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井水有异
我下意识地看向地上的水迹,这看不出是血啊?
小妍似乎也注意到了,她脸上不再那么惊恐,反而有些疑惑,“我刚刚明明看到是血啊……”
我刚想说不会是她看错了吧,一抬头就看到之前在厨房看到的村长。
我没想到的是,惊恐的表情爬在了他的脸上。
不用近距离靠近,就能看到他在发抖,他指着我俩,“你你你你你你……”他“你”了半天,除了表现出他抖得比小妍还厉害外,其他意思啥都没表达出来。
他停了下来,深呼吸了好一会儿,一口气问道:“你们打的是这口井的井水?”
小妍点了点头。
这老头脸色原本就一片惨白,这会儿已经是白到发青的地步了!
“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候王学文和李婆婆也赶了过来。
王学文换了一身衣服,头发上还沾有水渍,满身水气地走了过来。
他这是刚洗了个澡?
李婆婆有些惊讶地看着村长,“老伴你买药回来了?”
村长看到李婆婆,脸色才好了些,他点点头,又指着我们,“这俩娃子,打了这口井!”
李婆婆的脸色也不好看了,她一脸严肃地看着我们。
小妍有些心虚地解释,“你们也没说不能打这口井啊!”
王学文走过来,将倒在地上的水桶提了起来,贴上了一张符后,放在了一边。
“先回屋吧!”他提议到。
最后我们几个人,一起去了厨房。
好在这厨房够大,凳子也够多。
“我打那口井,提上来一桶血!”
我一边煮着面,一边听着身后小妍的话。
“我刚刚贴符的那只水桶,是你打水用的吧?我闻那水桶没有血腥味啊?”王学文有些疑惑的声音传来。
“是啊!那水桶里明明是血,可我丢到地上又变成了水!”
面很快煮好了,我将面盛起端上桌。
“语冰你有看到什么吗?”王学文问我。
我摇了摇头。
王学文将视线转移到村长与李婆婆身上,“那厅出过事?”
村长专心致志抽着烟袋没吭声,李婆婆无奈地瞪了我们一眼,“那厅里死过人,就死在井里。”
我们仨倒抽一口冷气。
“井里有东西。”王学文肯定道。
村长抽完了烟,把烟杆往旁边一放,这才看向王学文,“你说了一句废话。”
王学文脸一下红了。
嗫嚅了一下,他又说:“我看这全是阴阳平衡的设计,不可能这井水还有问题啊?”
李婆婆和村长对视一眼,再看向王学文的时候,竟然都不约而同的挂上了一丝嘲讽的笑。
李婆婆摇了摇头,“年轻人,你还不懂我们村是个怎样的村。”
“这村怎么了?”
我赶紧问。
李婆婆叹了口气,指着小妍,“这小姑娘我估计是看不出来的,白白浪费了祖上的血脉。”
小妍一脸懵逼。
我知道,她指的是小妍祖上八辈都是道士。
李婆婆又指着王学文,“这倒是个道士,可惜是个半桶水。”
王学文脸上有些郁闷,“半桶水你们不也请我过来祭祖了?”
“祭祖不过是叫个稍微懂点的外人过来念念词而已。”李婆婆回道。
王学文这才不再吭声。
最后李婆婆看向我,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个劲摇头。
“我怎么了?”我忍不住问。
“你怎么了?”李婆婆反问我,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竟从她脸上看出一丝怜悯,“不好说,不可说,不能说。”
我一阵无语,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不等我再追问点别的,村长说话了,“咱们这村呢,是个阴阳平衡的村,你们也都看到了。”
“这白天呢,是咱们活人的村子,晚上就……”
这话听了,细思则恐!
“啊?!”小妍怪叫一声,“白天是活人村,晚上难道是死人村?”
“是鬼村。”李婆婆皱着眉头纠正道。
“喔……”她松懈了下去,又马上反应过来,眼睛瞪大,声音也拔高,叫道:“鬼?!”
村长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你再这么大声,鬼都知道你在这了。”
小妍立马噤声。
王学文一脸恍然:“难怪这到处都是阴阳平衡,是为了和鬼能和平相处?”
村长看了他一眼,“算是吧。”
“可这村子为什么要特意这样设计?”王学文又发出了新的疑惑。
李婆婆叹了口气,“我们的祖先,始于秦征岭南融百越时期的方士,为了躲避战乱而逃至这里。”
我们仨面面相觑,这和这里的设计有啥关系?
