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绝逼有情况,舒灵才不傻,只是暗暗为她家暄暄扼腕叹息。
又呆等了一会,在徐星河快要被躁动的心跳和午后热度逼出耳鸣的时候,身畔突然响起铃音,舒灵蹦起来,冲不远处招手:“哎!这里!”
心脏迅猛一提,徐星河循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
日光下,视野里,一个纤瘦高挑的女人放下手机,由远及近,她穿这水蓝色休闲衬衣,浅灰及膝裙。
到他身前,女人微眯的眼才恢复原样,腮边还有久晒过后的淡淡红晕,她扎着低马尾,耳坠是不显眼的钻,像悬着一粒星,摇曳轻盈。
徐星河隐约闻到了她身上的气味,清甜不腻,似一种白色的小花。
她目光落到舒灵身上,莞尔一笑,与她打招呼。
接着,她扬眸看向自己。
一刻间,楼道的风蓦地停息,仿佛在宣告宿命。
徐星河移不开视线。
他防备不及。
那曾经沉静无澜的心湖,刹那被搅浑,砂石打旋,风起云涌。
恍惚之间,光晃得四周如梦,一切变得不再真切,陌生朦胧。
——
原莱开了楼道铁门,回头让他俩先进,她又忍不住多瞄了那个高瘦白皙的大男孩一眼,心猜是小矮子房东的男友,接而默默叹气:
哎,真好运啊,有钱有颜,连对象都这么帅。
她拉着门,小房东先窜进去了,倒是男孩子一动未动,似乎在等人。
原莱疑惑:“进啊。”
男孩子没吭声,微微抬手示意她先行。
还挺有教养,原莱笑了笑,自己先走一步,男孩子这才跟上。
三个人上了楼,原莱住得不高,开了门,两位年轻人都乖巧并排站在玄关,似是等换鞋。
原莱说:“不用换了,直接进来吧。”
舒灵拨着电话,一边毫不犹豫奔进卫生间,男孩子在门口地毯踌躇须臾,才去了客厅。
“喂——”原莱去厨房倒茶,能清楚听见小房东被狭小卫生间扩大的嗓音:“哎,蒋师傅,又要打扰您啦……啊?今天没空啊?哦哦,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嗯,没事……”
原莱端着两只玻璃杯,疾步跑到桌边放下,早上刚烧的水,这会还烫得很,她嘶了口气,赶紧吹凉指尖。
再抬眼,却发现那男孩站在卫生间门口,注视着她,一眨不眨。
四目相对,他飞快垂了眼,脸又偏去别处,随后拐身进了卫生间。
怎么感觉他好像在笑她?似乎捕捉到他唇角上扬,原莱细思自己刚刚动作,莫名脸热,不自在地摸了摸后颈,也跟去了他们那。
“还是不出热水?”小房东把花洒关了,站回热水器下面,这边看看,那边摸摸,煞有介事的样子。
“嗯。”原莱环臂,倚门而立。
小房东回头:“你下午要回老家?”
“嗯,我端午休假。”
“那今天不用热水器了吧。”小房东下意识回。
原莱抿了抿唇,“回来还是要用啊。”
“师傅说下午要跑三家,估计没空来你这,要不节后吧,”小房东露出为难脸色:“我跟他约好了,节后就来你这。”
原莱无声几秒,虽然不大情愿,还是答应了:“行吧。”
更何况,他们也风尘仆仆,也一副刚回家乡探亲模样。
“那我们先走了。”小房东走到洗脸池,掰开水龙头,冲了冲手,才越过原莱。
男孩子依旧没动,好像又在礼让,女士优先。
“哥!走了!”小房东唤了声。
原来是她哥啊,原莱心里平衡了一点,又觉得这小帅哥真有意思,不爱讲话就算了,还主客颠倒,比她这个长住的都要客气。
她微微一笑,下巴指了指门,也学他,不说话。
男孩眼光一顿,这才迈开两条长腿,走了出去。
原莱如往常一般,没有送人,径自留在卫生间里,她走到镜子前,摘了发绳和耳坠,解放自己。听见开门声后,她对那嘱咐了句:“把门带好啊。”
片刻,传来轰咚关门的重响。
每次都这样,原莱摇头,搓了搓发,走回客厅,刚要把渐凉的两杯水端开倒光,却瞥见同一张桌面上,多了一袋五芳斋蛋黄鲜肉粽。
不小心落下来的?
