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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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有出来接热水的病人, 听见陈白岐的那声低骂,觉得声音略耳熟,想抬头去瞧个仔细。
陈白岐感受到视线,转了身,背对着走廊。
他面无表情,目光沉沉地盯着一点开始放空, 冷硬地从嘴里挤出两个字, “余声。”
那边余声应了一声, 有些诧异。
这是隔了这么几年,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你最好别让我抓到你的毛病, 不然——”
陈白岐压低嗓音,声音冷冰冰,“老子迟早弄死你。”一字一顿把话说完, 就直接挂了。
他去卫生间,在门口默默抽完一整根烟才回的病房。
第二天一早,护士来给木崊量体温, 三十八度六,仍旧还烧着。
医生来查房时, 看了看从昨天住进来一直到今天的温度变化, 高烧一直不退。
木崊早上只喝了两口粥,又不想睡, 就一直靠在床背上。
她见医生紧拧着眉头, 虚弱地笑了一下, “段医生, 我要是一直这么烧下去,脑子不会就烧坏了吧?”
哪怕知道木崊是故意为了调节气氛才说的这句话,可陈白岐还是下意识责备地睨了木崊一眼。
他“呸呸”两声,手捏了下木崊的手背,“说什么霉气话呢。”
有跟着查房的小护·士看到陈白岐这样的反应,都捂着嘴笑了出来。
他脸长得招人喜欢,屏幕后好多他的迷妹。
里面有个叫小乔的护士从昨天认出来他,就一直感觉很惊喜。
原本她觉得陈白岐是高冷男神,可昨天看他抱着他女朋友一脸着急的样子,忍不住心里叹一句,“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段医生轻咳了一声,打断这病房里的片刻轻松。
“如果高烧一直不退的话,倒还真不排除这个可能。”
木崊听完倒是没有特别的沮丧,反而是抓着她手的陈白岐手猛地紧了一下。
感受到他情绪的波动,木崊扭头朝着陈白岐挑了下眉,“说不定以后你就要养一个脑子坏……”
她虽然发着烧,可这会儿因为人多,她精神也还不错,脸色苍白,但眼神却炯炯地透着力量。
陈白岐敛了眉眼,没看木崊,声音低低的,打断她的话,“你要是敢把这句倒霉话说出来,我就堵住你的嘴。”
“说不定以后你就要养一个脑子烧坏……的女朋友了。”
可陈白岐那句话说得太晚,所以木崊一时刹不住闸,把后面的定语补了个完整。
病房里的医生和护士都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对情侣拌嘴。
医院啊,好像很久都没有出现这种活力了,永远都是死气沉沉地绝望。
陈白岐扫了一眼木崊,看到她躲闪的眼神,嗤了一声,没管其他人的目光,径自弯腰亲了她一口,然后飞快地直起身子。
在众目睽睽之下干出这样的事情,木崊一时羞耻到无地自容,她蹭地一下钻进被窝里,不出来了。
段医生他们集体唇角微动,笑了出来。
陈白岐定力好得很,他就像没事人一样,开始正儿八经地问起木崊的病情。
“那这样,”段医生想了想,“等会我新开一味退烧药,价格可能会贵一些,但是退烧效果却很好,给她试试看。”
陈白岐点了点头,现在能把烧退下去才是首要任务。
医生和护士们查完房就离开了,木崊仍旧躲在被子里不出来。
“人都走了,还不快出来?”陈白岐手从被子边慢慢探进去,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木崊的腰。
“憋死也不出去,都没脸见人了。”木崊声音瓮瓮的。
陈白岐轻笑了一声,“这算哪门子的丢人?”
“我不管,以后不准当着别人的面随便亲我。”木崊只露出两个眼睛。
陈白岐舔了舔唇,歪头想了想,“好,都依你,以后我们回家亲。”
木崊:“……”她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啊喂。
想到什么似地,陈白岐突然啧了一声。
木崊看他表情很微妙,被勾起了好奇心,“怎么了?”
“昨天酒店肯定要打扫房间,”陈白岐声音压低,眉峰微动,“我们的战场,我没来得及清理。”
木崊想起一地散落的衣服,和垃圾袋里丢的套·套,又红了耳朵。
这都算什么事啊?
