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云氏控股？干什么的？找老马干什么？”老太太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对于外界的人来说，马凤山已经死了。
    在运十项目下马的那一刻开始就死了。虽然国家在那之后派他带领一批科技人员赴美国进行高涵道比（桨扇）技术准备项目合作研究，但是也无法治愈运十飞机下马对他造成的心灵创伤。
    马凤山几乎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这个承载着中国所有航空工业的技术研究人员希望，中国飞越全球的梦想的大飞机上。
    作为马凤山的爱人，这老太太如何能够不知道？
    要不然，这些年他也不至于对外发布去世的假消息，跑到草原上牧羊。
    对于很多人来说，只知道蓉城的九一集团，并不知道蓉城的云氏控股。因为这家公司只是集团公司内部员工的称呼，对外，则是依然沿用九一集团这个称呼。
    “老太太，我们来这里是想要跟马老聊聊飞机的事情……”云非在脸上挤出一丝的笑容。
    “飞机？什么飞机？他可不懂什么飞机……”老太太一听到这话，顿时就愤怒了，准备关门。
    “马奶奶，您听我说，我们是来请马老出山，担任我们的总设计顾问的……云氏控股您不知道，蓉城的九一集团您知道吧？是李忠伟将军让我们来找马老的……前几天我们去了科尔沁草原……”李璐见到老太太关了门，顿时就急了。
    这马凤山没有在家，只有通过这老太太才能够找到马凤山呢。
    只要马凤山同意担任总设计师，他们的大飞机项目马上就会启动。为了这个事情，云非连自己要造汽车的事情都放到了一边。
    甚至，就连跟秦飞以及北重这些公司的之间的合作谈判都还没有展开，他就开始着急忙慌地找这个总设计师了。
    按照老爷子以及大领导的意思，他就是自己搞都没有什么问题。
    当然，云非不可能自己独自搞这个项目。除非他真的如同他自己说的那样，跑到香江去搞这个，否则，到头来。肯定会出问题的。
    中国不允许非国企之外的势力进入军事装备领域。
    民航客机，虽然是属于民用，但是标准比军用更高。
    “九一集团？”老太太听完李璐的话之后把门开了一条缝隙，疑惑地问着。
    “是的，这位是我们的老板云非，我们准备跟秦飞以及北方重工等单位合作搞干线客机的开发，所以，我们需要马老的帮助……”李璐把云非给拉到老太太的眼前，对着她说道。
    “咱们国家什么时候允许私人搞航空工业了？”老太太认真打量了云非好一阵子。
    “不是我们私人搞，而是秦飞牵头。我们投资而已……”云非笑着解释道。
    这些项目，在中国，绝对是不能够说私人搞的。
    这不像的那些机床什么的。
    就连他们这些年对于132厂的战斗机项目进行经济资源，也是不能够对外宣传的。否则，这会造成很不好的影响。
    “他在停机坪那边。每天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消耗在那上面，谁都阻止不了他……”老太太叹了一口气。
    不管这些人是不是骗子，能够让老头子高兴一番也好。
    再说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好让人骗的。
    “马老每天都在这里看这架运十？”708研究所的停机坪很大，因为这里生产了数目不少的麦道飞机，其实，谈不上生产。这里基本上就是一个组装工厂而已。
    但是现在，这个停机坪里面又开始变得冷清了。
    因为从今年八月开始，这个车间再也不会组装新的飞机，而里面组装好的飞机，已经在前两个月开始，飞走了。
    “基本上是。在草原他望着天发呆，回来之后就望着那堆铁疙瘩发呆……”老太太对这个事情很是有意见，“不过，他不喜欢有人打扰他……”
    见到云非往那个只给他们一个背影的苍老的人行去，老太太对着云非说道。
    “没事的。马奶奶，或许，从今天之后，马老再也不会对着这架他付出了毕生精力的飞机发呆了……”李璐微笑着说道。
    这会儿，云非更加能够说动这个老人。
    “这架飞机，本来应该飞在我们的天空中的……”云非轻轻地走到头发已经完全白了的马凤山身边，轻轻地对他说道。这老头子或许一直都在等着中国再次启动大飞机项目，所以身体还是不错的。
