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距离青平高铁还要半天,更别提现在陈白岐的腿又伤着了, 医生说怎么着也得一个月后才能拆石膏。
她现在是□□乏术, 只能割舍一些东西。
吃早饭的时候, 陈白岐看了眼木崊心不在焉的样子,脸上还挂着硕大的黑眼圈, 放下了筷子, “昨晚没睡好?”
木崊夹着菜的动作定格在半空中,“嗯。”她点了点头,“等会我去趟茶馆。”
陈白岐眉头轻轻拧了一下。
木崊正想说什么,陈白岐打断了她, “你开我车去。”
“不用了吧?我地铁挺方便的。”
陈白岐抿着唇, 说出下半句, “你得带上我。”
木崊眼皮掀了一下,看他一眼。
陈白岐剥了一个鸡蛋放到她碗里, “不然我会想你。”
他说这话时,甚至还低着头,唇角却抿得直直的, 看得出来神情很严肃。
不像是在说情话, 反而像是真得在正经说出内心想法。
撩人而不自知, 尤为致命。
木崊舔了下唇边的牛奶, 点头。
陈白岐看到她同意带他, 眸子瞬间亮了起来。
模样和刚才金毛吃到狗粮的表情没差别。
上车的时候,陈白岐非要执拗地坐在副驾驶,木崊想到他的石膏腿,无论怎么样都需要空间大一些,就扶他去后排坐。
陈白岐一直不愿意上车,木崊只好威胁他。
“你再不上车,我就开车走了。”
陈白岐咬了咬牙,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坐后排。
引擎启动的时候,木崊倒车,听见从后面隐隐约约传来一句委屈到不行的话。
“我想离你近一些,安安生生做你的小尾巴嘛。”
木崊扭头,看到陈白岐低着头去抠弄他的拐杖,咬着唇,闷闷不乐的。
心一下子就软化了。
“我是怕你坐前面腿没地方放。”木崊一边倒车一边耐心地解释给他听。
是她不好,没有把她的想法告诉他,就强加在他身上。
陈白岐在后面哼了一声。
木崊从车镜里瞄他一眼,勾勾唇,“回来让你坐前面。”
陈白岐“嗯”了一声,喜形于色,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了。”
木崊:“……”
*****
木崊觉得就是打声招呼的事情,陈白岐因为行动不便,索性也就没让他下车。
上楼,径自去的越泽办公室,木崊敲了敲门。
“进来。”
越泽一抬头,看见来的是木崊,他诧异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陈白岐呢?”
木崊在椅子上坐下,接过越泽递过来的茶杯,捧在手心里。
“他在下面车里坐着。”
越泽端着茶杯坐在办公桌上,他挑了下眉,“狗东西腿都瘸了,还出来瞎跑?”
木崊听到他对陈白岐的昵称,扫了他一眼。
越泽讪讪地摸了下鼻子,转移话题,“今天你怎么来这么早,晚会那边不忙吗?”
茶杯里的热气缓缓升空,模糊了木崊的表情。
她低头啜了口茶,想了一下,才开口,“我来就是和你说这件事情的。”
“他的石膏过阵子才能拆,晚会那边的排练两周后也就紧张起来了,所以‘开天’这边的演出……”
越泽看她顿了顿,帮她把后面的话补完,“所以‘开天’这边的演出就没有时间,只能停一下了吧?”
木崊愣了一下,而后重重地点了下头。
房间里暂时静了几秒。
好一会儿,越泽突然笑出声,这笑引得木崊抬头看向他。
“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你要离开这里。”
木崊忍不住撇嘴。
越泽轻咳了一声,清清嗓子,“你别误会,我不是说讨厌你,只是从第一天开始,我就告诉过你,女孩子说相声局限性太强。你现在可以有更好的出路,我真心替你高兴。”
木崊敛了眉眼,任由茶气在她旁边散开,“就是还挺不甘心的。”
越泽抬眼看她,摇摇头笑了,“我听叶知秋前两天提过,不就是换了个形式吗?总归大方面来说,还是在喜剧这条路上的。”
“也是,”木崊嗤笑一声,“是我自己太较真了。”
“小品过两周需要演员们聚在一起准备吗?”
木崊点了点头。
“那陈白岐——”越泽忍不住去替自家兄弟听听她的想法。
“我还没告诉他。”
她不知道怎么说,总不至于带着他一起去。
到青平那边,基本就意味着二轮审改的演出和连轴转的彩排。
她不能成天让他待在房间里,太闷。
木崊离开后,越泽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了两下,沉思了一下,还是打电话给陈白岐了。
*****
这边木崊下楼后,打开车门,就看到陈白岐在后排低着头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来前面坐吗?”
她想到来时说的话。
陈白岐抬头,静静盯着她看了几秒,点点头。
从后排移到副驾驶,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路上的时候,木崊察觉到他情绪不大对劲,就以为是他腿疼。
问他,他也低着头不吭声,木崊这才觉得问题大了。
她看了眼后视镜,后面没车,转了下方向盘,靠边停车。
两个人都静静的,谁都不说话。
最后还是木崊叹了口气,扭头问他,“为什么不高兴?”
陈白岐扭头瞄了她一眼,抿抿唇,看向窗外。
“是不是因为我上去太久了?”她以为是他等她太久。
陈白岐盯着窗外的一点放空。
“临时说了几句话,耽搁了。”木崊声音放软,拽了拽陈白岐的袖子,“以后就不会了。”
她声音软绵绵的,传入到陈白岐的耳中,让他指尖一颤。
受不了她拽着自己的袖子撒娇,于是他扭头看着木崊,别别扭扭地开口,“你有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木崊眼珠转了一圈,想了一下,舔舔唇,对着陈白岐的左脸吧唧一口,“不生气了好不好?”
陈白岐叹了口气,伸手去拉她的手放进手心,“我没有生气。”
木崊另外一只手去扯他的嘴角,“这里都是向下的,哪里没有生气?”
“我只是在生我自己的气。”陈白岐按了下木崊的手心,“明明刚才想不搭理你一小时的,可你一问我,要不要坐你旁边,我就抗拒不了地想离你再近一些。”
“你为什么要不搭理我一小时?”木崊抓住话里的重点。
“刚刚越泽打电话过来,说你半个月后要去青平。”陈白岐拉着她的手放到他嘴边,轻轻咬了下去。
声音委委屈屈,可以听出来他不满极了,但是咬下去的动作却是轻轻的,“你都没有告诉我。”
原来……因为这个啊。
还以为他是等她等得不耐烦了。
陈白岐像是看透她心思一样,又咬她一口,这次力量有点大,“我才不会因为等你就不耐烦。”
木崊一痛,下意识就要缩回去手,陈白岐抓着她不放,抬头看她一眼,眸子里情绪不明,然后低头吹了吹他咬的地方。
“我是……因为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说。”木崊心里纠结得很,他一向粘人得很,她也享受他的粘人。
现在他腿一时半会好不了,那边又没办法抽身。
陈白岐望向木崊,他深邃的眼窝像是把木崊锁住一样。
“媳妇儿。”
“嗯?”
“你知不知道我最大的优点是什么?”
他没等木崊回答,就直接侧身贴在她耳旁,说出了答案。
“活好,还不粘人。”
木崊:“……”你猜我信不信你不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