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突然打电话给我干嘛？”余真恼火。
    “你没回我新年快乐。”
    余真压着火，“新年快乐。”
    “一点诚意也没听出来。”
    余真压着吼声，“你到底有事没事？”
    “突然想吃你那天做的粥，虽然挺难吃的。”
    余真默了一下，问他：“你，一个人？”
    “嗯。”许戈轻淡哼一声算是回答。
    余真心里发酸，连带着鼻子也发酸，被一大群人围着的她其实和许戈一样孤独。
    她吸吸鼻子，“许戈，新年快乐！”
    初三，五点半余真就醒了，窗外的天空是被烟雾扫过的混沌，月亮像个苍白的斑点，四处静悄悄连风的声音都没有。
    余真蹑手蹑脚下楼，厨房光线不足她摸黑打开冰箱，珍珠藕圆是阿姨回家过年前做好的用保鲜盒封好，还有皮皮虾、可乐鸡翅、汤圆、饺子，她一样一样装进空书包，不敢拿多怕被看出来。装好后又回到自己房间，关上房门呼口气，看眼时间还没到六点。
    余国良和孙颖七点起床，八点出门拜访一些生意场上的朋友，刚好她有时间出去一趟。
    守着时间等，一分钟都过得好慢，她得找点事情做。
    余真刚做完一张数学卷子，听见敲门声，开门，孙颖直接就进来，看见她书桌上摊开的卷子，“起这么早学习。”
    余真有点儿紧张，她的书包就放在书桌旁边。
    “妈，早。”
    孙颖倒没在她书桌前多留意，打开衣柜，“时间太赶，应该给你买几套新衣服，这些都不够隆重。”
    隆重？余真这才注意到孙颖今天是盛装打扮。
    “我衣服够穿了。”
    孙颖挑出一件大红色带帽大衣，帽尖上缀了个黑色狐狸毛球，甜美又可爱。
    “过年穿红色喜庆。”
    余真任由孙颖把她打扮成“吉祥物”，眼睛一直盯着书包，刚要开口说想出去一趟。
    孙颖让她转一圈，“真漂亮，就这套。洗漱好了下来，我们在楼下等你。”
    “等我？”余真还没反应过来。
    孙颖笑眯眯看上去今天心情不错，“带你去拜年，冯家和我们家是世交，他们家的孩子跟你一般大，你们一定聊得来。”
    “我……”余真不想去，孙颖都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戴上妈妈给你买的新发卡，快一点。”
    余真看着孙颖背影，有点无奈有点着急，拿起桌上的手机踌躇着要不要给许戈发个短信。
    孙颖突然折返，“就知道你在玩手机，先没收，晚上回家再还给你。”孙颖抽走余真手里的手机推她去浴室，“快去洗脸，乖。”
    一路上余真心事重重，孙颖交待她该怎么叫人要注意什么她一个字都没记住。手机也没有，许戈真的会等她吗？
    车开进一座大宅子，主人亲自迎出来。孙颖带着余真下车，“真真，这是陈叔冯姨，叫人。”
    “冯姨陈叔，新年好。”余真乖巧打招呼。
    冯兰见着余真喜笑颜开，“这就是真真吧，真好，漂亮又懂礼貌。”亲昵拉着余真的手进屋，问她喜欢吃什么，有什么爱好，想考哪所大学。余真除了觉得别扭也没多想，乖乖巧巧的一一回答。
    冯兰对她是越看越喜欢，进屋对着楼上喊了声，“陈陈，你余叔孙姨来了，快下来。”
    听见楼上有脚步声下来，余真抬头，怔了一下，下楼来的少年也楞住。
    “余真同学！”冯陈两步下楼到余真面前，“真的是你啊。”
    余真尴尬笑笑，“是我。”妈妈姓冯，爸爸姓陈，冯陈，这么特别的名字她该猜得到的。
    “认识啊？”冯兰问冯陈。
    冯陈挠挠后脑，“我们同一个学校只是不同班。”
    “那更好，既然是同学以后更要互帮互助。”冯兰笑眯眯对余真说：“以后常来家里玩。”
    孙颖笑着接过话，“是啊冯陈，你成绩好，可要帮助我们家真真共同进步。”
    “都别站着说话，坐。”陈志彬让座。
    “你们大人聊天，我带余真出去走走可以吗？”冯陈朝余真使了个眼色。
    余真微微低头装没看见，心里是雀跃的。
    冯兰征求孙颖的意见，孙颖说，“行，真真好好跟着冯陈。”
    “放心吧孙姨。”冯陈朝余真眨下眼，“走吧。”
    余真还是很礼貌地跟冯陈爸妈道了声别，冯兰对余真是越看越喜欢，孙颖对冯陈也满意。
    冯陈带余真迈出院子大大呼出一口气，“应酬大人真累，我机智吧及时拉你出‘苦海’。”
    “谢谢。”余真倒不遮掩。
    冯陈笑道：“谢谢就完了？”
    余真想了想，问他：“捡到我的学生证之前你就认识我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加更喽，大肥章！！冯陈是标准的暖男男二号，许哥这回的醋可吃得不小，所以，很快就要到文案上真真强吻许哥告白的情节了，你没咔咔~~
