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和赖头自见了这串钥匙,中气一下子更足了!大小姐太厉害了,不光法术厉害,连掌家都懂!这可是个心细的活!
锦影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听着看着。
“姐姐,日后还要多劳姐姐替母亲周全。”兰九天步近当前,微微福了福身。
把锦影唬了一跳:“大小姐,如何这般客气,使不得,使不得,奴,奴婢定竭尽所能!”
好好的给兰九天,给君氏行了个礼,端着心口急匆匆随李二和赖头出去。
老,老天爷,大小姐一息的功夫怎么得来的这串钥匙?
同样的问题在室内众人惊呆的脸上也看的出来。
兰九天站在君氏身旁,迎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说道:“母亲,整个昭昌侯府依附侯爷生存,而您是侯府大太太,是侯爷之正妻,这把钥匙该牢牢攥在您的手里,替爹爹好好的看顾好家门。自今日始,莫轻言放弃。”
一双秋眸,静水深流,风云乍起乍收,全凭一腔自在。
君氏看呆了眼,灵魂似被震慑住,一股从未有过的坚定涌入心田。原来我是这样一个不可替代的身份,原来我如此重要!女儿长大了,儿子也不是她们说的混账,夫君最疼爱我,还有什么能令我害怕呢?
母亲的成长,原也只须一夕之间。
眼见母亲双目溢出光芒,兰九天唇角一点点上扬,来自血缘的肯定,力量如此强大。
兰岳瞠目看着面前纤瘦的女子,这是我妹妹么?怎么觉得,觉得她才应该是我大哥呢?!
李二和赖头带着锦影,在老姜等十几人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去了大厨房。
厨房的婆子们忘记烧火炒菜,怔怔的看着他们,谁又犯错了?
此前厨房发生的“轶事”她们可是知道的。
只见李二一手叉腰,一手高举着钥匙,站在锦影侧身后,扬声宣布:“长耳朵的都听着,自今日始,大太太和大小姐才是府里当家人,眼下,锦影姑娘要来布膳,伺候老太太,你们几个仔细着点,但凡有一点差池,即刻摁在院里杖杀了!”
“杖杀了!”老姜等人十分配合的一声怒吼。
吓得房内人齐齐一哆嗦,连锦影都唬了一跳。
“大,大哥放心就是,老太太的膳食何曾马虎过了?”厨内大管事张婆子紧张的搓搓手回话。
她虽是二太太的人,可也架不住这么吓。那胡婆子就死在她面前呐。
李二斜着眼看看她,说:“这话回头你去跟大小姐回去。”
“是是是...”
张婆子诚惶诚恐,掌菜的李婆倒高兴的很,她是大太太的人,自觉得腰杆子从没这么直过,扬脸朝锦影笑道:“锦影姑娘,赶紧布膳吧。”
张婆子避过身子,悄悄瞪她一眼,李婆子接着她的眼风,还挑衅的扬扬脑袋。
“锦影姑娘,我们在外面候着,你且来吧。”李二和赖头笑着说道。
“好,有劳各位。”锦影礼貌的招呼一声。
李二和赖头昂首挺胸的离开厨房,叉手站在院内,朝老姜他们龇牙笑道:“就没这么爽快过!”
老姜几个,侯爷旗下正规编军,能瞧得上他们?但见他们尽心尽力为兰九天做事,且都落下几个笑脸来,应着。
李二和赖头犹不自觉,跟他们一一套近乎,拉呱,嘴咧到耳朵后。
厨房里起的动静,像一阵穿堂疾风,瞬间传遍侯府。
崔青气呼呼的摔了鸟笼子,“老姜这些破烂货怎么归到她兰九天裙子底下的?”
老妈子皱皱眉头,小心翼翼提醒:“太太,小姐还在呢,这些粗话...”
崔青白她一眼,转而对兰春月露出笑脸来:“娘也是太气了,你别往耳朵去。你自当是做王妃的人,不该沾这些东西。”
兰春月哼哼一笑:“便就这几句话有什么打紧,崔婆,且不要说母亲,就是我也想问问,府里的打手们什么时候成了她的人了,真是气人!”
被叫做崔婆的老妈子眯着眼睛点点头:“这实在令人不解,兰九天静修回来,似乎大变了样子。”
“你这老婆子都看出来了,她以前那都是装的!要不然,怎么逃得过...”刚想说不可能逃得过连青寺那几个杀手,生生刹住口。
崔婆看她一眼,说道:“太太,慎言。这个兰九天,以后咱们得格外提防着点,怕是个心机很重的人。”
崔青嗤道:“管她什么心机重,只要兰宏远不回来,她孤儿寡母的,也就仗着几个破烂货蹦跶两天,更何况,要是兰岳也...”
