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是我错了……对不起,请原谅我,呜呜呜,真的对不起,是我冲撞了各位……对不起,请饶了我吧……”
拥挤的街道上,只剩痛哭流涕的南田佑光跪在地上乞求着燕京学子的原谅,严莉和徐教授正对着他,眼中只剩下无奈和鄙夷。
直到徐教授点头示意,后面默不作声的几个倭国学子才敢把他们的“领队”从地上扶起来,南田已经被吓傻了,身上再没了刚刚的“翩翩风度”,顶着一张被扇得红肿的面颊,带着倭国的学生灰溜溜地离开了。
“这位同学,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严莉朝身边牵扯了一下,但手里抓住的只有冰冷的空气。
刚刚那个男生就这么消失了,在大家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南田佑光身上的时候,如同稍纵即逝的时光,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徐教授,真是抱歉,因为我的原因,这次交流活动……”
徐教授和几位老师的脸色有点难看,倒不是因为那些倭国的学生,而是对邀请他们过来的理事会有了一丝怨念。
那帮家伙不知和倭国的大学达成了什么交易,居然会把如此恶劣的学生引来燕京大学。还好没跟他们有太多交流,否则徐教授也不敢保证,今晚会惹出多少事端。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是那群倭国的学生太不知廉耻了,以为燕京大学是什么地方?放心吧,我们几个老师都在这,会和学校理事会解释清楚的,不关你的事。对了,那个男同学你认识吗?我还想当面跟他道谢呢。”
“不认识,看他的装扮,好像不是我们燕京的学生,但是凭他的实力来看,应该是来自教廷,我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纯净的圣光之力。”
“教廷?这也太奇怪了,教廷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跑来上京。这里又没有他们的教堂。”
上京是古武门阀的聚居地,在这里是不会容许教廷势力插手的,就像在西大陆的教廷圣地不会允许门阀存在一样,在上京和东大陆其他几个重要城市,联合政府都没有给予教廷传教的权利。
教廷的人,一般也不会来到上京城里,这里对他们来说,几乎就是个毫不相干的地方。
“既然如此,那今天就到这吧,看时间,你应该是刚实习回来吧,回宿舍好好休息一晚。明天还有课呢。”
“嗯……”
上京城,银淀区,畅春园某火锅店。
“哇,来了来了,我一直想尝尝上京的火锅是什么味道呢。”
桌上摆满了蔬菜和各种处理过的鲜肉,陆嘉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羊肉,放进烧得滚沸的铜火锅里,轻轻地涮了几下,只见肉片在滚烫的汤锅里快速地扭曲收缩变色,从鲜红色变成灰褐色,一股香味随着沸腾的高汤飘散而出。
快速地从肉片捞起,放入事先准备好的调料碗中,由芝麻酱、酱油、虾油、料酒、酱豆腐等数种调味料制成的酱料包裹在肉片上,混合着热气送入口中。
鲜香的口感在口中四溢,陆嘉发出“嗯”的一声,已经全身心投入到美食的世界里。一旁的燕洵看了,也无奈地动起了筷子。
在校外等到现在,又在外面忙活了一整天,燕家少主也早已饿得饥肠辘辘了,而且燕家和其他家族不同,燕洵要靠极其有限的金钱去供养那些尚未成年的燕氏子弟,开支本就非常紧张,像涮羊肉这样普通人家也能正常消费的食物,他却是很久都没有吃到了。
两位猛汉飞快地解决着桌上的食物,两个人起码消灭了四个正常人的分量,才放下手里的筷子,开始了饭后的闲聊时光。
