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秦盛有太多不同。
象是北极与南极,象是鲜花与蔬菜,好象没有搭到一起的理由。
她默不作声,秦盛便自然得出了结论。
他继续追问:“为什么?”
为什么不喜欢他,为什么不想嫁他?
他很想知道一个理由。
“没有为什么啊,”李绝想不到什么确切的答案,她抬眼望了望浩瀚无际的天空,抿了抿唇,答道,“我未来的另一半,爱我给我安全感,就可以了。”
这个社会变得越来越现实。爱和真心显得尤为珍贵。
虽然简简单单七个字,可能达到这个要求的男人,其实很难找。
说完,李绝又觉得自己说得不够贴切,遂强调:“你很好,但我们不合适。”
秦盛太闹腾,象个没长大的大男孩,成天溜街窜巷的,给不了自己安全感。只这外形,多多少少吸引了自己。
可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对于秦盛,李绝心里是一百个否定的。
秦盛的脊背明显一僵,而后忽然就继续迈步朝前走了。
“那如果真娶我这么个老女人,你愿意吗?”李绝故意把问题抛回去。
夜色柔和,聊聊心事也无防。
可脚步咚咚的,李绝没有听到任何回答。
清清浅浅的月光下,只有一道长长的影子,伴随着两人慢慢的前行。
第28章
没有听到回答,李绝双手撑着秦盛的背, 头轻轻挨到了他的肩膀上。
有些事儿, 有些话儿, 不必说得太明白, 其实各自心知肚明。
李绝对于这段婚姻的理解,便是一个濒死的人对家的渴求, 换成别的女人, 秦盛照样可以的。
没有了这个前提, 这桩婚姻绝无可能。
李绝很困,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但她强撑着没闭眼。
坚持坚持就到家了。
秦盛把她背进了屋子, 李绝打着哈欠从他背上跳下来,手捂着眼睛就坐在了门坎上。
秦盛纳闷:“你怎么不去炕上?”
都困成这样了,还搁门坎上坐着。
“还没洗脚呢!”
李绝眼睛眯缝着, 有气无力的回道。
她爱干净, 尤其站了这么久,不洗洗脚难受。
“你去睡吧, 甭管我了, 我坐会儿就去打水。”李绝朝秦盛摆手, 让他赶紧回他的平房去。
秦盛看了她两眼, 出去了。
李绝坐在门坎上, 用手捂着嘴巴打哈欠,哈欠没打完,眼角余光看到秦盛又走了回来, 手里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
李绝有些讶异,眼看着秦盛把水端到了自己脚边。
“看你累那样,赶紧洗洗吧,洗完我帮你倒了。”秦盛蹲在盆边,轻声催促。
“谢谢。”李绝有些不好意思,秦盛的热情她都有些消受不起。
她斜着身子去抓自己的拖鞋,把拖鞋放到脚边,她脱了鞋袜,把双脚伸进了盆里。
秦盛不离开,眼珠不错的盯着她的动作,李绝略有些羞赧,可又累又困的,就懒得去计较这些了。
医生这个行业,说起来白衣天使,治病救人、救死扶伤的,在外人看来蛮荣耀的一个职业,可内里的辛苦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有次李绝连续做了六个小时的手术,从手术室出来,她差点直接躺在地上睡着了,还是同事勉力把她拉到了休息室,她头一挨床,立马进入了梦乡。
真是累到了极致。
今天的李绝也很累,一直站在那里陪着产妇,还得忍受她没轻没重的抓着自己。
疼和累的同时,还得神经紧张的关注胎儿的情况。
实属不易。
脚放进盆里,李绝双手搁到膝盖上,享受水温涤过脚面的感觉。
很舒服。
不如多泡会儿。
困意让李绝的眼睛不知不觉阖上了。
忽然上来的抚触感让她一个激灵猛的睁开了眼睛。
她下意识的低头去看盆里。
只见秦盛的双手正浸到里面,一手抓着自己的脚踝,一手去抚触自己的脚背。
李绝的困意忽然就消散了,一抹羞红爬上脸颊,她惊谎失措的去抓秦盛的胳膊,嘴里茫然无措的拒绝着:“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这怎么好意思让他给自己洗脚呢?
论说起来,女人的脚部也是相对隐私的部位,在古代,若是让男人看到了,便是要嫁给对方的。
虽然现在,女人的脚部早已得到了解放。
可它与性之间毕竟是有千丝万缕关系的。
正如女性身着低胸装,把白花花的胸脯示于人前,却不表示任何人可以上前亲手感觉一下它的美好。
李绝羞得不知如何是好,脚指下意识的蜷缩起来。
秦盛抬起黑而亮的眼睛看了眼李绝:“看你太累,我帮你简单洗下,省得我在这里等。”
说完,他低头,不由分说的抓紧了李绝的脚,飞快的替她搓洗。
“我不困了,自己来。”说着话,李绝就要把手伸进盆里。
秦盛的声音淡了许多,“你再坚持的话,咱们就把新婚夜给坐实了。”
他声音很冷,似乎不含温度,李绝一滞,手顿在了半空中。
趁这功夫,秦盛三下五除二替她洗好了脚。
虽然洗得快,但秦盛洗得还挺仔细。
脚背、脚底、脚后跟都搓洗到了,就连脚趾间都没放过,逐一给搓了下。
男人手劲大,洗的同时加了力道,李绝感觉自己享受了一次足底按摩。
虽然算不上正规,可也蛮舒服的。
这份舒服里夹带着羞涩、难堪与不知所措。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一个大男人“摸”脚,而且还被摸得这么仔细。
“摸”的过程里,她心惊胆颤的,生怕自己有什么反应被秦盛给看了去。
幸好这个过程非常的短暂。
相比较而言,秦盛就从容许多,似乎给女人洗脚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麻利的洗完,贴心的把她的双脚从水盆里搬出来,放到一旁的拖鞋里,自己端起水盆就撤了出去。
留下李绝坐在门坎上发呆。
实在是这次洗脚刷新了她自己的历史,她得梳理一下思绪。
把那颗燥动不安的心慢慢安抚回去。
她正琢磨着抬抬屁股爬上炕,门声又响了。
秦盛面无表情的再次走进来。
这次,李绝双眼睁着,有些不安的看着他。
现在都凌晨三点钟了,他不回平房那屋睡觉,还进来做什么?
秦盛迎着李绝忐忑不安的神色走近前,招呼不打一个,弯腰就把人捞起来抱进怀里。
把李绝吓得尖叫了声。
声音太尖,似乎能把夜空划破。
秦盛胸腔起伏着,“你使劲喊,把全村人都喊来才好。”
话落,他把人放到了炕上。
撩开被窝,他瞅了李绝一眼:“进被窝用不用帮忙?”
李绝原本困得要死,现在是一丝也不困了。
可顶着秦盛那双面无表情的脸,李绝隐隐有种害怕的感觉。
男人要是兽性大发,老虎狮子也耐何不得。
李绝的表情让秦盛的心愈发的寒了。
她看自己的眼神就象猫咪看大灰狼。
唯恐自己一个不小心冲上去疯狂撕咬。
他垂下眼睑,双手插进兜里,表情冷然的说道:“不用用那种眼神看我,就算我是流氓,就算我是混蛋,也是一个时日不多的流氓和坏蛋,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绝不会逼迫你做任何事,你把心妥妥的放回肚子里。”
说完,他一扭头出去了。临出去前,还替她关了灯。
李绝在黑暗里呆愣了会儿,慢慢爬进了他撩开的被窝里。
在被窝里烙饼似的翻了几个身,心情超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