讲到这里忽然顿住,狂笑起来。
崔婆垂下头不说话了。兰春月撇撇嘴,哼,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哪次你成功了?舅舅底下就没个像样的人才么?
且说青衣盯着乌头一路尾随到了金玉崔府,隐在暗处,等了一会便见他哼着曲儿从角门晃悠出来,手里上上下下的抛着一个银袋,一脸自得。
自得了这传话的活计,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天天两顿小酒,一只烧鸡,府里谁不眼馋?没办法,谁让只有我得了太太眼呢。
今日得换换口味,只这酒却是缺不得,先得紧着去打酒,天要黑了不是?乌头步子很快,几刻后便来到商铺聚集的地方。
“乌头大哥,这么巧。”
乌头正美滋滋想着,猛然听人一声唤,便见青衣笑着赶上来。
瞧这身量,袅袅婷婷的,长得还这么俊俏,乌头摸摸下巴,往下咽咽口水,腆着脸笑道:“青衣妹子,在这忙啥呢?”
青衣笑道:“没忙啥,嬷嬷让我出来买点姜豆熬粥喝,眼见天色晚了,正着急赶路,大哥到这里干啥来了?”
“我啊,”乌头眼珠转转,说道:“妹子,天黑了,陪哥喝几盅酒,哥再跟你说干啥的。”
青衣把眼一瞪,说道:“眼见我时辰已耽搁了,哪还有时间喝酒?你也快回去吧,仔细你家太太打断你的腿!”
乌头一梗脖子不愿意了:“她还打断我的腿?要不是指着我传话,她崔家的庄子都没人打理。”
青衣心中一紧,面上不显,嗤道:“他们家那么大还没人打理?净说瞎话!”
“哎你别不信,要是有人打理,太太怎么让我传话说了,孩菊草割的不干净,留了许多硬茬子,快让人去清理清理,也不知他们哪那么多草,雇的什么下人,这点活都干不好,要让我爹啊...”
巴拉巴拉就要说他懂得的种田经...
孩菊,青衣听秦卿卿说过,知道是兰花别名,崔青让崔老二派人去清理,绝非好事,得尽快禀告小姐。
“青衣,你听我刚才说的,是不是在理?打理庄子,很简单的嘛...”乌头说的嘴里冒泡。
青衣忍住性子,听他叨唠完,心道,莫怪崔青要派他去传话,这是个傻的,脑子里一根筋,不,没有筋,他也不想想,就个锄草的活,要崔青巴巴去找娘家帮忙么?
眼见天更黑了,伸手往篮子里抓起姜豆扬扬,说:“哎哟,豆子都泛潮了,我得赶紧回去了,回头嬷嬷找不到姜豆,该骂我了,乌头大哥,改日再陪你喝酒啊。”
当下迈开步子疾走,将乌头撇在身后。
一路回到依兰院,照原话跟秦卿卿说了。
老妈子站在灯影里一边伺候秦卿卿吃饭,一边说道:“小姐,如今大小姐得了掌家权,可以原原本本的告诉她,崔青要对她做什么了。”
秦卿卿摇摇头,“这才刚刚开始,毕竟崔青当了那么多年好人,很多下人都服她,不服兰九天的。”
老妈子迟疑道:“看厨房那架势,侯爷的老部下都跟了大小姐了,以后在府内有不听话的就杖杀,倒比二太太的笑脸子更能让人听话。”
“嗯,这点我倒没想到,没想到兰九天能驯服那一群野人。”秦卿卿露出笑脸。
她却不知,这样一群野人,之所以被侯爷留在府内,必是十分忠心的。只要你赤城以待,能驯服他们,还是能做到的。
“且先看看吧,要是兰九天能牢牢在府内立起威信,我们就向她投诚!”秦卿卿接着说道。
老妈子再问:“青衣刚才说崔老二要清理孩菊硬茬,这是又要下杀手,要不要...”
秦卿卿皱眉道:“我们的人跟着去连青寺的,还没回来,在没得到确切有杀手刺杀兰九天的消息前,不要先露出去,万一不对,更牵累我们了。”
“是,是老奴太心急了。”老妈子说道。
秦卿卿叹口气道:“不能怪你,你从小看着琴儿长大,感情不比我这个娘差,眼看兰九天要及笄,及笄后便须谈婚论嫁,待那时,将无人可以压制崔青,我们琴儿更不知会被配给谁了。”
老妈子抬袖擦擦眼睛,说道:“苦了小姐了。”
秦卿卿放颜一笑:“不说苦不苦的了,嬷嬷多去永福堂那边走动走动,找几个老姐妹聊聊天,看能不能打探到蛛丝马迹,到底兰九天因何一息之间得了掌家权的?”
“老奴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