陆嘉看了看表,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了,两个人都忙活了一整天,说不累是不可能的,好在他们身体素质都远超常人,补充足够的能量过后,损耗的精力也在快速地恢复。
“今天带队的是苏家核心子弟,也是对亏了他和迟耀的帮忙,这起事件才那么容易蒙混过关。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和苏家少主也有联系,那个冰山美人可是出了名的难对付,你居然能得到她的帮忙。”
事情能够轻松解决,这是在陆嘉预料之中的事情,即便是没有苏家和迟耀的帮忙,联合政府高层,也会想办法帮他隐瞒。
这便是他提供奥术生物的情报,并把它明确告知联合政府,所得到的回报。其他人包括燕南天和姜城市长周洋,所有人都觉得最高政府把a级身份牌给予陆嘉,这份奖励有些太重了。
只有陆嘉自己知道,相比较一个全新的异位面生物系统,一张a级身份牌,也不过是蝇头小利而已。
“嗯,联合政府的高层,是想通过我提供的资料,展开对奥术生物的研究,以此来实现他们的目的。至于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嘿嘿,无外乎还是争权夺利,抢占资源。”
联合政府不是傻子,那些高层肯定是从陆嘉身上看到了价值,看到了一个由普通民众,打开的全新世界。
“现在给我丰厚的报酬,目的是想借此掌控我,套取更多有价值的信息。就像是一次赌博性质的长远投资。呵呵,想不到我只是顺带执行了手机里的任务,就成了高层博弈里的一枚棋子。”
陆嘉是个单纯的交易者,他不会容许自己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韬光养晦的战略他一直坚定而有力地执行着,等到羽翼丰满之时,他会毫不犹豫地跳出棋盘,反噬掉身后的执棋者,成为新的棋手。
“燕南天说的没错。这些高层的家伙,永远带着一种自以为是的傲气……不过这样也好,如果他们谦虚谨慎,那我也没有机会积蓄自己的力量了。我还得感谢他们,没把我这枚棋子放在眼里。”
眼看着陆嘉一言不发地陷入沉思,燕洵也没有出声打扰,只是举着杯子,观望着里面沉浮的茶沫,静候着代理家主的命令。
“吃饱了就走吧,今晚的事情,才刚刚开始。叫车,回去准备。”
“遵命。”
上京城,东城区,迟家祖地。
迟家,上京望族,门下共有核心子弟五百人,内门子弟三千人,外门子弟万余。在上京城古武门阀中,与苏家、夏家、周家并称为“中古四大家”,意指这四大家族,是为数不多从中古时代流传至今,从未衰败的名门望族。
迟家现任家主,名为迟向东,是前任家主,现任大长老迟墨的儿子,接任家主职位已经近十年,期间迟家的发展可谓是蒸蒸日上,坐拥上京城内的文化资源,迟家的产业遍及艺术展览,古董鉴定,文物发掘,影视剧拍摄等十几个领域,几乎控制了上京城70%以上的文化产业。
常驻在上京城的迟家子弟,共有两千余人,是迟家真正的核心,而位于上京东城区的迟家祖地,则是只有嫡系血脉和少数天纵之才方能入住的“禁忌之地”,占地面积达到近十公顷,在寸土寸金的上京城,拥有这样一片数百亩的土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已经是晚上,外出的迟家子弟纷纷返回,寂静的祖地也变得热闹起来。五百核心弟子的住处在西边,东边则是迟家嫡系成员居住的地区,虽然和西边一样灯火通明,然而再多的灯火,也无法掩盖那股清冷寂静的氛围。
忙了一天的吃向东刚刚用完晚饭,便被长老会的人叫到了老宅深处,一进门,长老会的五位长老早已各自坐定,居于首位的,赫然便是他的父亲,前任迟家家主,现任大长老的迟墨。
“父亲。”迟向东独自坐在与之相对的末位,明亮的灯火并没能驱散周围的寒意,九月的夜晚,空气中已经有了些许冷意。
“这么晚了,不知诸位长老叫我来,所为何事?”