“秦王登基以后,想要长生不老,就派了许多方士出去找,可是一直没找到,秦王就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一怒之下就要坑杀方士。”
村长重新点燃烟袋,抽了一口才继续道:“我们祖先住这好好的,也不知怎么的走漏了风声,就有将军带兵过来围剿的。”
“虽然我们的祖先利用地理优势反围剿成功了,但是死了太多人。怨气太重,而且杀人必定会沾染上因果。”
“祖先们就将那些尸体都埋在隔壁山头上,为了平息怨念,村子里处处都做了阴阳平衡的设计,白天是村里人生活,晚上就给鬼游荡。”
“而且为了防止外人误入村子,还特意给这村子摆阵,普通的外人是找不着进来的路的,你们能进来,恐怕是得益于赵实当时在车里,无形中给你们指路了。”
难怪晚上不让我们出门,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可为什么不让离开房间呢?
我问李婆婆和村长这事,谁知道他们竟然支支吾吾起来。
“这个……房间不让离开,自然是为你们好!”
“你看,你们晚上离开房间,万一不小心离开这房屋呢是不是?所以我们干脆让你们别离开房间了!”
这理由有些勉强,可我分明看到村长的眼里有些闪烁。
“既然这个村这么有问题,那也不难怪这井有问题了啊?”小妍倒是很容易接受了这个理由,转而问其他问题,“难道你们这家家户户的井都不让打的?”
李婆婆摇头,“这倒不是,哪有井不让人打水的。”
“我们这的井水其实都没问题……”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瞪了小妍一眼,“你说你,哪口井不好!偏偏去碰那口井!”
“就这一口井有问题?!”小妍哭丧着脸,“我有不知道!”
“这井里死过人,可她打上了的水没有问题,也没闻到过臭味啊?”我问。
村长敲了敲烟杆,“人死后被捞起来了,尸体早埋在山上了。”
“那为什么不封井?”我又问。
村长叹了口气,边往烟杆里装新烟边回我,“还不是为了阴阳平衡。”
我不解,“不能多封两口井吗……”
“你想过没有,我这一家封了一口井,整个村子要封多少井?”村长反问我。
我一时语塞,李婆婆又说:“而且这井封不了。”
王学文问:“为什么?”
李婆婆摇摇头,“白天封上一半,第二天发现这井跟没封一样,紧赶慢赶一天封上,过了一晚上这井又恢复原样!”
“不是我们嫌麻烦,是晚上出来游荡的鬼,不让封!”村长长叹一声。
“……”
“那这口井,我打了井水,会出什么事?”小妍战战兢兢地问。
“其实也没多大的事,”李婆婆安慰道,“小杨脾气挺好的。”
“小杨?”小妍一脸疑惑。
“就那口井里死的人。”李婆婆解释道。
“其实就是我们儿媳妇。”村长抽了口烟,补充道。
“……那我这打水是不是惊扰到她了?她会对我做什么?”小妍小心翼翼地问。
李婆婆笑得十分和蔼,“哎呀,其实和你们一聊天,聊到现在,我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就是就是,又不会出人命!”村长也跟着笑。
听到不会出人命,小妍面上有些放松,还是问,“那到底会怎么样啊?”
“也没啥,就是晚上来找你,也不干别的,可能就聊聊天什么的,呵呵呵呵!”李婆婆笑。
“不是吧!”小妍哭丧着脸。
吃完面回到房里,小妍本来想要我陪着睡,可王学文和李婆婆都说,无关人士在会对鬼产生不好的影响。
而且这是小妍自己的因果,小妍只得自个儿哭哭啼啼地回了房。
王学文转头看我:“你别担心,我给小妍塞了安眠药,她要是睡死了,也不会出别的事。”
我点点头,想了想,还是决定问问王学文,“村长说晚上不让我们离开房间,你觉得真的是因为那个理由吗?”
王学文摇摇头,“小妍打了那口井的水,那鬼晚上就要找她,也许不让我们离开房间的原因是那个鬼也说不定。”
我想起昨晚听到的脚步声与敲门声,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但再怎么想,也想不出个结果,眼见天色已晚,我只得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是因为太早了,二是因为……我到现在也没有曲士道的消息。
“沈玦,你也没法感觉到曲士道的存在吗?”
脑海里很快响起沈玦的回复,“大人的踪迹我完全无法感知,只不过……”
“只不过?”
“有鬼在往这边靠近。”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妈呀,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