还是送她的节礼?
托着包装袋,原莱立在原处,猜疑地眨着眼,静待几分钟,也没见门板再有动静,才基本确定是后者。
她那房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原莱难以置信地笑了下,把它揣到冰箱里。
——
小区里,舒灵拖着箱子,不知是被太阳晒得,还是情绪所动,她眉心皱得极紧,不断质问身边的徐星河:
“徐星河你搞毛啊?这几袋粽子是花我钱买的诶——”
“就这么把1/3送出去了?外公外婆还不够吃呢。”
“你只是搬运工凭啥动我的大肉粽决定它们的去向?”
“……”
舒灵叽叽喳喳怒斥声讨半天,徐星河根本不搭腔,只是平视正前方,一言不发走着。
舒灵气不打一处来,走近他身边,横眉竖眼瞪过去,想看清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下一秒,她困惑道:“你耳朵怎么这么红?”
第28章 第二十八局匹配
“真的诶……”舒灵凑近瞧, 确认道:“你耳朵真的好红啊!”
“晒的。”徐星河偏开眼, 不自在地摸了摸耳后,离妹妹锐利的目光远了几寸。
舒灵似乎接受了这个理由, 不再纠结。她垂眸看手机, 上面刚巧来了条微信消息。
点开一看,舒灵怔了下。
是刚刚房客发来的,
【谢谢你的粽子, 端午安康】
舒灵端详了一会那行字,有点不敢相信,这个老一副爱理不理脸, 活像自己必须为她鞍前马后似的女人,居然也会跟她说谢谢?
抽抽鼻子, 舒灵也礼尚往来, 发过去一张小粽子微笑蹦跶的表情包,打字回:
【端午安康】
“人家谢我了,”舒灵斜了眼徐星河, 把手机举到他面前,嘴里小声嘀咕:“准确说是谢你,勉为其难给你看一下吧。”
徐星河定睛一瞧,睫羽微敛, 牵起唇角,笑了。
——
回到爷爷奶奶家里,吃完饭,和两位老人寒暄几句, 徐星河拿起手机,独自一人走到阳台。
午后日光清澄透澈,他的心仿佛还留在刚才那趟路上,颠簸起伏,不知归途。
他打开通讯录,找到小徒弟的联系方式。
拇指在那行数字上停顿着,徐星河也摸不懂自己的情绪,从她那出来,他身后就跟了一片风,强劲地吹鼓着把他背部,要把他往什么方向推赶。
所以他把这通电话拨了出去。
对方很快接起来:“喂。”
语气似乎还有些惊讶,不解:“师父?”
徐星河看着脚边一盆修剪得当的盆景树,心头惴惴,喜悦难平,他努力不让自己漏出笑意:“是我。”
“怎么打电话给我?”她那边很安静,只有她的声音,应该还没出门。
徐星河找了张靠栏杆的石凳坐下:“不能打?”
他都憋了那么久了,怎么不能打,能不打么,他想和她说话。
“不是,”她否认,并解释道:“你以前也没打过吧。”
徐星河挑眉:“我回金陵了,关照一下徒弟不行吗?”
“你真回了啊?”她笑:“我都要走了,你怎么关照。”
徐星河佯作不知情:“去哪?”
“跟你讲过的,放假就回老家。”
“你现在在哪。”他又装模作样问,心里同时与她给出一样的回答。
「在家。」
“在家。”
知道我刚从你那回来吗,知道我们已经见过面吗,也该庆幸这只是通电话,他只要不露声色,就可以任由那些让他兴奋的秘密,爬满眼角眉梢。
心里有很多呼之欲出的话,跑到嗓子眼,徐星河克制回去,终究只“嗯”了一下。
对面又说:“你难得回来一趟,好好玩,我估计陪不了你了。”
“好。”徐星河惬意地靠到了砖墙,今天于他而言,已是意外收获,莫大惊喜。
“星河——”屋内传来奶奶的叫喊:“我洗了草莓,过来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