长老会是各大家族的常设机构,主要任务是监督考察家主的一言一行,平时没有什么权利,唯一的特权能对家主职位行使充分的任免权,只要长老会中一半以上的成员发起提议,便能召集家主任免大会,在会上对家主进行问责和质询。
如果家主的回答无法让长老会满意,他们就会发起任免决议,由参与会议的所有人员进行表决,如果有超过三分之二的成员同意免去家主职位,那么现任家主便会自动离职,由家族少主,接任家主之位。
正是出于这个原因,长老会的成员,大多是实力登峰造极的老一代家族核心,就比如现在盯着迟向东的迟墨,实力已经达到雷霆级后期,距离传说中的神武卫最高等级神峰阶,也仅仅只有一步之遥。
当然,这所谓的一步之遥,迟墨足足修炼了十五年,也未曾达到。
“叫你来,是想谈谈关于你和迟耀之间的关系。向东,迟耀从西大陆回来也快两年,可你们父子两个,到现在都和仇人似的,见面说不了两句话就要动手。你自己说说看,哪次他回来,不是被你打出去?明明是两父子,为什么要搞得更仇人一样?”
“父亲,各位长老,我跟那个逆子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我看不上他,他也看不上我。就这么简单。”
谈到迟耀,迟家家主的脸色刹那间就变得阴沉如水,脸上看不到一丝作为父亲的柔情与慈爱。
“迟耀看不上你,这点我能理解。毕竟在他小的时候,咱们迟家没有给他太多的关心。他恨你,恨这个家,这我都能理解。是你没有尽到父亲的义务,我们迟家,也没有尽到家族的义务。”
“什么叫父亲的义务?我生他养他,给了他生命,给了他远超同龄人的生活水平,他想要什么,只要开口,我从没有拒绝过。我对他的要求,就只有磨炼品性,舍弃那些不必要的感情,早日做个人上人罢了。但就连这个小小的要求,他都不能做到。整天自以为是地卖弄人情,张口闭口就是交易。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二道贩子吗?他觉得自己不欠迟家,难道迟家有欠他什么吗?”
迟向东的话里充满了怨恨,迟耀对他的种种忤逆,还有从小到大那叛逆的言行,早已耗尽了他为数不多的耐心。
“这还不是你自己酿成的吗?向东,我早就提醒过你,身为氏族子弟,永远要谨言慎行。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言行,可你呢?风流成性,四处招蜂引蝶,别以为我不知道,除了迟耀和迟菓,你敢保证自己没有欠下更多的孽债吗?”
“那又怎样?我当年不过是年少轻狂,那时的门阀子弟哪个不是这样?我不觉得自己哪儿做错了。”
“哼!迟向东,想不到时至今日,你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罢了,也怪我,当年没把你教好。才让你变得这副样子。”迟墨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残存着些许的怀念与悲伤。“不管你愿不愿意,我已经把迟耀叫回来了。今天晚上,你必须和他好好谈谈。”
“开什么玩笑?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爸您难道没看出来吗?他从没把这当做自己家,我能看出来,他对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只有愤怒和鄙夷。就是为了他那个死去的妈,为了那个丫头。他以为我不知道吗?迟菓可是他的亲妹妹,但他竟敢……”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今晚必须和迟耀好好谈一次。迟向东,如果你还想做迟家的家主,那就服从长老会的命令,和你的亲儿子……好好谈谈。”
说完,迟墨把一张事先写好的信纸扔到他面前,便把这位迟家家主给赶了出去。
吃向东离开后,寂静的长老室里再度响起一个声音。
“大哥,你说向东他,真的会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和迟耀好好谈谈吗?”
“他会的,哪怕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他也会完成这个任务。别看他这样,心里对迟耀和迟菓,其实也抱有一丝愧疚。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无论是他还是我,其实心底都清楚。在迟家的年轻一代里,迟耀是最有出息的那个,无论是我还是他,在迟耀这个年纪,都无法取得那样的成就。”
看向窗外那寂静的天空,迟墨长叹一声,推开了自己身后的木门。
“向东的做法是混蛋了一点,但也正是他的失败,才为我们打磨出了一块宝玉。迟家的未来,也只有交到迟耀手里,我才能真的放心。我们都老了,而这个世界无论怎么变化,都永远是年轻人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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