她就主动了一回,怎么感觉全世界都知道他俩做坏事了呢?
陈白岐见她真得被自己唬住,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傻样,你还真信?”
那天晚上结束,她睡了之后,他就起来稍稍收拾了一下。
木崊被他弄得一愣一愣的。
陈白岐轻笑一声,俯身贴在她耳边,呢喃一句。
“媳妇儿,那晚你好美哦~”
“撩得我想一口吃掉你。”
说着,陈白岐舔了下木崊通红的耳尖,“好甜。”
最后还是护士喊木崊家属去药房拿药,陈白岐下楼,木崊才感觉室内的空气稍稍流通一些。
*****
药房里排队取药的人很多,分为中西医两个药房。
陈白岐看了看处方标明的东西,中药西药都有。
排在陈白岐前面的是个头发全白的爷爷,队伍往前移动一点,陈白岐见老人身子颤颤巍巍地往前移。
原本想提醒老人去旁边的老弱军人等专用的窗口,可他瞄了一眼,队伍长度也不短。
还好前面就剩一两个人了,陈白岐也就没再说话。
终于等到老爷爷,他好像不是住院的,而是挂了号来拿药,刷的是医疗卡。
药房地人飞快抓了药,让老人去刷卡,“对不起,您卡上的钱不够,请先去旁边充值。”
老人浑浊的眼珠转了转,腿不听使唤地抖着,说两个字就开始喘。
“怎么会不够呢?他们告诉我,我卡里还有四百多的。”
里面的工作人员摇了摇头,“您这拿的药加起来需要五百多,四百块肯定不够。您看看这个退烧药降温牛黄片,价格都是二百多的。”
陈白岐听着什么降温牛黄片,感觉有些熟悉,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方子,里面也有这个。
老人一听,急了,“怎么会这么贵呀?我给医生说了,不能要这么贵的啊,我没钱啊,就剩这么点了。要不,你就少给我抓点……”
他说着,无助地看向里面抓药的人。
“这都是规定,我们也变不了,实在不行,你就再去问问医生。”
说着,工作人员就招呼老人往旁边站,别耽误后面取药的。
老人不肯走,里面的人不给抓药,一时僵持不下。
陈白岐往前走了两步,用自己的卡帮老人刷了,然后接过药房的药递给老人。
老人一直不停道谢,要找笔写下来陈白岐的电话号码,以后把钱还给他。
陈白岐自然不肯要他还钱。
老人在一旁叹了口气,“我记得以前这药没这么贵的啊,也就一百多,现在怎么……唉,这病啊,是越来越没钱看了。”
听老人得出这样的感慨,陈白岐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社会虽然在发展,可是仍旧有很多顾及不到的地方,有很多照顾不到的人。
老人说家里妻子等着吃药,就先回了。
陈白岐这边取完药,扫了一眼牛黄片,想看看什么退烧药这么贵,低头一看制药公司,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
余氏制药公司。
他呵了一声,回了住院部。
护士来给木崊输液的时候,陈白岐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这个降温牛黄片价格还真不低,有效吗?”
“那肯定有效啊,它里面好多专门退烧的中药材。针对顽固性持续高烧,在所有退烧药里,这个疗效算是最出色的。”
“这么好啊,哪个公司出的啊?”
护士听到陈白岐这样问,笑了笑,“还能哪个公司啊?这个牛黄片只有它一家是原料药。”
陈白岐眸子里闪过一抹光,笑笑点了点头。
护士一针就扎进了血管里,木崊吸了一口冷气。
陈白岐手贴在她背后,无声安慰她。
等护士走后,木崊见陈白岐对着吊瓶发呆,就随口一问,“在想什么?”
陈白岐突然对着木崊皱了下鼻子,五官全部堆在一起,做了个鬼脸,“你。”
木崊:“……”她高烧不退的真实原因可能是被这人撩得了吧?
没过一会儿,木崊就睡着了。
陈白岐看了一眼吊瓶,里面的药很多。
他轻轻推开门,走到病房门口,把电话拨给开医疗器械公司的沈孟旭。
“所以你怀疑余氏的这个药品现在是行业垄断?”
陈白岐听到沈孟旭一针见血地指出他的想法,沉沉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