个红包,不多,算是大貘貘的心意!登陆留评,先到先得哟~~~~~~
第3章 小荷官
苏淮曾说,怀音的身上带着小老头的属性。
年纪轻轻,不知道在哪里修得一副慢吞吞的好脾气,再大的事,叫她山温水软的一笑,也就成了云淡风轻的不在意。只是这小老头,到底还带着些执拗的固执。要是真生起气来,也是有脾气的。正如此时,被陆沉的话气出了脾气,用力挣开他,抓起腿边的大衣兜头朝他砸过去。
“生什么气?!”陆沉被砸了满怀,他将大衣从头上扯下,无意间惹乱了头发:“你今晚上经历的一切,在你当初瞒着我来金棕榈的时候就该有心理准备。现在只是肿了手腕,在我看来,已经是轻的了。”
怀音气的狠了,脸颊鼓起来,像只一戳就破的小河豚:“那你就不能提前通知我一声?!”害的她以为,今晚上真的会在劫难逃。
“通知你什么?!事发突然,如果不是我今晚碰巧来金棕榈谈事情拦下你,你现在还有力气在这里和使性子?!”陆沉很想问问她,如果今晚上他没有出现,她会怎么做:“再说了,即便有时间,我也不会提前通知你。”
“为什么?”怀音提高了音调。
他的眼神陡然变得犀利:“我一早就告诉你,再精于计划的算计都未免落了刻意,只有顺水推舟才能不着痕迹。如果我提前通知你,你不会像之前那样自然,这戏,也就不好看了,对吧?”
也只有这样,才能在无形中那位贝先生一个刻骨铭心的难忘夜晚。
气的狠了,脸颊也就染了几分绯色,瞧着比之前多了生机,她愤愤的盯着陆沉,眼睛也亮的惊人:“是,你说的对。这些话说了快一百八十遍了,我都能记下来了,还这样重复,有意思吗?”
“重复说一些话自然没有意思,可是耐不住你猪脑子记不住。”陆沉摸了摸下巴,似是十分认真的诚实:“再说,我很享受这种教训你的快感。”
他眉眼之间染了恶意,冲淡了他身上暗郁的气质,多了少年时期的顽劣,这个模样,和很久以前他将芹菜榨成汁骗她喝下去的时候一模一样。濒临抱走边缘的怀音瞬间了然,不可置信,试探的问他:“陆沉,说到底,你就是在气我当初瞒着你去了金棕榈吧!”
否则,这一句接一句的怼她,实在来的太莫名其妙!
陆沉毫无被拆穿的自觉,眼尾挑起,抱臂睨她,不承认:“我没有!”
“还不承认?!你就是在生气!”不生气,他今晚上一路的别扭怎么来的?!车子缓缓停止,怀音一把拽过大衣抱在怀里,道:“好端端的一个大男人,小气又嘴碎,简直没治了!”
说完,怀音傲娇的转头下车,用尽全身的力气关上车门!
陆沉这一声嘭吓了一跳,盯着怀音的背影不可置信:“她说我,说我小气,还说我嘴碎?!”
苏淮沉重的点头:“是!”
“明明是她犯了错,还听不得教训!我这才说了两句,就敢给我甩脸子,这么大的脾气,谁家养出来的?!”
苏淮默默的看了他一眼不说话,谁养的,还不是你养的。
在金棕榈的时候为了不落人痕迹,一直住在员工宿舍,已经有整整三个月没回来。但摆设一如从前,干净的不染尘埃,想来休斯太太有定时打扫她的房间。
怀音将大衣扔到床上,转而去浴室洗澡。十五分钟后出来,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当神经放松了下来,手腕上的疼痛越来越明显。
她记得家里有一瓶药油,是之前苏淮去香港的时候带回来的,可是没有人用,便放到了楼下的柜子里。但是当怀音将整个柜子里的东西都倒腾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发现那瓶药油。
因为蹲的久,血液不流通,怀音起身的时候有些踉跄,不小心碰倒了柜子上面的长颈水晶瓶,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
怀音看着一地的狼藉,有些无语。
“大半夜做什么,偷油?!”陆沉裹着深蓝色的睡袍,站在二楼的扶手处居高临的问她。
“找药油,不小心碰倒了瓶子。”怀音诚实的解释,暗暗腹诽,你才是老鼠,你才是老鼠,你才是老鼠!
“上来。”他硬邦邦的丢下一句,留给怀音一个背影。
陆沉的房间是简单的黑白灰三色,厚厚的天鹅绒窗帘紧闭,只开了床头灯,昏黄的灯光笼罩着怀音寻觅了许久的药油。她来不及想药油为什么会在他这里,陆沉已经指着床边的椅子叫她坐下。
他这样的善意,叫怀音瞬间惶恐:“其实,我可以自己来的。”
陆沉眯起了眼睛不说话,怀音一秒萎了:“你来,你来。”
药油的味道并不好闻,甚至有些刺鼻,陆沉浑然不觉,倒了药油在掌中搓开,而后握住怀音的手腕,微微低了头,以一种恰到好处的力度为她按摩。
陆沉怕冷,房间里的温度很高,可他的手却是凉的。几乎是本能的,怀音猛地抬头看他。因为低着头,额前的头发散落了下来,盖住了他的额头,也看不清他眼睛里的神色。
成年以后,他们鲜有肢体上的接触,即便是有,也是礼貌的恰到好处。许是此次太久没见又或者是因为她受伤,让他一时忘记了常年恪守的戒律。怀音垂了眼,想着这样也好,不出声,不打扰,就能将瞬间绵延成永恒,够她白天夜里的回味。
只是这份刚刚翻腾起来的婉转缠绵的小心思,因着陆沉的一句话,彻底破了功。
陆沉一脸的兴致勃勃,三根修长的手指捏着怀音的手腕就着灯光翻来覆去的看,啧啧称奇:“就说这已经是轻的了,要是再重一点,可就成了小猪蹄了。”
怀音一脸正经:“嗯,跟你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