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瞬间愣在原地,这声音如此熟悉,我却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应该不会吧,我自嘲地笑了一下,我怎么可能会认识君越集团的副总经历呢?
除非他也是“锦绣江山”的客人,所以我曾经听到过他的声音。
如果真是这样,那倒是有些意思了,我还真想知道他究竟是哪个姑娘的主顾。
推开门走进去后,当我看到屋内长办公桌后坐着的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忽然就笑不出来了。
我当然认识他,而且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如果今天我不走到这里,我想我会一辈子都被他蒙在鼓里。
我没有开口挑明这一切,毕竟我今天到这儿来的目的是不是叙旧,而是找工作,所以我没有道理惹火对面的人。
只要他不承认,那我也不会多说。
毕竟今天我也是披着虚假的身份,站到这儿来的。
每个人都应该有秘密,我们都一样。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迟疑,可最终他还是没有如同往日一般叫出我的名字,而是问我,“你找哪位?”
当他问出这四个字的时候,我的心里也突然就松了一口气。
他装成不认识我也好,我也可以坦然的装作不认识他了。
“副总你好,我是来面试的。”我也装傻,对往事只字不提。
“你坐吧?面试什么岗位?”他伸手示意我在身旁的沙发上坐下,与我四目相对,神情自然的不能再自然。
这一刻,我就发觉了这普天之下最傻最天真的人,果然只有我一个。
怪不得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是富人家的孩子。
怪不得他身上穿着的名牌那么多。
可笑的是,就在几天之前,我还无比坚定的相信他的话,以为他真是一个勤工俭学的刻苦少年,为了给家里还债才不顾一切的从早到晚去工作,去拼命。
而比他对我说出的谎言更加可笑的是,我竟然相信了他的话,还打算从自己那微不足道的积蓄里拿出一部分,给他“应急”。
是不是我应该感谢他,没有同意我借钱给他,以免今日的相见不至于更加尴尬一点?
“前台。”我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看着他办公桌上有牌子写着他的名字:莫南山。
看来这一点他自我介绍的时候真的没说谎,也许他的小名,就叫“小南”。
但我知道,我没办法再把他当做那个笑容温暖如春的大男孩了。
在这一刻,我忽然之间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为什么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那么巧合的跟秦念柯的出现是同一天。
为什么在这段时间以来,他每次跟我说话的时候,总是要有意无意地问到秦念柯。
为什么他那么盼着秦念柯是同性恋,并且希望我能够找到证据。
这根本不是因为他喜欢秦念柯,而是因为他是君越集团的高层,想尽一切办法搞垮hp集团是他的义务,他当然希望想方设法找到秦念柯的负面新闻传播出去了。
一旦hp集团倒了,那君越集团就会在核心领域占据更大的市场,他们就等同于拥有了更大的经营空间。
其实我跟秦念柯谈过恋爱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
但凡是我们曾经认识的人,都知道我们的过去。
之所以现在无人提起,是因为那个属于上流社会的圈子我再也进不去,自然就没有那些过去认识的人。
可莫南山作为君越集团的副总,想要打听出秦念柯过去跟谁交往过,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吧?
他肯定是一早便打听好了一切,所以才会特意伪装成勤工俭学的身份去会所工作的,他就是为了接触我,好能够从我嘴里套出更多跟秦念柯有关的事情。
怪不得那天在成凯集团的公司楼下,他不过是随手翻了翻那份晦涩难懂的资料,就能够用最简练的语言给我解释明白。
因为这本身就是他的工作领域,他当然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当我想清楚这一切的时候,突然之间,我觉得很难过。
我以为我跟他是朋友的,起码对于我这个很难信任谁的人来说,对他是没有太过设防的。
他说的每一句话,我潜移默化的都相信了。
可现在来看,这一切都是假的。
“既然是面试前台,那为什么不去人力资源部,而是要直接到我这儿来?”他的语气冷冰冰的让人觉得陌生,好像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任何关系,本来就是从未见过面。
“是楼下有个莫西北的女孩带我上来的,她说让我直接来找你,会比较容易通过。”当我说出这句话,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莫西北,莫南山,他们该不会是一家人吧?
就算不是亲兄妹,也很有可能是亲属关系,否则莫西北怎么可能那么自然的就把我带到这儿来,还异常笃定地说我肯定会被选上呢?
可是,当莫南山听到这句话后,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变化。
“这份工作并没有太好的待遇,而且需要从早站到晚很辛苦,如果你觉得能够接受,我没有意见,明天来上班就好了。”
“你不介意我是从成凯过来的吗?”对于他曾经欺骗我的过去,我倒是没什么好介意的。
我真正担心的事情反而是这一点,莫南山知道我之前是成凯的员工,而他又是君越集团的高层,想必也很清楚盗取设计成果图的那件事,我在他面前伪装成什么“程蒹葭”可没用。
“我为什么要介意?你是来做前台的,又不是来做首席设计师,那你的过去跟君越集团有什么关系?如果想要来上班,明天早上八点半去二楼人力资源部报道,你就算是入职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拽了拽胸前的领带,似乎并不喜欢被领带束缚的感觉。
坦白说,他现在这个样子,还真是让我难以想起往日里穿着运动服活蹦乱跳的他。
“好,那我先在这儿谢谢莫总了。”我起身,礼貌地冲着他半鞠躬,随后转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我知道自己必须快速地从这种失落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否则过段时间,我就真的只能待在监狱里一个人慢慢失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