    还有关于余真的身世背景，不知有没有聪明的亲猜出来（斜眼笑），后面会慢慢介绍，现在还是个伏笔哦。
    第31章
    “不是。我只是知道你的名字, 并不认识你。”冯陈解释，很真诚。
    余真没作声, 冯陈与她并肩，“你想去哪儿？公园, 游乐场还是图书馆, 我都可以陪你去。”
    余真想回家，好像是不可能。
    冯陈兴致很高，“干脆都去转一圈，回去太早大人又问这问那。”
    “随便。”余真淡淡回了句。
    风扬起路边残叶，冯陈细心用身子挡住她。从他们身边经过的车, 余真好像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冯陈挡住视线, 看不见是谁。
    车里，吴俊扭着身子要开车窗被母上大人揪着耳朵拉回来, “好生坐着, 又想跑，你都几年没来给你姥爷拜年了。”
    “痛痛痛。”吴俊呲牙, “耳朵要掉了，我可是您亲儿子。谁说我要跑, 我是遇到同学打个招呼。”吴俊扭头指车后面越离越远的余真, “那个妹子是我同班同学。我去，怎么又是冯陈，赶紧，拍张照片给许哥。”
    地铁站乘客换了一批又一批, 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只有许戈一直停泊在原点。他塌背靠在地铁站最醒目的广告牌旁，竟比广告里的当红小鲜肉还要耀眼，招得路过的小女生看他一眼都害羞。偶有胆大的女孩子还拿出手机拍照发微博：地铁站遇到一个超级大帅逼，好想认识他！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许戈拿出来吴俊给他发的消息，点开，照片上余真和冯陈站得很近，近到他怀里。
    许戈站直，回了两个字，“地址。”
    车厢人多，冯陈费力替余真撑出一方空间，她背对他眼睛一直盯着车窗外。
    “下一站是你家。”玻璃上映出冯陈傻笑，“每次听到报这一站我都在想会不会碰到你。”
    列车入站，余真看见车窗外熙攘的人影。
    “我在地铁站等你，等到你来为止。”
    余真想，至少，去跟他说一声，她今天没空。
    到站提示报了两遍，乘客下了一批又上了一批，车门一关她就没机会了。余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哪来的胆子，车门快要关的时候，她对冯陈说了声，“对不起。”冲出去。
    偌大的地铁站人来人往，余真跑得马尾都散了，哪里有许戈人影。
    “余真。”冯陈终于追上来，“你怎么了？”担心问她。
    余真摇摇头，“好傻。”
    “什么？”冯陈没听清。
    余真说：“我真傻。”傻得竟然有失落，傻得竟然会担心许戈真会等她。
    ……
    “人呢？”许戈从出租车下来就问。吴俊皱眉，“早走了。”
    “你没拦下来？”许戈声音都染着寒气。
    “我倒是想，脱不了身，你也知道我母上大人的‘二指神功’耳朵差点掉了。”吴俊看眼许戈的脸色，也不敢贫了，弱弱说：“要不我给余真打个电话话？”
    “关机。”能打通他还跑这一趟。
    “那怎么办，我们上哪儿找？”
    许戈点根烟，“就在这等。”吸一口烟，寒气渗骨。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
    吴俊觉得脚已经僵得不是自己的，他陪许戈站在寒风里等了三小时。
    终于等到余真。
    枫林道的尽头，彩色气球轻盈绚丽连带这暗淡的天都明媚，冯陈手里抓了一大把，余真两手拿着棉花糖和冯陈并肩，冯陈不知说了什么，两人都笑起来，画一般。
    许戈转身就走。吴俊僵着腿，“诶，哥……”他们都快冻僵了就为了等余真，怎么走了？
    他一直等她，她没去，还和冯陈在一起笑得那么开心。许戈一脚踩碎了地上枯枝。
    余真抬头张望，刚才那个人影好像……隔着太远他只能看见一点身影，好像许戈。
    可是，怎么可能，许戈怎么可能在这里。
    “怎么了？”冯陈问她，顺着她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
    余真摇摇头，“没什么。
    冯陈看着她背影，一天都心事重重他感觉得到。
    “余真。”
    “嗯？”余真回头。
    冯陈看她的眼睛很认真，“高考后，我们家打算让我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