    “可惜了，最终她还是没有能够飞起来……”马凤山没有回头，而是摇头叹息着。
    这架飞机再也飞不起来了。
    不到两百个小时的飞行时间，这是中国自己大飞机的飞行时间。
    “那是曾经，现在，她可以再次飞起来，中国的天空才是她的舞台，她不应该停到这里……”云非同样摇着头说道。
    “不可能了。或许，再过几十年，能够有跟她一样的中国飞机飞在中国的蓝天上……”
    “麦道被波音收购了，中国无法再组装麦道飞机了；空中客车公司单方面撕毁了合同，中国人要想拥有空中客车的飞机，就只能到欧洲购买了。这能够让不少的大佬到欧洲去调研一番，而我，见不得他们这样……”云非冷笑着说道。
    昏官误国！
    听到这话，老头子总算是转过头来看了看云非。
    在中国，还真没有几个人敢说这话。
    不过，看到身边是一个穿着一件军大衣的年轻人，老头子顿时就苦笑了起来。
    改革开放这么多年来，人民的腰包鼓起来了，胆子也随着腰包鼓起来而大了起来。
    “你是谁？也是来这里看飞机的么？”这架飞机停在这里很多年，但是官方从来没有宣传过，但是还是有着不少的年轻人跑到这里来看这架断了翅膀的中国飞机。
    运十，中国航空工业之殇！
    “这玩意儿没有什么看头。十四年前，她的命运就定了。我是来看把她造出来的老头子是怎么看着她心痛的……”云非平静地说道。“哦，忘了自我介绍，我叫云非，一个私人小老板。”
    “被邓老爷子赞不绝口，亲自写文章表扬的云非要是是一个小老板，整个中国，就没有老板了……”马凤山苦笑着说道，“你想要搞大飞机的传说，是真的？”
    “不是我想要搞，是秦飞想要搞。我是被他们逼着搞这个的……”云非言不由衷地说道。
    搞这个，他比秦飞还上心呢。
    “132欠我的钱，而秦飞又欠132的钱，我找他们还钱，结果秦飞的老大曹云路那老东西说要不他们弄几架运七来抵债，这些小飞机我要来干什么？所以，我就被他们忽悠着准备自己造飞机了……”云非说的很随意，就好像这事情是真的一样。
    “这飞机不是那么好造的，运十就是因为三千万，整个项目彻底废了……”听着云非说的轻松，造飞机比他们造机床还轻松，老头子顿时苦笑着说道。
    云非摇了摇头：“钱不是问题。而且，即使一开始国家不会拨款，但是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的。未来三十年，中国需要至少两千架一百五十座以上的大飞机，就算八千万美元一架，这也得一千六百亿，折合人民币超过一万三千多亿。国家有这么傻么？”
    “国家没有这么傻，但是却有更多的聪明人，当年三千万不给，不是紧接着就砸出不多的十亿美元跟外国人合作么？就因为外国人可以安排一些人出国。在咱们国内购买，谁安排他们出国？”对于这事情，这老头子一直都是耿耿于怀呐！
    八五年的十亿美元，对于刚刚改革开放的中国人来说，这绝对是一边天文数字。
    想想当年万元户有多稀罕就能够知道了。
    十亿美元，这得数十万的万元户加在一起才能够有这么个数，而且，还不一定能够变成外汇。当年中国有多少的外汇储备？
    “邪不压正。当年的运十没有订单，但是现在咱们项目没有开始搞，就会有二十架的订单……”云非叹了一口气。
    那些孙子已经死了，再怎么说都是没有用的。
    “研究团队散了，搞这个项目的人的信心也散了。现在要搞，没有十多年，不会有成果……”云非这个年轻人把这些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飞机，不是数控机床。
    “团队可以重新组建。而且，这次阵容更加庞大，不仅有当年研究团队的大部分人员，还有整个秦飞以及132厂甚至611所的技术团队。程不时依然当你的助手，秦飞总工程师同样给你当助手。先期，我们只需要生产一百座的支线飞机就行了……”云非的话，打动了老头子。
    “以你一个私人老板，承担不起这个项目的持续投入……”钱，才是最为重要的。
    运十就是因为三千万的经费呢！
    “没钱的时候我可以卖厂。这些厂，应该都能够挺值钱的。支撑到国家醒悟，应该没有问题的。再说了，不是还有北方重工么？秦飞的民品项目也开始赚钱了……”云非的话，彻底打动了马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