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73章:不忍苛责
正如公子玉箫所说,沈墨浓隐在暗处,都没有察觉到铎铎族的另一只黑手是谁,那么,这个黑手该有多么了得?而此时西凉虽有些动荡,然据消息称,那些只是些强盗草寇,西凉王却异常的安静,公子玉箫根本不可能在毫无理由之下,对西凉实施什么政策。
何况,现如今公子玉箫正在风口浪尖之上,若一个决议不当,百姓很可能对他不服,西凉和铎铎族在煽动民心之时,也有更大的把握和理由。
而这时候的西凉,究竟有没有私下里与铎铎族联合起来,除了西凉之外,东祁,北轩辕和南鸢紫,究竟有没有那么安分?这些谁都不清楚。
“皇上,看来,这次铎铎族来势汹汹啊。”张皓轩敛眉,眉宇间的愁思更甚。“依臣看,墨浓和天策上将军还是回来的好,一能安定人心,而能给边境一些震慑,这三,也能多少解开些百姓和官兵们对皇上的误会。”
公子玉箫摇摇头,斩钉截铁道:“不,墨浓和沈老将军不能回来。他们现在是最重要的隐形力量,如果被铎铎族知道他们的存在,兴许还会对我们不利。”
“可是……”
“朕已经想好了,分别派四名大将,带兵支援东西南北四个边境,西凉王他们虽然心有不甘,也不至于敢公开和朕作对。朕走这一步,也是起了震慑他们的作用。而墨浓,他很聪明,他知道该如何发挥自己的最大力量。而朕接下来的决策,定会遭到一些保守派的反对,届时,皓轩,这个就要靠你了。”
张皓轩知道公子玉箫心意已决,遂颔首,郑重道:“皇上放心,臣定不负所望。只是皇上为了江山社稷,甚至不惜堵上自己在百姓中的声望,皇上……小心被小人得逞啊。”
公子玉箫敛眉,一双凤眸中闪烁着淡淡的流光,“你是担心……小怀王?”
张皓轩颔首道:“不错,怀王虽只有十三岁,然正如当年的姜弄月一般,谁知道他会不会做出什么翻腾巨浪之事?”
公子玉箫清浅一笑,想起小怀王,他的眉头非但没有蹙起,反而渐渐舒展开来,他饮了一口茶,有些漫不经心道:“不可能。一,他没有那么大的资本,铎铎族不可能找一个光杆王爷合作,二,都说帝王之家多无情,可是,玉歌自小便与我兄弟情深,他也不是不懂事之人,当年太后自缢,他并未怨怪朕一分,反而一心学琴,根本不关心这天下如何,朕对他很放心。”
张皓轩望着面上带笑的公子玉箫,他已经忘记了多久没有看到这皇帝真正温柔的笑意了,当下心中一软,许多话,想说却说不出口。正如公子玉箫所说,帝王之家多无情,所以这份兄弟之情才难得。
何况,小怀王只是一个挂名王爷,他的手上没有一分实权,公子玉箫当年想让他学习这些,他都拒绝了,这两年来,他无声无息的生活在京城之中,安逸似开在悬崖边上的花,与世无争,倒让人不忍苛责。
馨香萦绕鼻尖,将两人的思绪拉回。张皓轩沉吟片刻,淡淡道:“是臣多虑了,小怀王对皇上之心,一直以来众所周知。也难怪皇上会对他信任有加。”
公子玉箫微微颔首,“你知道就好。”他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掩映下,是浓浓的笑意,目光投向手中的青花瓷杯盅,上面,是隽秀的兰花。这是小怀王亲手做的杯盅,公子玉箫还记得拿到它们时,小怀王脸上那羞涩而温和的笑意。
成谙谣虽然与他是死敌,然而,小怀王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血脉联系的人,所以他对小怀王,从来都是真心的疼爱,而非别人以为的做戏。这也是为何,成谙谣死后,除了权力之外,小怀王受到的待遇几乎与他一般。
如果不是因为当时受到过残忍的压迫和戏弄,莫说是荣华富贵,纵是这一国之君的位子给小怀王,他兴许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张皓轩与公子玉箫又商量了一阵,然后便起身请命离开。公子玉箫独自坐在空荡荡的正室内,周身清风浮动,一派华凉,他端着茶盅,就那么默默的望着前方几步虚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内室,屏风后的床榻上,顾天瑜悠悠睁开眼眸,她空洞的眸子中,澄净如连一朵浮云都没有的天空。只是,在那空荡荡的眼底,却划过一抹冷意。
漆黑的夜,寂静的房间内,一灯如豆。
房门被推开。满面疲惫的欧阳少衡轻手轻脚走进来。他端着一碗汤药,转过屏风,望着闭眸装睡的顾天瑜,眼底闪过一抹心疼。
挥退所有丫鬟,他方柔声道:“天瑜,吃药了。”
顾天瑜缓缓睁开眼睛,她抿唇一笑,一改白日里那痴傻的模样,低声道:“你来啦。”
欧阳少衡微微颔首,他掀开帷幔,将顾天瑜扶起来,然后一点点喂她喝药。房间内十分安静,只有勺子碰到碗底发出的铃叮声响,清脆突兀,与寂静显得那般格格不入。
很快,一碗药便见底了。欧阳少衡将碗放到桌子上,又端来清水,顾天瑜喝了几口,便推开碗,“够了。”
欧阳少衡将碗端走,他坐在床榻边,望着顾天瑜那憔悴的面容,久久不语。
顾天瑜的手在床榻上摩挲着,直到摸到那垂落的衣袖,她方安心,循着衣袖抓着欧阳少衡的胳膊,她望着那个方向,眼底空落落,只有一点烛火的光亮。“少衡,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演下去。”
欧阳少衡目光炯炯的望着她,心中情绪不断翻涌。然,无论她怎样胡来,他都不忍心苛责。“为何要这样……如果你不想面对他,不醒来便好,我可以帮你……”
顾天瑜摇摇头,她知道欧阳少衡在气她的冒险,可是,当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到时,她心中却没有一分愠怒。